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瑜一進來，看到裝睡的我，倒是沒說什麽。
    她很平靜的坐在了床上，自個玩起了電腦，隻是古怪的一點是給我蓋上了被子。
    這讓我一瞬間有點沒法接受。
    倒不是說給我蓋被子這個舉動有點過了，隻是按照性格來說，她不該是這麽溫柔的人吧...是因為那個照片？不，就算是，那也不會做這種事才是...
    但想想，我不自覺的又暗自嗤笑了自己一聲..自己又沒多了解別人，卻能以自己的思想來斷定她是什麽人..
    誰都這樣，總覺得自己能理解別人的想法，卻不曾想過這隻是自己猜測。
    每個人連自己都不夠了解自己，又有何資格了解別人?
    沒多久，我是呻吟了兩聲，爬了起來。
    故作驚訝“你回來了？”
    “你動我電腦了？”程雅瑜很隨和的問了一句。
    我嘴角一抽。
    這女人果然思考的夠多，恐怕原來電腦放什麽位置的都記得一清二楚。
    “啊...這個是借用了下。我查了點資料！”我回答。
    “資料？”她好奇了。
    “這個是我剛準備找你說的。”
    我看到能敷衍過去，是開口“何市長就是這個市的主要人鬼頭領之一..今天他邀請我去他家和他接觸了...”
    我這話一出，程雅瑜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怎麽沒帶我去。”
    “私下交流而已，你不用擔心什麽的。我也不傻，不是嗎？”我笑著道。
    不過我說完倒是又苦笑了起來，又自作多情了，她也不一定是說關心我啊。
    “然後呢？”程雅瑜問。
    “他願意聽我的，幫我。不過有條件，就是幫他鏟除些威脅到他的勢力。按照我的分析，威脅他的勢力有好幾個，國家的是一部分，還有內部強大的一些人鬼。國家的那部分我是沒打算幫他，總不能讓他沒有壓力，所以我打算先幫他解決內部的..”我道。
    程雅瑜也思考了起來。
    “你要和我商量的，是對付其中一隻威脅到他的人鬼？”
    “對。”我點頭“趙青藍，這個火的發紫的明星，我用你的電腦就是查了他的資料。何市長要我成為歌星去接近那個家夥。”
    我下麵是跟她講了何市長對我說的這趙青藍相關的事。
    仔細想想，其實這個條件我不是不能接受，或者說，接受了對我也有好處。我如果太快解決了這個趙青藍，那就得繼續幫何市長解決下一個勢力，那老家夥沒那麽快就被搶掉手中的權力，可總會有借口找我，所以我得耗費點時間慢慢來對趙青藍下手，同時探查何市長的所有情報，慢慢牽製住他。
    “歌星？”
    她忽然是笑了起來，打趣的看著我“你長的還行，唱歌行嗎？就算唱的還行，你確定你當的來嗎？半人鬼去當歌星，這想法可挺有意思的。”
    我一愣。
    接著也笑吟吟的搖頭。
    怎麽說呢，或許這是一種對虛榮心的滿足吧。被崇拜，被迷戀，這不是一種好事嗎？除了時時刻刻可能被人隨意在意之外，也沒什麽不好的。
    挺有趣...
    “那就試試咯。”我聳肩。
    “剛好我給你當個經紀人？”她玩味的看著我。
    “這個不行。”我搖頭“何市長那家夥，肯定早就在猜想第二個半人鬼是誰了，我的身份被揭露了，你卻沒有，你得保密。否則你一跟著我，他立刻就能猜出你是第二個半人鬼。”
    “是嗎？”她沉默了下“那也隨便。”
    她看起來有點不大開心...
    不過我也沒辦法，這算是為了我自己保留的後手，我的自私隻能怪自己。
    “你有喜歡過的人嗎？”突然，程雅瑜笑了起來，倒是沒在意裙子下的風光被我看到，很隨意的把腳抬了起來靠在牆上。
    這個問題..
    我是有點莫名疑惑。
    她為什麽這麽問我？喜歡我？不至於....是因為照片？那更不可能了，我可以保證，那不是我，是因為相似？還是說我可能長的像她青梅竹馬，像她喜歡的男孩？
    如果是這樣，跟我來福建也就說的通了。
    但我也沒打算敷衍她。
    人和人之間往往都缺少著那麽絲信任，半人鬼也不例外。誰都怕自己的信任被欺騙，因此沒多少人能得到真心。誰也都知道隻要相互信任，什麽都能得到，可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世界上並非是知道的就能做到的。
    例如她問我的..喜歡。
    再深入點..愛情。
    “有吧..不過沒在一起，還親手殺死了一個。”我平靜的回答。
    “那個叫於瀾的嗎？”她笑著道。
    我點頭。
    “我問你，你說喜歡，就要在一起嗎？”她忽然道。
    “不一定。”我深深吸了口氣“喜歡了，誰不想在一起，但有些時候，人總會錯過太多讓自己悔恨一輩子的事...想不想聽個故事？”
    “講。”
    “ 他和她是一起長大的。
    無論何時她都站在他的身後，緊緊跟隨。
    街角的風景，河邊的草坪，公園的石椅，全部一一在一起玩過坐過走過...
    ...
    十年後。
    兩個人已經二十多了。
    曾經的緊緊跟隨仍在，他還是走在前方，她默默看著他。
    “喂，我說.....”在一天，她忽然走在了他前麵。
    “怎麽？”
    “我喜歡上別人了..”她輕輕開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會怎麽想？”
    他愣了。
    接著一笑“那是好事啊，我會祝福！”
    “你不喜歡我麽？”她問。
    “不喜歡啊，你不用因為我而不去喜歡別人啊，我早有了喜歡的人了！”他點頭，摸了摸她的頭“我當你是妹妹，一直都是..”
    她走了。
    之後的幾天她都沒有跟在他的身後。
    也沒有再見過。
    他仍是天天在習慣的路上行走，有時候表情很沉默，有時候卻又是欣喜。
    幾個月後，她走在了另一個男生的身後，來到了他的麵前“這是我喜歡的人！”
    “挺好，挺帥！”他很滿意。
    “我們要結婚了！”
    “婚禮那天我會去的！”他笑的很開心“你終於嫁人了！”
    她和那個男人結婚了。
    他給了祝福。
    “你知道麽？”有一天，她忽然走到了他的麵前，和他笑著說話“其實我以前喜歡的是你..本來想試探和你表白的，隻是你說有了喜歡的人了，我不想再糾纏你了...而我一直沒有見過你喜歡的人，我現在能見見她麽？”
    他錯愕了下。
    接著笑的很欣慰“我錯過了，所以她現在應該過的很開心...”
    ....
    “故事就這樣。”我說道。
    程雅瑜捏著自己下巴，似乎是在想什麽。
    “或許互相喜歡不一定會在一起。”她終於道“但卻想在一起...”
    “是啊..感情就是這麽複雜。誰得到了幸福誰可能就難受，更何況，兩個人都會難受。”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趙曼曼。
    我和她沒有可能的。
    她就像故事裏丟了主角的配角而已..
    “所以..我想改變。這個世界，有這麽多讓人感到寂寞，空洞，痛苦，無奈，種種太多的事，誰都沒辦法抑製。既然沒辦法抑製，那就毀掉...還原野獸般男女對彼此僅有的欲望就好了..”我回答。
    “我不反對你的話。”
    她笑了笑“可你想過幸福的人會讚同你這個意見嗎？”
    我搖頭“我不會去顧及。”
    “為什麽？”
    “因為我不是好人。”我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的回答“我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