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燈亮得毫無征兆，秦昊剛鑽出牆洞，光就潑了一身。
    他立刻矮身貼地，後背抵住冰冷磚麵，左手本能地按住左臂。那道黑線還在抽，像有東西在皮下爬，但比剛才安靜了些。他沒時間細看，右手一揚，地行藤無聲蔓延，貼著泥地探出細根，一寸寸掃過前方。
    熱源信號立刻反饋回來：牆角陰影裏蹲著十個人，呈扇形散開，刀已出鞘半寸。領頭那人腰間佩刀泛著暗沉鐵光，刀柄纏著磨損的皮繩——護礦隊長。
    係統彈出提示：【目標佩刀含高純度玄鐵，可補充赤霄劍能量】
    秦昊眯了下眼。
    他們不是巡邏，是等他出來。
    他緩緩鬆開緊繃的肩膀。既然已經暴露，跑反而落了下風。對方敢在這時候動手，說明背後有人撐腰。而能調動護礦隊圍殺家族子弟的，隻有一個。
    二長老。
    他右手輕輕搭上赤霄劍柄。劍身溫熱，不像之前那般躁動，吞了四塊玄鐵後，它現在安靜得像隻吃飽的貓。但他沒拔劍，現在還不是亮底牌的時候。
    牆角的護礦隊長忽然抬手，九名隊員同時起身，刀鋒齊齊指向中央。
    “秦昊！”隊長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私入禁庫，盜取玄鐵，你可知罪？”
    秦昊冷笑，慢悠悠站直身體，“你親眼看見我偷了？”
    “人贓並獲！”隊長往前一步，目光掃過他懷中鼓起的位置，“你懷裏那兩塊礦石，是從倉庫拿的吧？別跟我說是路上撿的。”
    秦昊沒否認，反而拍了拍胸口，“就算真是從倉庫拿的，你們就這麽確定我要偷？萬一……我是奉命行事呢？”
    “奉命？”隊長嗤笑，“誰的命？你爺爺現在閉關，族中事務由二長老代管。你敢說你行動經過他批準？”
    秦昊不答，隻是輕輕活動了下手腕。
    下一瞬，他猛地抬手，掌心一亮，一枚業火紅蓮憑空浮現，甩向地麵。
    轟！
    火焰炸開，赤光衝天，熱浪逼得外圍三人連退數步，刀陣出現缺口。火勢雖隻持續三息便熄滅，但足夠製造混亂。
    就在隊長後撤半步的刹那，秦昊眼神一凝。
    係統界麵驟然彈出：【目標心理防線崩潰閾值已至，可強製契約——是否執行？】
    他沒猶豫，心中默念：“契約。”
    無形波動瞬間擴散，如蛛網纏上對方命門。
    護礦隊長腳步猛地一滯，臉色驟變，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掐住了喉嚨。他雙手死死抓住刀柄，指節發白，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劇烈顫抖，卻無法移動分毫。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他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
    秦昊一步步走近，“你現在有兩個選擇。死，或者活。”
    隊長咬牙，“我……我是護礦隊統領，受族規約束，豈能……”
    “族規？”秦昊打斷，“二長老讓你來殺我，也說是族規？”
    隊長瞳孔一縮。
    秦昊繼續逼近，“你心裏清楚，這不是例行巡查。你們埋伏在這裏，等的是我出來。可倉庫封條剛貼，守衛換崗才半個時辰，消息傳得這麽快，是誰通知你的？”
    隊長嘴唇顫抖，沒說話。
    “你執行命令，是因為忠誠。”秦昊聲音低了些，“但你怕死，更怕事後被滅口。對吧？”
    隊長終於抬頭，眼中恐懼壓過了憤怒。
    秦昊伸手，赤霄劍出鞘三寸，劍尖輕點對方肩甲，“回答我，是二長老下的令？”
    “是……”隊長聲音沙啞，“三天前密令，若你靠近倉庫，格殺勿論。若你逃脫，上報行蹤，由他親自處理……我……我隻是執行命令……”
    秦昊收回劍，“玉符呢？總令。”
