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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帶著自己徒弟獨立出去的問道台掌門清嵐子。
玄清門掌門人還沒說什麽,宏硯仙尊先沉了臉:“師弟,我等在此處理門內事務,你要找關門弟子還是去別處吧。”
當年他沒少誇明遠,篤定他是個丹劍雙修的好苗子,此時跑來說這樣一番話,怕不是要明搶?
清嵐子翩然而至,一襲紅色華服奢華高調,穠麗的胭脂紅從左右眼尾向上延伸,英俊綺粲,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離經叛道。
他輕笑:“怎麽,宏硯仙尊也打算叛出玄清門,加入我問道台了?”
宏硯仙尊色變:“無稽之談!”
“那你亂認什麽師弟,本掌門忙得很,暫時還沒有接管玄清門的想法。”清嵐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看得諸位長老咬牙切齒。
除此之外並不敢言語,畢竟打不過,合起來也打不過。眼前這位如此騷包的打扮,隻說明一件事,這具軀殼此刻是由心魔主導。
為了區分,大家私底下管這位叫清風子。頭頂沒了鎮壓的山,可不就是個瘋子。
到底比鄰而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玉華掌門不想這曾經好得恨不能穿一條褲子的師兄弟二人當著外海來客的麵吵起來,輕咳一聲:“清嵐掌門若是來探查方才兩次異動,盡管看便是,收徒的玩笑就不要開了。明遠乃玄劍峰首徒,不可能改投他人門下。”
山穀禁地在兩個門派中間,當初清嵐子離開時什麽都沒帶走,隻帶走了半個禁地,說好由雙方共同守護。
主要是他能打,有事真上。問題是他沒事也真上,完全不可控。
清嵐子從那隻安靜得仿佛不存在的九階熔岩獸身上收回目光,打量跪在地上的俊俏男修,許久才恍然:“哦,就是煉丹邀請一群人圍觀,手藝太菜炸爐移平半個山頭,有口臭疑似是愛好舔人臭腳丫子染了腳氣那個什麽來著──丹公子?”
顧明遠:“???”
“一派胡言!”才多久就傳得這麽離譜了,他一定要殺了發帖的人,跟帖的也不放過!
一激動想站起來,膝蓋一痛狠狠跪地,結結實實又朝躺在他麵前的虞若磕了一個。
虞若:咦,隔壁這位掌門不錯,旺我。
清嵐子攤手,一副你跟我說也沒用又不是我在傳的無賴樣:“總之,我是不要一個變態當關門弟子的,我的乖徒在這裏。”
看清他所指之人,場麵一靜。
躺在地上擺爛的虞若也微怔,繼而狂喜。
剛剛她試圖騎著這隻兩個她大的熔岩獸偷溜,沒想到這家夥傲嬌得很,一爪子把她按回地上,根本不讓騎。
不騎就不騎,哼。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她的生路這不就巴巴地送上門了?
她和清嵐子對上視線,聽對方笑問:“我意欲收你為徒,作為我的徒弟,無倫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你都將永遠愛自己、珍惜自己、直到天荒地老。能做到嗎?”
山穀的風屏住呼吸。
天際的緋紅妙目圓睜。
這一刹,虞若鼻尖打翻了醋瓶,無比鄭重極盡虔誠地回答他:“yes,I do.”
糟糕,都怪新師尊這台詞太經典,不小心說順口了。
虞若要改口,意外迎上了對方滿意的目光:“卜靈山少主誠不欺我,你果真是我命定的關門弟子。”
原來是托了那位老鄉的福。
一個肆無忌憚來撿徒弟,一個毫不猶豫辭舊迎新,這對師徒確定了關係,旁人尚且沒回過神,等發現宏硯仙尊臉黑賽鍋底,總算覺得今日沒白來。
等下有好戲看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打起來,宏硯仙尊能在清嵐子手底下扛多久,屆時又要找什麽蹩腳的借口主動要求停戰?
