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血棺藏秘啟舊恨 風哨截信露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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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寒風卷著血腥氣和焦土味,在狼藉的戰場上空盤旋。
楚淩霜跪在被強行撬開的血棺前,指尖的顫抖幾乎無法抑製。
棺材裏沒有預想中的血海,隻有死寂的空曠和一塊孤零零的焦黑鐵甲。
那塊殘片邊緣已經熔化,扭曲得不成樣子,唯有內襯上,以金線繡出的半枚“楚”字家徽,在火把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而倔強的光芒。
“是……是爹的玄鐵衛甲……”她的聲音幹澀沙啞,像是被砂紙磨過,“這內襯,是娘親手為他繡的……”
一滴滾燙的淚砸在冰冷的甲片上,瞬間蒸發,留不下一絲痕跡。
站在她身後的蘇玄策麵沉如水,深邃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波瀾,隻有山巔積雪般的冷酷。
他沉默地伸出兩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比黑夜更深沉的妖力,輕輕點在甲片之上。
“嗡——”
殘甲發出一聲微弱的悲鳴,妖力如水銀瀉地,瞬間滲入其中,強行激發著殘存其中的最後記憶。
一幕虛幻而扭曲的畫麵,在楚淩霜和蘇玄策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那是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一角,她的父親,大將軍楚雄,渾身浴血,拄著斷槍半跪在地,尚未氣絕。
一個身披寬大黑袍、身形模糊不清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
那人手中托著一枚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玉符,低沉的嗓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元虛子大人正需要一具足夠堅韌的‘將魂鼎’來承載氣運……楚大將軍,你的忠魂,正合適。”
話音未落,地麵裂開一道漆黑的地穴,無數慘白的手臂從中伸出,將重傷的楚雄硬生生拖入了無盡的黑暗。
畫麵戛然而止。
楚淩霜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栽倒在地。
沒有戰死沙場,沒有馬革裹屍,她的父親,一代名將,竟被當成祭品,被煉成了所謂的“將魂鼎”!
滔天的恨意與悲慟,瞬間將她吞噬,眼前一片血紅。
“元虛子……”她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每個字都淬著冰毒,“聖人門下……元虛子!”
就在這時,一道迅疾的黑影從南方天際劃過,精準地落在蘇玄策肩頭。
那是由他一縷神念化作的分身“影舞者”,此刻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主人,”影舞者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神念傳遞的疲憊,“鎖定了。”
它攤開手掌,一枚傀儡殘核靜靜躺著,上麵最後一絲能量波動,正與南方三百裏外的一個坐標點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沿途以‘記憶回溯’,喚醒了它殘存的意識碎片。”影舞者繼續匯報,“最終的指向,是一座荒廢的道觀。那裏的陣法波動,與這殘核同源,卻強大萬倍。”
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道急促的破風聲由遠及近。
張七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帶著幾個精銳的風哨衛士衝了過來,他臉上滿是焦急與凝重。
“主上!截獲了影衛的密信!”張七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枚被強行破開禁製的加密玉簡。
蘇玄策眼神一凜,另一尊潛藏於影子中的分身“文心者”悄然浮現。
這尊分身通曉天下文字,擅長破解各類法陣符文。
“文心者”伸出晶瑩剔透的手指,點在玉簡上,無數繁複的符文如流水般從玉簡中湧出,在空中飛速組合、破譯。
片刻之後,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浮現在眾人眼前。
“清源計劃,即刻啟動。凡接觸赤焰盜滅門真相者,無論身份,格殺勿論。楚氏之後,列為最高優先級,優先清除。——影閣·幽冥令主。”
老刀湊過來看了一眼,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怒火瞬間點燃,最後卻化為一聲怒極反笑:“好!好一個清源計劃!好一個‘優先清除’!他們連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都不放過……這他娘的就是當朝聖人麾下的走狗!”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完美地串聯成了一張猙獰的巨網。
“元虛子”、“將魂鼎”、“清源計劃”、“影衛”,這些詞匯交織在一起,指向了同一個幕後黑手——那位高居廟堂之上,受萬民敬仰的當代聖人!
蘇玄策的眼神冷得像萬年玄冰。
他終於明白,所謂的赤焰盜滅門,不過是這盤大棋的開始。
他們不僅要殺人,還要抹去一切真相,將楚家最後的血脈也徹底從世間“清除”!
“他們急了。”蘇玄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分,“道觀的位置已經暴露,他們必定會派人來銷毀證據,順便……追殺我們這些‘知情者’。”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既然他們這麽喜歡‘清除’,那我就先幫他們‘清理’一下自己的人。”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瞬間成型。
“張七,老刀,你們帶人後撤五十裏,收攏防線,任何人不得靠近道觀範圍。”
“楚淩霜,你也去。”蘇玄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不走!”楚淩霜猛地抬頭,通紅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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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商量。”蘇玄策的語氣不容置喙,“接下來的場麵,不適合你。你的任務,在後麵。”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分為二。
本體悄無聲息地遁入大地,朝著三百裏外的道觀潛行而去。
而另一尊渾身散發著濃鬱血氣的分身“血煉者”,則抓起那枚加密玉簡,故意泄露出一絲氣息,沿著官道向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完美扮演了一個截獲密信、驚慌失逃的知情者。
“雙影殺局”,正式啟動!
