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幻想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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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那守墓老頭往山穀深處走,越走心裏越發毛。四周靜得嚇人,連風聲都停了,隻有腳踩在落葉上那“沙沙”的聲響,格外刺耳。光線也越來越暗,頭頂的月光被濃密的、扭曲的樹冠遮得嚴嚴實實,隻有些慘綠色的、不知道是苔蘚還是什麽玩意兒發出的微光,勉強照亮腳下崎嶇的路。
    空氣裏飄著一股甜膩膩的腐臭味,聞多了讓人頭暈眼花。淩塵不得不時刻運轉內息,才能保持清醒。背上的阿星呼吸還算平穩,但懷裏的紫獸卻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帶著警告意味的嗚咽。
    “前麵……就是迷心林。”守墓人在一處明顯不同的地界前停下腳步,沙啞地說道。
    淩塵抬眼望去,心裏咯噔一下。前麵的樹林,樹木長得那叫一個奇形怪狀,張牙舞爪的,樹皮像是幹癟的人臉,枝杈扭曲如同鬼爪。林子裏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灰白色霧氣,那甜膩的腐臭味兒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光是站在林子外邊,就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往骨頭縫裏鑽,讓人心裏直冒寒氣。
    “穿過這片林子,就能看到淨靈池。”守墓人用木杖指了指那鬼氣森森的林子,渾濁的眼睛瞥了淩塵一眼,“記住,守住本心。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是假的。一旦迷失……嘿嘿。”他沒說完,但那聲幹笑比任何威脅都瘮人。
    說完,這老家夥就跟來時一樣,身影緩緩變淡,又他媽消失在了陰影裏,把淩塵一個人……哦不,是兩人一獸,丟在了這鬼林子前。
    “操!”淩塵低罵一句,給自己壯膽。沒退路了,隻能進!
    他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嘔的空氣,背著阿星,抱著焦躁不安的紫獸,一步踏入了迷心林。
    剛進去,周圍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好幾度,那灰白色的霧氣像是活物一樣纏繞上來,冰冷粘稠,試圖往他口鼻裏鑽。視線受到極大阻礙,隻能看清周圍幾步的距離。腳下軟綿綿的,踩著的不是泥土,而是一種像是腐爛了不知多少年的、厚厚的落葉層,發出“噗嘰噗嘰”的聲音。
    才走了不到十步,淩塵就感覺不對勁了。
    耳邊開始出現細微的、若有若無的呼喚聲。
    “塵兒……我的塵兒……”
    是母親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擔憂和思念。
    淩塵心髒猛地一抽,腳步下意識地一頓。他知道這肯定是幻象,但那聲音太真實了,仿佛母親就在身邊。
    “淩塵!你這廢物!還敢回來?!把命留下!”
    緊接著是淩玉龍那囂張猙獰的咆哮,還有淩萬山那充滿殺意的冰冷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霧氣裏撲出來。
    淩塵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想,悶頭往前走。《萬毒淬體訣》帶來的堅韌意誌和萬載神魂的底子,讓他還能勉強保持清醒。
    但他肩頭的紫獸卻沒那麽淡定了。小家夥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在他懷裏瘋狂掙紮起來,那雙星辰般的瞳孔裏充滿了恐懼和憤怒,對著空無一物的霧氣發出尖銳的嘶鳴,玉角電光亂閃,甚至開始無差別地朝著四周噴射細小的電蛇!
    “小家夥!冷靜點!是假的!”淩塵趕緊按住它,但紫獸的力量出奇的大,差點掙脫出去。它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陷入了癲狂。
    更糟糕的是,背上的阿星也開始不安地扭動起來。
    “不……不要……母親……別離開我……”她發出痛苦的夢囈,眉心那黑色淚痕驟然爆發出濃鬱的黑光,絲絲縷縷的黑氣不受控製地彌漫出來,與她周身自動護主的銀色星輝激烈衝突,讓她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極其不穩定!
    這迷心林,竟然能引動她體內最深的執念和怨淚的力量!
    淩塵頓時頭大如鬥!一個陷入幻象發狂的紫獸,一個體內力量即將失控的阿星!這他媽怎麽搞?!
    他隻能一邊死死按住躁動的紫獸,一邊瘋狂運轉星紫共生契,試圖安撫阿星體內衝突的力量,同時還要抵擋無孔不入、直鑽腦海的幻聽幻象!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精神繃緊到了極限!
    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霧氣中開始浮現出具體的景象——他看到前世的自己登臨絕巔,統禦萬界,卻又在淩霄和瑤光的獰笑中帝血染空,神魂崩碎……他看到今世的母親蘇婉在他麵前毒發身亡,死不瞑目……他看到阿星徹底被怨淚吞噬,化為隻知殺戮的怪物,向他伸出利爪……
    種種他最恐懼、最不甘的畫麵輪番上演,衝擊著他的心神。
    “假的!都是假的!”淩塵雙目赤紅,低吼著,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一步步往前挪。嘴角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咬破,鮮血順著下巴滴落。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隻是片刻,也許已經幾個時辰,就在淩塵感覺自己的精神快要被這無盡的幻象磨垮,紫獸的掙紮也越來越微弱似乎是力竭),阿星眉心的黑氣快要壓過星輝之時——
    前方的霧氣,似乎……變淡了一絲?
    隱隱約約地,他似乎聽到了微弱的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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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靈池要到了?!
    淩塵精神一振,用盡最後力氣,朝著那水流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出這片最濃鬱的霧區時,異變再生!
    他背上的阿星,猛地睜開了眼睛!
    但那雙眼睛裏,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純粹的、令人心悸的漆黑!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毀滅欲!
    “死……所有紫髓……都該死!!!”
    她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一直被壓製的怨淚力量轟然爆發!她猛地從淩塵背上掙脫,懸浮在半空,周身黑氣繚繞,如同降世的複仇邪神,一隻覆蓋著黑色晶體的利爪,帶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威勢,朝著近在咫尺的淩塵的天靈蓋,狠狠抓下!
    這一次,不再是幻象!
    是阿星被怨淚徹底侵蝕了神智,對他——這個在她感知中同樣帶有紫髓氣息因為共生契約和紫獸)的存在,發動了致命的攻擊!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突然的變故!淩塵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禦!
    他眼睜睜看著那隻死亡的利爪在眼前急速放大,甚至能聞到那上麵散發出的、令人作嘔的毀滅氣息!
    要……死在自己人手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懷裏力竭的紫獸,不知哪來的力氣,發出一聲悲鳴般的嘶叫,猛地掙脫他的懷抱,化作一道決絕的紫光,義無反顧地撞向了阿星那隻抓下的利爪!
    “不要!小家夥!”淩塵目眥欲裂!
    噗嗤——!
    利爪貫穿了紫獸小小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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