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的銅鍾餘音剛散，大廳裏還飄著一股焦木混著靈礦的氣息。秦昊坐在原位沒動，手從號牌上收回，指尖在桌沿輕輕敲了一下。那一下很輕，像是在確認節奏。
    他沒看三當家，也沒去接拍賣師遞來的交接文書。反而低頭，從懷裏摸出那個暗紅玉盒，當著所有人的麵，掀開一條縫。
    空的。
    他合上蓋子，輕輕推到桌角。
    三當家站在後排，臉色鐵青。他盯著那盒子看了兩秒，忽然冷笑一聲，抬腳就走。兩名血刀會修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朝托盤方向逼近，顯然是要取走那尊“玄元引靈鼎”。
    秦昊開口了：“慢著。”
    聲音不大，但整個大廳瞬間靜了一瞬。
    他站起身，走到台前，手指點在鼎足上：“我花一千五百靈石買的是地級法寶，不是殘次品。”
    拍賣師臉色一變：“成交品一經離台，概不退換。這是規矩。”
    “規矩？”秦昊看了他一眼，“那你告訴我，地級引靈鼎該有幾道靈紋鎖？”
    拍賣師頓了一下：“三重。”
    “這鼎呢？”
    他話音落，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震。係統瞬間激活【深度掃描】，數據流在意識中一閃而過——【內部靈紋斷裂，導流結構逆衝，使用超十日必炸裂】。
    他收回手，看向全場：“兩重。少一道，就是殘品。殘品當真寶賣，誰定的？”
    三當家腳步停住，回頭冷笑：“小子，你拍下來就後悔了，想賴賬？”
    “賴賬的是你們。”秦昊不急不緩，“我問你，這鼎要是三個月後炸了，炸死的是誰？你賠命，還是血刀會賠？”
    這話一出，底下人開始交頭接耳。
    有人低聲嘀咕：“確實……少一道鎖紋的鼎，誰敢用？”
    “說是引靈，搞不好是引爆。”
    秦昊沒理會，抬手一翻，掌心浮起一層淡青光膜。光膜上，兩張靈紋圖譜並列浮現——左邊是標準三重鎖紋結構，右邊是眼前這鼎的掃描結果，清清楚楚，差了一環。
    “這是係統生成的對比圖。”他說，“誰都能看懂。不是我嘴硬，是它確實殘。”
    拍賣師臉色發白：“你……你怎麽可能有這種圖？”
    “我不該有，但偏偏有。”秦昊盯著三當家，“你們送這鼎來，根本不是為了賣錢。是為了讓它成交，然後回頭咬一口——說拍賣行驗寶不嚴，逼你們賠款，或者幹脆奪了驗貨權。對吧？”
    全場嘩然。
    三當家猛地轉身：“放屁！你哪來的證據？一張圖就能汙蔑血刀會？”
    “證據？”秦昊冷笑，“你剛才為什麽不讓人驗？怕驗出來？還是怕驗的人，正是當初幫你調包的人？”
    三當家瞳孔一縮。
    秦昊繼續道：“h7到h10的入庫記錄我都看過。你們用偽礦換真材，賬麵做平，再讓三長老背鍋。這次是鼎，上次是礦，下次呢？功法？丹方？你們不是做生意，是在蛀空整個黑市。”
    他聲音不高，但字字砸在地上。
    底下人越聚越多。前排幾個原本打算競價的修士，此刻臉色都變了。誰也不想花大價錢買個炸爐的玩意兒。
    三當家咬牙：“你一口一個血刀會，誰指使你的？蘇瑤？還是你背後另有主子？”
    “我沒主子。”秦昊淡淡道，“我隻認規矩。真貨就是真貨，假的就是假的。你們敢讓三位長老現在重驗這鼎嗎？”
    三當家沒說話。
    他知道不能驗。
    一旦重驗，不僅這鼎的底子要露，連帶之前幾批偽礦的事都會牽出來。而驗寶長老裏，至少有兩個是血刀會的人——可正因為是自己人，反而更不敢讓他們出麵，怕串供痕跡太明顯。
    “不敢？”秦昊笑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轉身，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那尊鼎往拍賣台上一推。
    “這東西，我不要了。靈石我也不追。但今天這事，得說清楚。”
    他環視四周：“你們想想，要是今天這鼎進了誰的口袋，三個月後炸了，死的是不是你們的人？血刀會賺了靈石，你們賠了命。值嗎？”
    沒人說話。
    可空氣已經變了。
    原本對秦昊高價競價還有些不屑的人，此刻眼神都變了。這人不是瘋，不是貪，是早看穿了。
    三當家臉色鐵青，抬手一揮：“走。”
    兩名手下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敢碰那鼎，跟著他轉身就走。
    秦昊沒攔。
    他知道，這一局，已經贏了。
    可就在三當家即將走出大門時，秦昊忽然又開口：“對了。”
    三當家腳步一頓。
    “你們那個遠程指揮的匣子，燒了也沒用。”秦昊說，“信號頻率我記下來了。下次再用，我不介意當場放出來給大家聽聽。”
    三當家猛地回頭，眼神像刀。
    秦昊隻是站著，手搭在桌沿，指尖輕輕敲了兩下。
    和剛才敲號牌的節奏一樣。
    三當家終於轉身，大步離去。
    大廳裏安靜了幾秒，隨即嗡嗡聲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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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真把血刀會懟退了？”
    “不是懟退，是揭了底。以後誰還敢信他們送來的‘地級寶’？”
    “一千五百靈石啊，就為了砸個場子？”
    “不是為了砸場子。”旁邊一人低聲道，“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有人能看穿他們的局。”
    秦昊沒聽這些議論。他收回掌心的光膜，係統提示【虛顯符耗盡】，自動消失。
    他坐回位置，從袖中取出一張符紙，輕輕貼在後頸。【隱息符】激活，靈力波動徹底屏蔽。
    蘇瑤這時才靠近，壓低聲音：“你早知道這鼎是殘的？”
    “從它上台那一刻就懷疑。”秦昊說，“少一道紋，靈力共鳴卻強，說明內部加了臨時增幅陣。撐不了多久。”
    “那你為什麽還要拍？”
    “不拍，他們就不會亂。”秦昊看著門口，“他們亂了，才會露出信號源。現在我有了頻率，下次他們再用遠程指令，我就能反向追蹤。”
    蘇瑤沉默片刻：“你不是隻想揭這個鼎的事。”
    “當然不是。”秦昊站起身，“這隻是開始。他們用偽礦換真材，不止一次了。我要把整個鏈條挖出來。”
    “你打算怎麽查？”
    “從h7開始。”秦昊說，“那批礦的流向，賬冊殘頁上有記錄。但需要進一次血刀會的庫房。”
    蘇瑤皺眉：“你瘋了？剛把他們得罪成這樣，還想去偷東西？”
    “不是偷。”秦昊搖頭，“是借。係統能生成臨時通行令，隻要混進去十分鍾，就能掃描全部庫存。”
    “係統？”蘇瑤一愣，“什麽係統？”
    秦昊看了她一眼，沒回答。
    他摸了摸腰間的炎棘花藤紋，那紋路微微發燙。
    下一秒，係統提示彈出：【檢測到高危靈力波動，來源：東南巷口，距離三百步，正在接近】。
    秦昊眼神一凝。
    “他們回來了？”
    “不是三當家。”他低聲說，“是另一股力量。更強。”
    蘇瑤剛要問，秦昊已經抬手，將一張【隱息符】塞進她手裏。
    “待在這兒，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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