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靠在牆邊，手指無意間碰到了懷裏的硬物。他沒動聲色，隻將鬥篷角往內側扯了扯，遮住手的動作。那塊剛收進隔靈袋的礦石還在背囊裏，但此刻他顧不上它了。
    他把那枚銅牌摸了出來。
    表麵斑駁，蛇首圖騰刻得歪斜，像是隨手鑿的。他記得這是在斷橋區打趴那夥人時，從最後一個想逃的家夥身上搜出來的。當時係統沒識別，隻標了個【待解密】，之後就被他塞進懷裏，一直沒再管。
    現在他用指腹蹭了蹭邊緣，低聲啟動係統掃描。
    【檢測到加密信物，含低階封印術，是否消耗真氣破除？】
    他沒猶豫，三縷真氣順著指尖送進去。銅牌微微一震，表麵浮起一層暗紅紋路，像幹涸的血跡慢慢蘇醒。
    【解析完成：物品——血刀令三等信物）｜歸屬：血刀會外務堂｜權限：可調用黑市外圍打手十人｜備注：持令者需在七日內報備行蹤，逾期自動標記為叛會】
    秦昊眼皮跳了一下。
    血刀會。這三個字在黑市混久了的人都聽過。不是正經宗門，也不是散修聯盟，而是一群專接髒活的刀客，殺人、劫貨、毀跡，隻要給夠靈石，連靈閣通緝令上的人都敢動。
    但他們從不進暗星閣。
    這裏規矩大，背後有三大靈閣撐腰，血刀會再狂也不敢公然踩線。
    可現在，他們的信物卻出現在一夥攔路劫人的蒙麵人手裏。
    他把令牌收回懷裏，手指在鬥篷內側輕輕敲了兩下。這不是巧合。那夥人招式狠，但配合鬆散，一看就不是血刀會主力。更像是拿了令牌臨時拚湊的外圍打手——正好對應係統說的“可調用十人”。
    誰調的？
    他剛想傳音給蘇瑤，主廳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六名黑衣人魚貫而入，刀不離手，步伐整齊。領頭那人披著暗紅披風，左臉有一道從耳根劃到下巴的刀疤，走起路來肩膀微晃，像是舊傷未愈。
    秦昊瞳孔一縮。
    係統自動彈出提示：【目標人物匹配度87｜疑似血刀會三當家·屠九】。
    他立刻拉了蘇瑤一把，兩人迅速蹲進煉器區角落的廢料堆後。這裏堆著廢棄的礦渣和斷刃，平日沒人來，正好遮身。
    “別出聲。”他低語，同時啟動係統【靜默模式】，將自身靈壓壓到最低。
    那七人徑直走向煉器區出口，屠九抬手一揮，兩名刀手立刻封住通道。
    “搜。”他聲音沙啞，像砂紙磨鐵，“有個叫秦昊的，穿破鬥篷，大概這個年紀。”他比劃了個高度，“見了就抓，別讓他跑了。”
    周圍修士麵麵相覷，沒人敢問為什麽。
    秦昊屏住呼吸。他們來得也太快了。他剛拿到令牌，這些人就跟腳進了門，像是早就在外等著。
    屠九沒走遠，站在攤位旁低頭說了句什麽，聲音壓得很低。
    秦昊立刻開啟係統擴頻聽覺，捕捉空氣中的聲波波動。
    “……二長老那邊催了三次。”屠九道，“要他在拍賣會上動手，但必須像意外。”
    旁邊一名刀手問：“要是靈閣查下來？”
    “查不到我們。”屠九冷笑，“秦昊若死在場內，靈閣必查，動靜太大。得等他離場再動手。現在隻是盯著，別讓他溜了。”
    秦昊手指慢慢收緊。
    二長老。又是他。
    之前在黑市被跟蹤，係統掃出的是二長老的人。現在血刀會的人也提到了他。兩股勢力明麵上沒關係，一個在宗門內掌權，一個在黑市接髒活，可現在卻像串通好了似的，一個監視，一個準備殺人滅口。
    而且目標都是他。
    他沒動，也沒說話，隻把剛才那枚血刀令又摸出來，在掌心翻了一麵。令背麵有個極小的編號：外047。
    係統之前沒掃出來。
    他試著用真氣再衝一次，令身微顫，浮出一行細字：【任務綁定：暗星閣行動組｜接令時間：三日前｜發布者：內務堂·代號‘影’】。
    內務堂是血刀會管內部調度的部門。代號‘影’……聽著就不像是公開身份。
    但他記得，二長老的貼身侍從，外號就叫“影仆”。
    秦昊把令牌收好，眼神沉了下來。
    這不是巧合，是布局。二長老借血刀會的手，想在他離開拍賣會時動手，做成意外。而血刀會也樂意接這活，既能拿靈石，又能賣人情。
    他正想著，屠九突然抬高聲音：“所有人聽著，從現在起，凡是攜帶隔靈袋的，一律接受檢查。”
    人群一靜。
    秦昊猛地扭頭看向蘇瑤。
    她已經反應過來，迅速解下背囊，把隔靈袋塞進他內襟，自己把空袋掛在肩上。
    “他們怎麽知道隔靈袋？”她傳音。
    “不知道。”秦昊回，“但既然提了，說明有人漏了消息。要麽是之前那夥人被抓了，要麽……”