兩日後,南疆邊境,荒廢道觀。
這裏早已被蘇玄策的本體接管。
他盤坐於道觀地底深處,以自身的混沌法則,完美模擬出那尊“氣運鼎”的靈魂波動,甚至比真正的鼎更多了幾分誘人的氣息,像一個等待獵物上門的頂級獵手。
道觀之外,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林中射出,無聲無息地落在院內。
他們身著漆黑的勁裝,臉上戴著青銅鬼麵,正是影閣最精銳的影衛。
“幽冥令主有令,‘血煉者’分身是誘餌,真正的核心在這裏。”為首的影衛聲音沙啞,“那截獲密信的斥候,本體必然藏匿於此,欲圖破壞‘氣運鼎’。我們的任務,破鼎取魂,格殺此人!”
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形如電,直撲供奉著百人頭骨鼎的大殿。
就在他們踏入大殿的一瞬間,異變陡生!
整個道觀的地麵,瞬間化作一片漆黑的泥潭。
蘇玄策的身影從三人腳下的陰影中猛然竄出,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
“不好!是陷阱!”
為首的影衛反應極快,抽刀回斬,刀鋒上附著著一層淡淡的聖光,那是聖人賜予的力量,專門克製邪魔外道。
然而,蘇玄策根本不與他硬拚。
他一手探出,五指如鉤,指尖妖力沸騰,直接抓向了另一名稍慢半拍的影衛。
“妖力吞噬!”
那名影衛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護體的聖光在蘇玄策的妖力麵前,竟如薄紙般被瞬間撕裂。
他全身的精血、魂魄,連同修為,都被那隻手掌瘋狂地吸扯、吞噬!
不過眨眼功夫,一個大活人就化作了一具幹癟的屍骸,轟然倒地。
“老三!”為首的影衛目眥欲裂。
他從未見過如此霸道邪異的功法!
剩下的兩人驚駭欲絕,他們引以為傲的影衛合擊之術,在對方麵前竟毫無用處。
這根本不是戰鬥,是屠殺!
“撤!引爆聖血符!通知令主!”
為首的影衛當機立斷,嘶吼著下令。
他知道,他們今天遇到了一個完全無法抗衡的存在。
但蘇玄策豈會給他們機會?
他吞噬了一名影衛的精魄,氣息不減反增,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現在第三名影衛的身後,冰冷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他的後心。
“噗嗤!”
又是一具幹屍。
隻剩下最後那名領頭的影衛。
他滿眼瘋狂與絕望,看著同伴慘死,知道自己也絕無幸免。
他狂笑一聲,猛地拍碎了胸口一枚血色符籙。
“哈哈哈……你以為你贏了?聖人的威嚴,豈是爾等螻蟻可以挑釁!聖人……必將降下天罰!”
轟——!!!
一股毀滅性的能量以他為中心轟然引爆,聖血符的力量將方圓百米的一切都化為了齏粉。
煙塵散盡,深坑之中,蘇玄策的身影緩緩浮現,他體表的妖力護盾上出現了一絲裂紋,但本人毫發無傷。
他冷冷地看著那片虛無,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愈發濃烈的戰意。
“天罰?我等著。”
當蘇玄策回到臨時營地時,楚淩霜已經在那兒等了一夜。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安靜地坐在火堆旁,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她的佩刀,刀鋒被磨得雪亮,映著她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眸子。
看到蘇玄策回來,她站起身,將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長刀插入鞘中,走到他麵前,字字清晰地說道:“我聽到了爆炸聲。我知道你贏了。”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軟弱都排出體外。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龍門鏢局的少鏢頭,我隻是楚家最後一個人。”
“我要去那座聖人別院。”
“我要親手,劈開那座所謂的道觀,挖出我爹的骸骨。我要親手,砍下那個叫元虛子的頭!”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蘇玄策靜靜地凝視著她。
他能看到,這個女孩在一夜之間,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那份屬於少女的天真已經徹底死去,取而代之的,是複仇者才有的、足以焚燒一切的意誌。
許久,他緩緩點頭:“可以。但你不能死。”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赤紅、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的符籙,貼在了楚淩霜的心口位置。
“這是‘妖心符’,以我一縷心頭精血煉製。危急時刻,它能替你擋下一次死劫。”
楚淩霜沒有道謝,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將這份沉甸甸的承諾,連同那滔天的血仇,一起烙印在了心底。
當夜,萬籟俱寂。
楚淩霜獨坐燈下,再次取出了她的刀,還有那塊從血棺中帶回的、父親的遺甲殘片。
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甲片內襯上那半枚“楚”字家徽,冰冷的鐵片,此刻卻仿佛帶著父親最後的體溫。
忽然,她感覺心口傳來一陣微弱的灼燙感。
是那枚妖心符。
她微微蹙眉,拉開衣襟低頭看去。
隻見貼在心口皮膚上的赤紅符籙,正散發著淡淡的微光,上麵的符文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轉。
而讓她心頭猛地一震的是,在昏黃的燈光下,這枚妖心符上流轉的符文軌跡,竟與父親遺甲上那因血跡浸染而形成的、早已幹涸的暗紅色印記,在某些節點上……隱隱重合。
仿佛這兩樣來自完全不同源頭的東西,本就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跨越了時空的深刻聯係。
這絕非巧合!
楚淩霜的呼吸,在這一刻驟然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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