宏硯仙尊無視那一道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眼神,擺足師尊的譜,語重心長道:“虞若,你無需以此來試探為師,既然你想聽我親口承諾才能安心,那便讓你如意──
“這次的事為師已經原諒你了,隻要你悔過自新,不再惦記不屬於你的東西,我玄劍峰仍有你一席之地。”
虞若想了想,認真表態:“我謝謝你……八輩祖宗?”
宏硯仙尊擰眉,他不是很懂,但直覺不是什麽好話。
顧明遠一向恪守大師兄之責,忍不住輕斥:“虞若,使小性子也要有個限度,怎能對師尊如此不敬?若師尊此番真將你除名,即便讓淩月師妹失望我也不會替你求情。”
虞若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確認洗經伐髓結束,軀殼重塑完畢,連被戳了個洞的丹田都恢複如初,深深呼氣,吐──
躺平活動了下手腳,一身血的小可憐慢悠悠爬起來,看向顧明遠:“你別跪著罵我,明明,站起來。”
顧明遠有被羞辱到,同時驚疑不定,她不久前還傷重垂死,怎麽突然就沒事人一般了?
宏硯仙尊被氣昏了頭,才意識到他的大徒弟還跪著,當即虛一抬手,一股清風卷著穀底的熱浪朝顧明遠湧去。
經過九階熔岩獸身旁,清風潰散,熱浪升溫,到達目標身上,瞬間將跪得端端正正的人烤成黑炭。
顧明遠吐了口黑煙兒,又疼又丟臉,幾乎要撅過去。待看到他敬愛的師尊還要抬手虛扶他,連忙白眼一翻身體一仰裝暈,避免被活活烤熟。
境遇逆轉,如今滿血站著的是虞若,殘血躺著的是顧明遠,可見人生無常。
宏硯仙尊目光在虞若和隱隱將她護在身後的熔岩獸身上流轉,似是找到了虞若此刻還能活蹦亂跳的原因,算她還有些運道:“若兒,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你師兄送回峰上治療?”
喊了她小名,她必然開心。
以前他偶爾心血來潮喊過幾次,像逗弄圍在腿邊不停打轉兒的聽話小寵物,她果然歡喜又感動,對他越發恭敬孺慕。
虞若很懂察言觀色,看前師尊這勢在必得、居高臨下的表情,好像她不“汪汪”兩聲作回應都說不過去。
想不到吧,這舔狗她不幹啦!
“宏硯仙尊,先前顧明遠喊我幫他分揀靈草,趁我不備一劍毀我丹田,口口聲聲說這一劍是替仙尊刺的,敢問可有此事?”
宏硯仙尊皺眉看顧明遠一眼,可惜對方在裝昏,無法領會他眼底的不讚同。
罷了,徒弟都是債:“是我又如何?你是我從凡間偏僻一隅帶來修仙界,又得我多年教導,我既要逐你出師門,擔心你不知悔改為害一方,廢你修為也是應當。”
虞若撇嘴,兩排整齊的小白牙襯得唇邊血跡格外殷紅:“仙尊當年遭仇家設伏,身受重傷,被我所在的部落所救,而後口口聲聲稱要報恩,將我帶走。
“我今日才知,你是因我容貌肖似彼時已經失蹤的白淩月,特意拿我當替身。白淩月一回來我就被刺穿丹田逐出師門,你這個報恩法真是聞所未聞。”
在我老家連吃帶拿,哪來的臉廢我修為,都說修仙之人最重因果,也不怕早晚挨雷劈。
宏硯仙尊臉上無光,心中更詫異。本以為這孽徒並不知曉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哪料她字字如錐,有如親見。
更尷尬的是,他一直說的都是自己偶然路過,憐她小小年紀無父無母孤苦無依,這才帶回宗門養育教導。也不知道這孽徒何時得知的真相,若是一直都知道,她心機得有多深?
