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那一巴掌扇得幹脆，秦昊整個人一歪，靈力瞬間斷流，像是被抽了筋的魚癱在青石台上。他喉嚨裏滾出半聲悶響，沒叫出來，額角青筋還在跳，但手已經鬆了。
    係統界麵浮在眼前：【經脈負荷：67→41｜建議靜息恢複｜禁止連續運行高階循環】。
    他喘了兩口，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汗。蘇瑤把瓷瓶塞進他手裏，瓶身微燙，是老匠人剛煉好的赤銅粒子穩定劑。他擰開喝了一半，剩下半瓶揣進懷裏。
    “還能走？”她問。
    “不走不行。”他撐著地站起來，腿還有點軟，但能動，“在這等，就是等別人來收屍。”
    兩人從試器密室出來，順著後巷往東拐。秦昊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壓著步子，怕牽動經脈。係統自動開啟了低耗掃描模式，角落裏跳出幾行小字：【環境靈流紊亂｜三處能量殘留點｜建議靠近排查】。
    他沒說話，隻輕輕碰了下袖口，那是他們之前約好的暗號——有東西。
    蘇瑤立刻會意，落後半步，手按在劍柄上，目光掃過街口幾個攤子。
    第一個是賣符紙的，攤上擺著些破舊驅邪符，靈光黯淡。秦昊走近，裝作挑揀，指尖劃過一疊黃紙，係統彈出提示：【無關聯殘留｜靈力等級：低階民用】。他放下，搖頭。
    第二個攤主是個駝背老頭，賣的是舊兵器零件。鏽刀頭、斷箭簇，亂七八糟堆在布上。秦昊蹲下，隨手撥弄，目光落在一枚銅釘上。釘子不大，一頭刻著個扭曲的蠍形圖案。
    他不動聲色，發動【物品溯源掃描】。
    【目標鎖定：暗影樓製式信物｜用途：密令傳遞｜最後一次激活時間：三日前｜殘留靈頻：匿形符波動】。
    秦昊眼皮沒動，手指卻微微蜷了下。
    他拿起釘子，問價。
    老頭眯眼，“五十靈石。”
    “太貴。”秦昊放下，“這玩意兒連靈紋都沒，誰收？”
    “有人收。”老頭咧嘴，露出一口黑牙，“最近好幾撥人打聽這種小東西，專要帶標記的。”
    秦昊沒接話，隻笑了笑，起身走了。
    走出十步，他才低聲說：“暗影樓的人在收舊信物。”
    “回收？”蘇瑤皺眉。
    “不，是清痕跡。”他搖頭，“有人在抹掉他們的存在證據。”
    兩人繼續往東，進入黑市邊緣的流動攤區。這裏攤子雜，人也雜，大多是些走投無路的散修，賣點撿來的破爛換口飯吃。
    一個老藥婆蹲在牆角，麵前擺著幾株幹枯的草藥。蘇瑤走過去，蹲下，問：“有沒有止血的冷門藥？”
    藥婆抬頭，渾濁的眼珠轉了轉，“你這朋友臉色不好，不是外傷。”
    “預防。”蘇瑤掏出一塊靈石，“三倍市價，隻要你說實話。”
    藥婆盯著靈石看了兩秒，壓低聲音：“最近有人收帶血鏽的兵器，不管好壞，見了就買。”
    “誰？”
    “不知道。”她搖頭，“蒙麵的，走路沒聲，錢給得爽快。”
    秦昊站在幾步外，係統已經調出記憶庫比對。【血鏽殘留｜靈頻特征：暗影樓製式武器氧化反應｜匹配度：92】。
    他輕輕點頭。
    蘇瑤又問：“他們來多久了？”
    “五六天。”藥婆搓著手，“前兩天還收舊符灰，說是煉藥用。我呸，符灰能煉什麽？”
    秦昊忽然開口：“收符灰的，是不是也穿黑衣？”
    藥婆一愣，“你怎麽知道？”
    他沒答，隻把手裏剩下的半瓶穩定劑遞過去，“送你，別說是我說的。”
    藥婆接過，沒再說話，但眼神變了。
    兩人離開攤位，轉入一條窄巷。秦昊腳步放得更慢，係統界麵不斷刷新：【低靈波動尾隨｜距離：37步｜移動頻率：同步｜遮蔽手段：匿形符疊加氣息遮掩】。
