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背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掌心那道指甲劃出的口子還在滲血，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滴，砸在磚縫裏，沒發出什麽聲音。他沒去擦，隻是盯著那點紅，用力握了下拳。疼，但腦子清醒了。
    係統界麵在眼前閃了一下，又暗下去。他咬牙，把《蒼嵐訣》的循環重新推起來，哪怕經脈像被鐵絲絞著，也得撐住。風鈴草貼在腕內側，軟得像枯草，金紋徹底熄了。他知道，這玩意兒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調出主界麵。”他低聲說。
    係統遲緩地響應，像是卡在泥裏。三秒後，半透明的麵板終於浮現，血條、靈力值、神經負荷數據一排排跳出來。【經脈損傷42】，【神經超載，建議靜養】——廢話。他現在哪有資格靜養。
    就在這時，一條新提示彈了出來：【偵測到外部高契合度資源點，坐標：蒼嵐城黑市，目標：凡級靈植種子，契合度92】。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
    黑市。他沒去過，但聽說過。三不管地帶，進出都得拿命鋪路。可現在家族倉庫鎖了，私人儲物格也刷不開，連爺爺早年藏的那幾顆療傷丹都拿不出來。他試了三次，靈力注入令牌，係統同步提示：【權限剝奪，親緣識別模塊加密】。
    這不是簡單的封鎖，是連根拔起。
    他低頭看袖中的風鈴草，根須一動不動。這株草從後山撿回來，陪他活過秘庫、逃亡、斷崖一戰，現在徹底蔫了。它救不了他，至少短時間內救不了。
    他撐著牆站起來，腿還在抖，但能走。
    爺爺住的屋子在西院角落，門沒鎖。他推門進去，老人正坐在床邊，手裏摩挲著一個舊布包。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把手裏的東西往床邊挪了挪。
    秦昊沒提黑市，也沒說要走。隻說：“城裏有個老郎中，治過不少經脈傷，我想去碰碰運氣。”
    爺爺低著頭，手指在布包上慢慢劃過。屋裏安靜得能聽見窗外風刮過瓦片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藥貴嗎？”
    “貴，但有用。”
    老人沒再問。他把布包推過來，放在秦昊手邊。是個舊儲物袋，邊角磨得發白，扣子是銅的，有點鏽。
    “省著點用。”他說，“別回來。”
    秦昊沒動，也沒說話。
    爺爺抬起頭，眼神很平靜：“我知道你要去哪。不是郎中，是黑市。你爹當年也去過一次，回來的時候，少了根手指。”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活著回來，比什麽都強。”
    秦昊把儲物袋接過來，沉。他知道裏麵是什麽——爺爺攢了十幾年的靈石，還有一些換不來的老物件。這點東西，在黑市可能隻夠買一粒種子，但已經比他空手強。
    他把袋子係在腰側，布包裹了兩層，藏進內袍。
    “您保重。”他說。
    爺爺擺了擺手，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秦昊轉身出門，天已經黑了。院牆外的樹影掃在牆上，像誰在動。他沒回頭，沿著小路往自己屋子走。路過倉庫時，又試了一次令牌。還是沒反應。連光都不閃。
    他把令牌塞回去，手在袋子裏摸了摸，掏出那顆解毒丹。藥丸表麵的紋路還在，他用指甲輕輕一刮，碎屑落下。這東西是係統給的，不是家族賞的。他們封得住倉庫，封不住係統。
    進了屋，他把門閂插上，從床底拖出一張舊地圖。是上次在秘庫裏順出來的，沒人知道他拿了。地圖鋪開，手指順著邊緣劃到城西，停在一個沒名字的紅點上。
    係統提示：【黑市位置確認，三股勢力交界，死亡率68，無救援預案】。
    他盯著那個紅點，看了很久。
    “係統。”他低聲說，“規劃最優潛行路線。”
    界麵刷新，一條灰線從他當前位置延伸出去，繞開巡夜路線、靈力哨塔、三處已知妖獸活動區，最終指向那個紅點。沿途標了七個風險節點，最高一級寫著：【遭遇凝氣五層以上修士，生存概率≤31】。
    他沒猶豫，把路線記下來。
    窗外風大了，吹得窗紙嘩嘩響。他把地圖卷好，塞進內袋，順手摸了下風鈴草。葉片還是冷的，根部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站起身，把外袍拉緊，腰間的儲物袋貼著肋骨，沉得壓人。
    這地方待不下去了。令牌作廢，草也廢了，連最基礎的療傷資源都被掐斷。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把他按死？以為沒了家族，他就活不下去？
    他走到門邊，手搭上門閂。
    “我不再等誰施舍活著。”他說。
    門打開，夜風灌進來。
    他一步跨出去，反手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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