罷了,本是看在淩月那孩子苦苦為這孽徒求情的份上,他才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回去收拾靈田和藥園將功補過,既然她不珍惜,他也沒必要再挽留。
以為問道台是什麽好去處?一個瘋子師尊和他的幾個瘋子徒弟整日一起發瘋,去了她就會哭著回來,跪求他原諒。
修仙界有個好處,真話假話,一個天道誓言直接搞定,宏硯仙尊不願當眾難堪,沒接她這個話。
那就是默認了。
一眾長老峰主冷不丁吃塊大瓜,被噎得不上不下。恩將仇報,恥與為伍。
宏硯仙尊轉移話題:“休要花言巧語,直說吧,你刻意提及舊事還有什麽要求?”
“要求啊,很簡單,你們欠我的全都還給我,”有了新靠山,虞若半點兒不客氣,當場給前師門的人算了筆賬,“照顧靈田和藥園,同樣的任務宗門每天支付三塊下品靈石,刨去我閉關和外出曆練的時間,支付我32850塊下品靈石。”
這件事無法否認,這點靈石宏硯仙尊也不放在眼裏,心底嘲笑這孽徒眼皮子淺,揮手丟給她一個儲物袋:“拿去,隻多不少,多餘的算本尊打賞你。”
虞若修為廢了,神識還在,掃了眼儲物袋裏的靈石,大聲道謝:“數十年如一日的無償付出竟然能拿到十塊下品靈石的巨額打賞,我好激動呀!”
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宏硯仙尊不悅:“靈石既然到手便算是兩清,在場諸位皆可作個見證,即日起你我師徒緣盡──”
“且慢。”
就知道這孽徒舍不得,種種作態不過欲擒故縱:“還有何事?”
虞若從自己儲物袋裏掏出一塊玉簡:“這裏麵是我這些年為仙尊您和您的大徒弟、二徒弟以及小弟子尋來的靈草鍛材以及各式天材地寶,麻煩一並結一下賬,定價按照黃泉碧落當年同時段的拍賣價即可。”
是的,拍賣價,因為那些東西尋常店鋪根本買不到,全是她不顧危險入秘境、不辭辛勞四處找人淘換所得,同樣的東西隻在九天第一店“黃泉碧落”的拍賣會上出現過。
樣樣壓軸拍賣,常年有價無市。
多虧他們幾個要這要那屁事兒還多,她怕記混養成了寫備忘錄的好習慣,從前她傻大方,往後誰也休想占她半分便宜,一窩子吸血鬼,快還錢!
因為被戳穿收徒真相,宏硯仙尊沒法站在道德製高點擺恩人和師尊的譜,眾目睽睽,這錢不給也得給,否則一身腥。
九天大比在即,他肩負帶領全宗們遷入上三天的重任,決不能在此刻平添事端。
然而,這次遠沒剛剛那麽輕鬆,他對著玉簡一番合計,臉色黑了白,白了青。怎麽也沒想到,他這些年竟陸續收了這孽徒如此多的孝敬,有幾樣看起來普普通通,碧落黃泉卻拍出天價。
他這個師尊如此倒罷,沒想到他的另外三個徒弟,顧明遠、羅煙霏、陸啟樹,合起來比他拿的還多。其中以顧明遠最甚,羅煙霏最少,回來不久的白淩月亦有份,其中幾樣好東西連他看了都眼饞。
豈有此理,這些憑什麽讓他一個人還?就算他願意慷慨一回,如此龐大的一筆欠款,他一時半刻也還不起啊!
當著玉華掌門和各峰峰主的麵,頂著清嵐子那戲謔鄙夷的目光,宏硯仙尊一咬牙,喊來在附近徘徊等消息的羅煙霏、白淩月和陸啟樹,連同還在跪的顧明遠:“都看看這塊玉簡,誰拿的誰自己還。”
四人被長長一串賬單砸昏頭,一起傻眼,很快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虞若。
羅煙霏皺眉:“虞師妹,你這樣未免鬧得太難看,送出去的東西怎麽能讓人還?”