    隊長怔了怔，“你……你怎麽知道……”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秦昊盯著他，“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活著回去。不然，你現在就會倒在這兒，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隊長咬牙，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一枚黑玉符，通體無紋，隻在邊緣刻著一道細如發絲的裂痕。
    “這是總令……捏碎它，所有護礦隊會收到召回信號……平日隻有二長老和家主能調動……我……我隻求活命……”
    秦昊接過玉符，入手冰涼，表麵微微發澀。係統立刻反饋：【權限真實，可遠程調度，有效期十二個時辰】
    他收起玉符，看了眼還在發抖的隊長，“回去之後，按原計劃上報——就說你追擊失敗，讓我逃了。但別提玉簡、暗門，更別提你見過我。”
    “可……可其他人……”
    “其他人由我來處理。”秦昊目光掃過遠處遲疑未動的九名隊員，“你現在回去，告訴他們，任務取消，各自歸位。若有人多問一句，我就讓你死在今晚。”
    隊長臉色慘白，緩緩點頭。
    他轉身踉蹌幾步，抬手一揮，“收隊！撤！”
    九名隊員麵麵相覷，有人想開口，卻被隊長一個眼神壓住。他們最終沉默地收刀，迅速撤離，腳步淩亂卻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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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站在原地，直到最後一人消失在林間小路。
    他低頭看了眼左臂。黑線依舊盤踞在皮膚下，但剛才那陣抽搐停了。他試著運轉靈力，發現阻滯感比之前輕了一絲，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鬆開了扣子。
    赤霄劍在鞘中輕鳴，像是回應他的感知。
    他把玉符貼身收好，正要離開，忽然察覺不對。
    地行藤還在外圍警戒，可剛才掃描到的熱源，並未完全撤離。
    還有一人，藏在東牆拐角的枯井旁，沒走。
    秦昊不動聲色，放慢腳步，假裝準備離開。等走到轉角處，他猛然轉身，右手一揚，地行藤暴起，細根如鞭抽向枯井。
    “啊！”一聲悶哼，那人被藤蔓纏住腳踝，直接拖出井口，摔在地上。
    是個年輕護礦隊員，臉上還帶著驚恐。
    “你留下，是想偷聽？”秦昊走近，“還是……想回去報信？”
    “不……不是！”那人拚命搖頭，“我……我落了刀鞘，回來找……我沒想……”
    秦昊蹲下，盯著他眼睛，“你叫什麽名字？”
    “李……李三……”
    “李三。”秦昊點頭，“你運氣不好。既然看見了不該看的，我就得做點什麽。”
    李三臉色發白，“我發誓不說！我什麽都……”
    秦昊沒讓他說完。
    地行藤纏上他手腕，係統提示再次彈出：【目標恐懼值達標，可強製契約——是否執行？】
    他沉默兩秒，點頭。
    契約波動擴散，李三身體一僵，眼神瞬間渙散。
    “從現在起，你聽我的。”秦昊低聲說，“回去後，照常執勤。若有人問起今晚的事，你就說隊長下令撤退，其餘不知。若有人私下打聽，立刻來報我。”
    李三木然點頭。
    秦昊鬆開藤蔓，“去吧。”
    李三踉蹌起身，機械地走了。
    秦昊站在原地，望著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知道，這張網還沒破，但已經裂了口。
    護礦隊的指揮權現在在他手裏，哪怕隻有十二個時辰。二長老以為自己布好了局，卻不知道，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已經悄悄調轉。
    風從山口吹過，卷起幾片枯葉。
    他剛邁出一步，左臂突然一抽。
    黑線動了。
    不是蔓延，也不是後退。
    而是……輕輕跳了一下，像在回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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