    他輕輕碰了下耳垂——新暗號，有人跟。
    蘇瑤沒回頭，隻把手伸進袖子，摸到了一把碎鈴草。這是她早前在廢坊區撿的，碰一下就響，適合設陷阱。
    秦昊低聲道：“往貨棧區走。”
    “繞路？”
    “對。讓他們以為我們慌了。”
    他們拐進一片廢棄貨棧，這裏曾是黑市的倉儲區，後來一場大火燒了大半，剩下些斷牆和塌屋。巷道錯綜，像迷宮。
    秦昊故意走快幾步，又停下，假裝在整理儲物戒。他暗中激活係統【假信號釋放】功能，模擬出一道靈光波動——像是戒指裏藏了什麽高階物品。
    身後，那道低靈波動明顯加快了半拍。
    “上鉤了。”他說。
    兩人繼續往前，轉入一條u形巷。盡頭是堵塌了一半的牆，旁邊堆著幾塊碎石。蘇瑤在轉角處蹲下，把鈴草埋進石縫，又撒了層灰土蓋住。
    秦昊則從懷裏摸出最後一粒赤銅渣，放在巷口最顯眼的石板上。
    “他會看這個。”他說。
    “為什麽？”
    “因為前三天，有人在拍賣行丟了赤銅礦樣本。”他冷笑，“他們以為那是線索，其實是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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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退到對麵高牆的陰影裏，蹲下，等。
    不到兩分鍾，巷口人影一閃。
    是個瘦高男子，黑袍罩身，臉上蒙著黑巾，隻露一雙眼睛。他左右看了看，快步走進巷子，目光直奔那粒赤銅渣。
    他彎腰去撿。
    手指剛碰到礦渣，腳下石縫裏“叮”一聲輕響。
    他一怔，抬頭。
    蘇瑤從牆後閃出，一劍拍在牆上，震起一片灰塵。秦昊同時啟動係統，【靈流擾動：定向釋放】，一股無形波動掃過巷道，直接衝散了匿形符的遮蔽效果。
    黑袍人身上黑光一顫，顯了形。
    他反應極快，轉身就退。
    可退路已被秦昊用炎棘花藤蔓封住——不是攻擊，隻是纏了幾圈，絆腳用的。
    他一個踉蹌，膝蓋磕地。
    秦昊走過去，沒動手，隻蹲下，看著他。
    “你們在找什麽？”他問。
    黑袍人不開口，手往懷裏摸。
    秦昊一掌拍在他手腕上，力道不重，但精準。對方手一麻，掏出的東西掉在地上——是個小銅管，和之前那枚銅釘同款。
    “又是信物。”蘇瑤走過來，撿起銅管，打開，裏麵卷著張薄紙，寫著一行字：【東區三號點已清，四號待查，目標疑似攜帶殘器】。
    秦昊盯著那行字，沒動。
    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同頻靈紋殘留｜來源：銅管內壁｜匹配對象：未知｜關聯度：中等】。
    他忽然伸手，扯下黑袍人蒙麵巾。
    對方臉上有一道舊疤，從耳根劃到嘴角。
    秦昊盯著那道疤，忽然想起什麽。
    三天前，在拍賣行外，他見過這張臉。那人當時站在人群後，沒買東西，隻是盯著入口。
    “你不是第一次盯我。”他說。
    黑袍人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你不懂你在碰什麽。”
    “我碰的，是你們不敢碰的。”秦昊站起身，對蘇瑤說，“留他在這，別讓他走，也別讓他死。”
    “你要幹嘛？”
    “去找人。”他摸出那枚從老頭攤上買的銅釘，“既然他們在清信物，那就說明——還有人沒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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