虞若麵無表情:“你給的姐妹情都能說拿走就拿走,一點情麵不留,對我見死不救,我不過拿回自己該得的,有何不可?再說,那不是賬單麽,誰說白送你們了,臉真大。”
羅煙霏理虧,有點後悔之前她求救沒幫她一把,也不用真的幫,裝模作樣求求情眼下就不用還錢了。
白淩月神色清冷,帶著令人心疼的孤傲:“我並不知自己養傷所用的玄冰床是你找來的,還有那些固魂的靈草靈藥,我若是知道──”
“別廢話,床躺了藥吃了,麻溜還錢。”虞若沒空聽她的小白花式發言。
這話成功刺激到了陸啟樹:“虞若,注意你的態度,東西是我給的,淩月師姐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不滿衝我來。”
“瞎嗎,你那份賬單寫的明明白白,不衝你衝誰?還是除了我又有新的冤大頭被你忽悠瘸,願意替你還錢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記恨我說你是丫鬟,淩月師姐才是我的恩人,虧她幫你求情,我剛剛還心軟答應了,你簡直──”
“哦,差點算漏一樣,這位陸道友額外加一萬塊極品靈石,我照顧極品就是這個極品價。不給就自覺恢複成你剛來時半死不活那樣,別既要又要,簡直厚顏無恥。”
陸啟樹被懟得麵紅耳赤,還要爭辯一二,肩膀卻被白淩月按下。白淩月輕輕搖頭:“罷了,給她也好,免得她心存怨懟,將來到處說咱們欠她。”
那份賬單太可怕了,沒想到這麽短時間她就用了那許多好東西,自己這些年隻出不進坐吃山空,還不起這錢卻也丟不起這人,隻好將欠款轉給同樣欠了她恩情的陸啟樹。
說起來,本來也是他自作主張拿給她用,她是真的不知情。
陸啟樹身負神族血脈,一旦修為達到化身大圓滿就有機會開啟通天樹,是以不光本門大佬對他多有饋贈,其他門派的高階修士也沒少主動投喂資源。
他修煉速度一般,手頭卻極寬裕,聽恩人發了話,二話不說支付了賬單欠款,不僅有極品照顧費,更囊括了白淩月欠的那部分。
一個為博救命恩人一笑視靈石如糞土的舔狗形象躍然紙上。
這方麵過來人虞若有發言權: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但凡他能一舔到底,她都敬佩他是條好狗。
有人帶頭還錢,宏硯仙尊也拉不下臉不認賬,一臉肉痛支付了相應的極品靈石。自家師尊都妥協了,顧明遠和羅煙霏心知躲不過去,掏出全部身家不夠,又跟陸啟樹借了些,總算清帳。
虞若看著剛到手還熱乎著的十萬塊極品靈石,越發心疼過去那個傻乎乎付出卻被當備胎當丫鬟的自己。
宏硯仙尊不想再看見這孽徒,多看一眼都怕自己忍不住把給出去的儲物袋搶回來:“銀貨兩訖,你我師徒緣盡,你可以走了。”
一揮袖,風卷熱浪朝虞若襲去。一個是化神後期修為,一個剛沒了修為,這輕飄飄一下足夠虞若飛出百十裏地,落地再摔個半死。
“連一條魚都欺負,垃圾。”身旁圍觀看戲多時的熔岩獸跺跺腳,火焰星星點點散逸開來,像星河破碎,美得絢爛神迷。
下一瞬,風卷星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宏硯仙尊。
寶光四溢的道袍幾番明滅,寶光潰散,星火燎原,哪怕及時撲滅,他額間發絲仍被那簇溫度高到可怖的火星烤出焦糊味,成了一撮卷毛。
好一隻連化神後期修士說燒就燒的二階熔岩獸,信了它的邪!
