第七章 被惦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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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蘇晚和趙大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東坡,偷藏在樹幹後的黑影緩緩走了出來。
他腳上的黑靴踩在掉落在地上的枝椏,在這寂靜的雪地裏發出一聲清脆的悶響,臉上的橫肉幾欲堆在一起。
張虎貪婪的目光死死黏在蘇晚沉甸甸的背簍上,嘴角扯出一抹陰測測的笑,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呸!趙家這小寡婦倒是好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竟然還能逮到兩隻肥兔,還真是便宜她了!”
“左右也是個沒男人護著的,這些個好東西給了那幾個小兔崽子,他們能吃的明白嗎?那隻肥兔就該是我張家的,那小寡婦也該是我的!”
張虎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腰間別著的短刀在雪光裏閃了閃,刀鋒露出冷冽的光芒。
他今個兒在後山上本想著能找到點吃的東西回去打打牙祭,可誰知蹲了好半天,連一根草都沒看到,想著到東坡處那去碰碰運氣,正好撞見了正要離開的蘇晚。
那沉甸甸的背簍,隔著老遠都能看出裏麵的分量,尤其是從背簍縫裏偶爾露出來的兔毛,白花花的,一看就肉嫩膘肥。
“這小寡婦,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捕到的,她跟了趙柱子,定然知道些捕獵的好法子,得想辦法讓她吐出來才行!”
張虎抬腳轉身往家走去,惦記著那肥兔,眼裏的貪婪幾乎要溢出眼眶。
“沒了男人撐腰,還敢獨自去門捕獵,真當這地是她家的?嗬,等會兒她可別哭著求我給點吃的!”
寒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張虎卻半點不覺得冷,滿腦子都是兔肉燉鍋的香氣。
還有那小寡婦蘇晚雖打扮的素淨,但卻不似下了地的婦人般滄桑操勞,那張清秀可人的小臉蛋麵色如玉,秀眸似清水般明澈,身形纖細,讓人挪不開眼。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右手不自覺摸上腰間的短刀,粗糙的指腹在冰冷的刀鞘上反複摩挲,邪惡的念頭在腦海深處瘋狂滋長。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沸沸揚揚的大雪停了。
蘇晚跟趙大寶回到了院子,推開虛掩的木門,一股裹著柴火氣的暖意撲麵而來。
一個小小的腦袋瓜從灶台裏探出頭來,趙小寶的眼睛亮亮的,“娘,大哥哥,你們回來啦!二哥哥說燒柴火,燒了柴火娘和哥哥回來就不冷了!”
她的小臉蛋上灰撲撲的,一把撲過去抱著蘇晚的大腿,可下一秒,眉頭皺了皺,抬眸時眼裏帶著怯怯的神情。
蘇晚連忙蹲下身子,掏出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灰印,心裏暖得一塌糊塗。
“我們小寶真乖,還知道給家裏添暖!”她笑著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又故意朝灶台處瞥了一眼,“就是下次可不能再把自己弄成小花貓了,不然二哥哥該著急了!”
“噗呲——”
趙大寶一旁聽得直樂嗬,忍不住垂下頭去,掩唇笑出了聲。
剛抱著一堆幹柴火回來的趙二寶聞言,腳步頓了頓,隨即把柴火往牆角一放。
他板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卻在看見小寶鼻尖上沾著的灰時,嘴角泄了氣般彎了起來。
“我……我才不著急呢……”趙二寶說著,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我是怕妹妹把灶台的灰蹭到身上,若是弄髒了衣裳,還得費力氣到河邊洗去……”
那河水冰涼刺骨,他可不舍不得趙小寶遭這個罪!
趙二寶抬眸瞥了眼蘇晚,又瞧了瞧趙大寶手裏拎著的兔子,脫口而出道:“娘,咱們今晚是要吃兔肉嗎?”
他們家終於也能吃上肉了嗎?!
可娘……會給他們留下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肉骨頭嗎?
蘇晚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兔子,伸手摸了摸趙二寶的腦袋,笑著點頭,“是啊!今個兒運氣好,逮到了兩隻野兔,今晚燉鍋兔肉,給你們仨補補身子!”
“大寶,你去將菜刀磨一磨,二寶,你去幫娘燒一鍋水,等會兒好焯水下鍋!”
說著,她從趙大寶手裏拿過兔子,動作嫻熟利落地處理了起來。
“知道了娘,我這就去!”
趙大寶應了聲,轉身便往灶台跑去,很快就把處理兔子的家夥什擺了出來,菜刀磨得蹭亮。
眼瞅著大哥行動了起來,趙二寶雖然有些震驚,但也沒敢耽擱,轉身就往灶台裏添柴。
瞬間冒起的火舌“劈啪”舔著鍋底,很快便把水燒得滋滋冒熱氣。
趙小寶見狀,小短腿蹬蹬蹬的往灶台邊湊:“娘,我也幫你!我會添柴火!”
蘇晚怕她燙著,連忙拉住她,笑著把一旁的背簍裏的薺菜遞了過去:“那小寶幫娘擇菜好不好?把這些黃葉都摘掉,咱們晚上就著兔肉吃。”
這些都是她在回來的路上挖到的,正好可以再做一道菜。
小寶眼睛一亮,連忙伸出小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薺菜攤在石桌上,指尖一片一片捏著黃葉往下揪。
偶爾揪下一片嫩菜葉,還會偷偷舉到鼻尖聞聞,仰著小臉跟蘇晚邀功:“娘你看!這個沒有黃葉子,香香的!”
蘇晚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咱們小寶真能幹,等會兒兔肉好了,先給你盛塊最大的。”
趙二寶端著燒好的熱水過來,瞧著蘇晚麻利的樣子沒吭聲,心裏頭默默為小寶捏了把汗。
這後娘沒把他們賣了都算好的了,小寶還是心思單純了些,這肉怎麽可能會給他們吃呢?
蘇晚將磨得鋒利的菜刀將那兔毛完完整整地片下來,隨即一下便將那灰兔的頭砍斷,剁下四肢,砍碎了骨頭。
把斬好的兔肉塊往碗裏一放,蘇晚抬頭看向呆站著的三個孩子,語氣裏帶著點輕快:“二寶去把灶上的水再燒點,大寶幫我把盆裏的血水泡掉,小寶……”
她頓了頓,笑著指了指牆角的薺菜,“去把咱們剛才沒擇完的菜根撿幹淨,好不好?”
趙大寶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應了聲“好”,擼起袖子就去端瓷盆,趙二寶也收回了驚訝的目光,轉身往灶台添柴。
隻有小寶還盯著碗看了兩秒,隨即攥著小拳頭跑到薺菜堆旁,小聲嘟囔:“娘好厲害,比村裏的張獵戶還厲害!”
不多時,兄弟倆一個焯水一個洗鍋,默契地搭著手,灶間很快就飄起了淡淡的肉香。
家裏沒什麽調料,更別提原主那生疏的手藝能做出什麽好吃的,這兔子肉處理不好再肥的肉也白搭。
想到這,蘇晚趁著三個娃都在認真幹自己的事兒沒人理會她之際,從空間裏拿出了八角、桂皮和一小包曬幹的花椒。
隨即指尖飛快地將這些調料塞進了灶邊的陶罐裏,又摸出半塊冰糖藏進手心,用來給兔肉去腥增香正好。
正當她將兔肉焯好水,準備撈出來過一遍涼水時。
屋外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誒呦!我滴個娘哩,趙家這不安分的小寡婦把我家逮到的兔子給偷了拿去宰咧,沒天理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