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的裂口又張大了一寸，像是被什麽從裏麵推著。秦昊靠在石壁上，左手指節發青，死死攥著火把，右臂的布條濕透，血混著雨水滲進袖口，一滴滴砸在腳邊的碎石上。
    他沒動。
    剛才那道紫光消失了，但懷裏的紫雷竹殘段還在震，像是有東西在叫它。
    係統提示還在耳邊：【檢測到殘餘雷力波動，來源：紫雷竹】
    他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可也清楚，不能再走了。腿快撐不住，真氣在經脈裏像斷流的河，隻餘幾縷殘絲。他低頭看了眼赤霄劍，劍身沾泥，刃口崩了兩處，布條鬆垮地垂著，像條死蛇。
    他抬起左手，把火把插進岩縫，穩住。
    右手顫抖著伸進懷裏，摸出那段紫雷竹。竹節發燙，表麵裂紋泛著微弱紫光，一閃一滅，和岩壁深處的節奏對上了。
    他咬牙，從身後玄鐵堆裏拖出一塊金屬。黑沉沉的，雨水打上去反著銀光。這是礦工給的，高純度玄鐵，能修劍。
    他把玄鐵放在地上，用赤霄劍尖劃破手掌，血滴在玄鐵上。血沒散開，反而像被吸住，迅速滲進金屬內部。
    【檢測到高純度玄鐵，純度92，可修複赤霄劍】
    【修複需精血獻祭，成功率60，失敗將導致經脈焚毀、劍魂反噬】
    係統聲音冷得像鐵。
    秦昊沒猶豫，把玄鐵夾在兩塊岩壁之間，左手按住紫雷竹，貼在赤霄劍柄上。劍身一震，發出低鳴。
    “來吧。”他低聲說。
    血順著掌心流下，玄鐵開始發紅，邊緣融化，銀色的液態金屬順著劍脊往上爬。赤霄劍抖得越來越厲害，劍脊上浮出一道道暗紋，像是沉睡的脈絡被喚醒。
    突然，劍身一震，一股力量把他往後推。他後背撞上岩壁，喉頭一甜，差點吐出來。
    一道虛影從劍中浮現。
    是個老者，披著破爛劍袍，半邊身子透明，臉上布滿裂痕，像幹涸的河床。他睜開眼，目光落在秦昊臉上，聲音像是從鏽鐵管裏擠出來的：“三百年了……還有人敢用血喂劍。”
    秦昊沒答，手一用力，把紫雷竹往劍柄裏壓。
    雷光炸開，順著劍身遊走，銀液被雷力牽引，迅速覆蓋劍麵。老者虛影一顫，抬起手，似乎想擋。
    “雷力亂流，會炸了它！”他低吼。
    “那就一起炸。”秦昊咬牙，反手割開手腕，精血噴在劍身。
    血一沾劍，銀液瞬間沸騰，整把劍發出刺耳的嗡鳴。岩壁裂口猛地擴張，紫光從深處噴出，和紫雷竹共鳴成一片。
    老者虛影開始扭曲，嘴裏發出斷續的音節：“……秦家……血脈……怎會……”
    話沒說完，劍身突然出現裂紋，從劍格一路往上，直逼劍尖。
    要碎了。
    秦昊瞳孔一縮，左手猛地抽出紫雷竹，反手砸向地麵。雷光順著竹節炸進岩層，反向衝進劍身。
    “鎮！”
    劍震了一下，裂紋停住。
    老者虛影劇烈晃動，像是被什麽拉扯著。他低頭看秦昊，眼神變了，不再是審視，而是……確認。
    “你真是秦家的人？”他聲音輕了。
    “我不知道。”秦昊喘著，血順著胳膊往下滴，“我隻知道，這把劍救過我三次命。它要是廢了，我也活不成。”
    老者沒說話，緩緩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一道光從他體內抽出，是團凝縮的劍意，泛著暗金。
    “以血為契，以命為注。”他說，“你若敢接，我便認主。”
    秦昊盯著那團光，沒動。
    他知道這一步跨過去，可能再也回不了頭。精血耗盡，真氣枯竭，萬一劍魂不穩，反噬上來，他會在三息內被燒成灰。
    可他更清楚，不跨這一步，下一次遇到築基期，連一劍都出不了。
    他抬起手腕，對準那團光，咬破指尖，滴下一滴血。
    血落下的瞬間，光團炸開，化作無數絲線鑽進他傷口。劇痛從手臂直衝腦門，他眼前一黑，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撐住！”老者低喝，“血不凝，魂不入！”
    秦昊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喉嚨。他另一隻手死死抓住劍柄，把最後一絲真氣灌進去。
    赤霄劍開始鳴叫。
    不是嗡鳴，是清越的長音，像風穿山穀，又像鐵匠鋪裏第一錘敲在新劍上。
    銀液徹底融合，劍身裂紋愈合，表麵浮出兩個字——“秦昊”。
    金光流轉，像是刻進去的，又像是從劍骨裏長出來的。
    老者虛影緩緩低頭，對著秦昊，彎下腰。
    “從今往後，我隨你征戰。”
    秦昊喘著，手指顫抖著撫過那兩個字。劍身溫熱，像是活的。
    “不是你隨我。”他聲音啞得厲害，“是我們一起活下來。”
    火把燒到盡頭，火星子飄起來，落在他肩上，燙出一個小洞。
    他沒拍。
    岩壁深處的紫光還在閃，但節奏慢了，和劍身的脈動對上了。紫雷竹安靜下來，貼在劍柄上，像塊普通的竹片。
    他慢慢把劍收回背後，用殘布條重新纏了兩圈。手抖得厲害，布條歪斜，但他沒管。
    左臂發麻，火把快滅了。
    他正要拔出來換邊插，岩縫突然一震。
    紫光猛地亮了一下，比之前強了十倍。
    他抬頭。
    裂口深處，一道細小的雷蛇竄出，啪地打在赤霄劍的劍柄上。
    劍身一震，發出一聲短鳴。
    秦昊皺眉，伸手去摸劍柄。
    還沒碰到，劍身自己動了。
    它輕輕轉了個角度，劍尖指向岩壁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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