周圍傳出壓抑的笑聲。
玄清第一劍他們不敢惹,但笑話還是可以看一看的,某些人整日端著架子,一副舍我其誰的仙人風範,沒想到會被一隻妖獸打臉。
話說這地下來客,似乎在偏幫那個落魄女弟子?反常即為妖,一道又一道神識在虞若身上來回掃視。
火木雙靈根,說不上好壞,體質也沒什麽特殊——哦,特殊還是特殊的,被抽走了劍骨,攤上這樣的師尊師兄師姐師弟也是倒黴。
等等,火靈根滿值,木靈根高達90點,竟是如此獨特的天靈根,難怪一雙杏眼靈氣逼人,能被天生地養的熔岩獸所偏愛,還親昵地喊她“一條虞”。
這般天資卓越的弟子在其他峰頭定會被悉心教養,在他們玄劍峰卻被欺壓至此,到底是擁有丹公子、靈符世家嫡長女、九天恩人白淩月以及一線天機陸啟樹的高貴峰頭,一點不知珍惜。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嘖。
虞若輕鬆躲過一劫,有熔岩獸和新師尊雙雙托底,底氣更足:“宏硯仙尊別急,各位欠我的還清了,我還欠著這位顧師兄的情,一起還了才好。”
顧明遠原本自我懷疑的心,此刻悄然落定。什麽情不情的,不過是個借口,她果然還是要繼續和他糾纏。
隻不過他什麽時候送她東西了,收禮收了不少,不記得給過回禮,倒不是小氣,而是沒必要,也怕被誤會糾纏。
或許是隨手打發的沒用的東西,那種破爛竟也被她惦念至今?
隱秘的滿足感令人愉悅,他好奇看向虞若,想著要不要順勢給她個台階下。加之剛炸了爐,隱靈草正短缺,總歸是她去歸墟采集最方便,行走路線和那附近的妖獸分布都比別人熟一些。
“師妹何須如此客氣,”他唇邊揚起一抹笑意,“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不必還——呃!”
噗嗤一聲,利劍入體。
“閉嘴吧,聽你嗶嗶半天,真要惡心死我了。”虞若抽出那把輕易破開一切防禦的火靈劍,劍身化作星火回到熔岩獸體內,眾人甚至沒看清她出劍的動作,一切已經結束。
這一劍捅得幹脆利落,狠辣無情。
被捅的是丹田,捅的自然也是丹田,爽了。
“師兄妹之間哪有隔夜的仇,當然是立刻報了才好。”之前不是不報,那不是打不過嗎。
場麵死寂,沒人想到這個失去修為又被逐出師門的小弟子,還有這種包天狗膽。
當著宏硯仙尊、玉華掌門的麵,這一劍捅的不是顧明遠,而是玄劍峰首徒的崇高地位,是玄清門修士的金貴臉麵,是中三天第一大宗的赫赫威嚴。
總之,全都碎了一地。
宏硯仙尊動怒,威壓朝虞若肆虐而去,在距離她周身一尺處狠狠觸壁,止步不前。他暗中加力,憋得臉紅脖子粗,抬頭卻見清嵐子提起唇角,似笑非笑。
緊跟著,一股更強勢的威壓瘋狂反撲,氣焰囂張強橫,在場諸人慌忙運氣抵抗,至少忍住不當場吐血那麽丟臉。
玉華掌門震撼之餘,不免遺憾。
這就是化神大圓滿的實力嗎?和化神後期隻差了一個小境界,差距竟巨如鴻溝,剛剛那一刹的壓迫感著實讓人心驚。
可惜清嵐師弟心魔難除,且已成氣候,非要鬧著另立山頭,日常隨心所欲肆意妄為,否則由他代表玄清門出戰半年後的九天大比,才真是萬無一失。
“乖徒,這就隨為師回吧,再不走,恐怕你那幾個師姐師兄要來抓為師了。”清嵐子一本正經掀自己老底,毫不在意周圍的異樣眼光。
虞若點頭,腳步輕盈走向新生。
腦海中響起反派係統的粗噶音:“恭喜宿主,由於你的言行極貼合反派人設,成功觸發隱藏任務。請做一件令人意外的事,獎勵內容將根據意外程度的大小發放。(注:意外越大,獎勵越好。)”
虞若腳步一頓,杏眸微閃。下一秒,她轉身跑到被白淩月攙扶著正艱難起身的顧明遠麵前,手起劍落,又捅了他一劍。
同一個人,同一個丹田。
周圍靜得隻餘倒抽氣聲。
她衝滿臉震驚崩潰的顧明遠禮貌頷首:“是不是很意外?意外就對了,畢竟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這麽爽的事還能來第二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