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風突然停了。
    秦昊手指一緊，拽著蘇瑤肩膀往牆角退了半步。他後頸的符紙已經發燙，邊緣卷起，隱息效果正在消散。三當家帶著六個人堵在巷口，腳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壓著某種節奏，像是在激活地麵的陣紋。
    蘇瑤低聲道：“他們布陣了。”
    秦昊沒回話，隻輕輕碰了下她手腕，示意別動。他能感覺到腳下靈力在緩慢匯聚，三才困靈陣的三處陣眼已經點亮，正從三個方向擠壓他的真氣流動。這種陣法不殺人，專克靈力運轉，一旦被鎖死，連引動契約之力都會遲半拍。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指尖微微發麻。
    係統界麵在意識裏展開，【炎棘花契約狀態：適配度67｜冷卻剩餘：8秒】。這數據讓他稍微安心。適配度沒掉，說明剛才那張隱息符雖然快失效了，但至少沒幹擾契約連接。
    三當家站在陣外，冷笑：“秦昊，你挺能攪局啊。一場拍賣會，被你鬧得雞飛狗跳。現在呢？打算怎麽走？”
    秦昊抬眼，聲音平得像沒起波瀾：“你們血刀會的東西本來就是假的，揭穿它，也算幫你們清理門戶。”
    “嘴硬？”三當家往前半步，“我給你兩個選擇——交出賬冊殘頁，或者現在就躺下。”
    秦昊沒理他，反而低頭看了眼腳邊的碎石。他記得剛才進來時，這巷子地麵是平整的青岩板，現在卻多了幾塊散落的碎石，像是被人故意踢過來的。
    他忽然彎腰，撿起一枚拇指大的石子，隨手一彈。
    石子飛出三尺，落在左側陣眼三步遠的位置，輕輕一滾，卡進一道縫隙。
    地麵靈光微微一顫。
    陣法的節奏變了。
    秦昊嘴角一動。他剛才就注意到，左側陣眼的靈流比其他兩處快了半拍，像是有人在偷偷蓄力。現在這一擾，那股異常的波動立刻出現了斷層。
    果然，左翼一名修士下意識往前挪了半步，想補位。
    就是現在。
    秦昊右手迅速在腰間一擦，指尖掠過炎棘花藤紋。係統提示【契約激活：火焰預載中】。他沒讓火真正燃起來，隻是試探性地引了一絲熱流，順著經脈走了一圈。
    掌心發紅，但沒燙傷。
    “還能控。”他心裏有數了。
    適配度67，意味著他最多能連續爆發十息火焰，之後會有三秒的失控風險。但現在不是拚命的時候，他要的隻是確認狀態。
    三當家還在說話：“你以為你贏了？那尊鼎的事，不過是小場麵。你動的是我們的規矩，懂不懂？”
    秦昊抬頭：“你們的規矩，就是拿殘品坑人，再反手訛一筆？”
    “規矩是誰定的？”三當家眼神一冷，“是你，還是我？等你倒在這兒，自然就沒人再提什麽‘規矩’了。”
    話音未落，他右手一抬。
    左翼修士立刻動了，靈力暴漲，明顯是要朝蘇瑤撲過去。
    秦昊早有準備。
    他閉眼一瞬，意識接入係統，啟動【靈力軌跡預演】。這不是戰鬥輔助，隻是基礎推演功能，能把接下來兩秒內的靈力流向模擬出來。
    畫麵在腦中一閃：三股靈流交匯，左翼那股突然加速，目標直指蘇瑤右肩——那裏是她靈脈最薄弱的位置，一旦被擊中，至少半柱香內無法結印。
    他睜開眼，冷笑：“你們陣眼在左三步，踩了就炸。”
    聲音不大，但那名正要出手的修士猛地頓住。
    三當家皺眉：“胡扯什麽？陣眼在——”
    “不信？”秦昊抬腳，虛虛往前踏了一步，腳尖離地三寸，方向正是剛才石子卡住的縫隙。
    所有人視線都跟著偏了一瞬。
    就是這半秒的遲疑，打亂了原本的合擊節奏。
    秦昊沒再動，他知道這一句虛言已經奏效。三才陣最怕的就是節奏亂，一旦懷疑陣眼位置，後續的靈力調度就會變得猶豫。而猶豫，就是破綻。
    蘇瑤低聲問：“你真知道陣眼在哪？”
    “不知道。”秦昊回她，“但我猜他們也不敢賭。”
    她沒再說話，但手指已經悄悄移向袖中那枚冰棱鏢。那是她最後的殺招，平時舍不得用，現在卻已經準備好了。
    三當家臉色陰沉：“你還想撐到什麽時候？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當然敢。”秦昊靠在牆上，左手慢慢摸向骨刀柄，“但你不敢在這兒殺我。”
    “為什麽？”
    “因為你還沒拿到賬冊殘頁。”秦昊盯著他，“你不知道我手裏還有多少證據。h7的礦，h9的丹方，是不是都經了你們的手？你要是現在殺了我，這些東西誰來背鍋？三長老已經廢了，你們總得再找個人頂罪吧？”
    三當家瞳孔一縮。
    秦昊繼續：“而且，你背後那人，也不希望事情鬧太大。閉言匣的信號頻率我已經記下來了，再用一次，我就能反向追蹤。你猜，他是想你現在動手，還是等我落單？”
    空氣一下子沉了下來。
    三當家沒說話，但手已經從刀柄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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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知道，自己說中了。
    這些人不是來殺他的，是來逼他交東西的。真要在這黑市外動手出人命，監察使不會坐視不管。他們要的是悄無聲息地製服他，搜走所有證據，再把他扔進某個廢礦坑。
    但現在，陣法節奏被打亂，心理優勢又被他搶了回去，對方已經不敢輕舉妄動。
    蘇瑤忽然傳音：“我們能走嗎？”
    秦昊搖頭，傳音回她：“巷子後頭也被封了。他們等我先動，一動，陣就合。”
    “那怎麽辦？”
    秦昊沒回，反而抬起右手，三根手指輕輕在身前一彈。
    第一下，點向眉心。
    蘇瑤眼神一動。
    第二下，點向心口。
    她呼吸微滯。
    第三下，點向腳踝。
    她立刻明白了。
    這是黑市獵人之間最老的破陣暗語——三聲倒計時，最後一擊從下盤突破。眉心代表準備，心口代表蓄力，腳踝是動手信號。
    她緩緩將冰棱鏢移到掌心，另一隻手悄悄壓向地麵。
    秦昊盯著三當家，聲音忽然抬高：“你們就這麽點本事？靠個破陣法堵人？有膽子光明正大打一場嗎？”
    三當家怒極反笑：“你找死？”
    “我不找死。”秦昊緩緩抬起右手，火焰在掌心凝聚，暗紅色的火苗剛冒頭就壓了下去，“我隻想告訴你——下一回，別用同一個信號頻率。”
    三當家臉色一變：“你敢——”
    秦昊三指猛地一收。
    蘇瑤瞬間出手，冰棱鏢直射左翼陣眼死角，同時整個人貼地滑出，直撲那道石縫。
    秦昊腳尖一點，正要跟上——
    三當家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從袖中射出，直奔蘇瑤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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