    他沒說完。
    屠九帶著刀手已經開始逐個排查。一名修士不肯交出隔靈袋，被一刀背砸在地上，袋子被當場撕開，裏麵的東西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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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個。”屠九冷聲。
    秦昊盯著他們動作，手指在掌心輕輕劃了一下。係統界麵浮現：【模擬功能可用｜可複製血刀令頻率，釋放短暫共鳴信號】。
    他沒立刻用。這種幹擾一旦啟動，最多撐十息，得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刀手越來越近。
    第三排，第二排。
    一名攤主被搜出隔靈袋，打開一看是幾塊低階靈礦，被放行。
    第六名刀手走到離他們隻剩三步遠的地方，抬手就要掀開廢料堆。
    秦昊忽然抬手，在鬥篷下輕輕一震。
    係統同步釋放模擬信號。
    遠處一個攤位上的銅鈴突然“叮”地響了一聲，緊接著，那攤主腰間的皮袋也跟著顫了顫，像是裏麵有什麽東西在共鳴。
    第六名刀手猛地回頭，喝道：“誰帶了血刀令？”
    攤主嚇得一哆嗦：“我、我就是個賣雜貨的！這鈴是昨天收的舊貨！”
    刀手不信，立刻衝過去搜身。
    就是這一瞬的空檔，秦昊拉著蘇瑤從廢料堆另一側翻出，貼著牆根快速移動。兩人繞到主廳北側，那裏有條通往後勤區的窄道，平時運貨用，沒人守。
    他們剛拐進去，身後就傳來屠九的怒吼：“別管鈴了！人跑了！給我追！”
    窄道昏暗，地麵不平，兩人腳步加快。
    “他們怎麽知道隔靈袋？”蘇瑤喘著氣問。
    “不知道。”秦昊說，“但血刀令能共鳴，說明他們帶了識別裝置。要麽是令本身有追蹤功能，要麽……有人在係統裏動了手腳。”
    他忽然停下。
    “你說，如果二長老的人早就盯上我，那我在黑市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可能被傳出去？”
    蘇瑤臉色變了：“包括……你用係統掃描的事？”
    秦昊沒答。
    他想起第一次用係統掃描那名跟蹤者時，光幕彈出的瞬間，空氣中似乎有極輕微的震顫。當時他以為是靈力波動，沒在意。
    但現在想來，那可能是某種信號被截獲的跡象。
    他低頭摸了摸胸口。隔靈袋緊貼皮膚，那塊異常礦石還在裏麵。
    如果血刀會真能靠令牌追蹤係統活動，那他每一次掃描，都可能暴露位置。
    難怪他們來得這麽快。
    難怪屠九一進門就直奔煉器區。
    他不是來搜人的。
    他是來堵門的。
    秦昊咬牙，壓低聲音：“接下來別用任何帶靈力的手段。能躲就躲，別硬碰。”
    蘇瑤點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窄道盡頭有扇鐵門，半開著，外麵是條暗巷，通往黑市外街。
    隻要出去，就能甩開他們。
    秦昊伸手去推門。
    門剛開一條縫，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
    兩人立刻縮回。
    三個黑衣刀手從巷外走來，邊走邊說話。
    “三當家說那小子肯定往這邊跑。”
    “守著就行，北道就這一條出口。”
    “反正他帶了隔靈袋，出來一查一個準。”
    秦昊緩緩收回手。
    門不能走。
    他轉頭看向窄道另一側，那裏有條維修通道，通向屋頂夾層，平時檢修用，窄得隻能容一人爬行。
    他指了指那裏。
    蘇瑤明白，點頭。
    兩人剛要動，係統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高頻靈波掃描，來源：巷口右側牆角｜類型：定向追蹤儀】
    秦昊眼神一冷。
    他們不僅守出口，還架了掃描陣。
    這根本不是臨時起意的搜查。
    這是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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