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扶著老煉器師往前走，右腿像斷了的樹枝，每邁一步都得靠劍尖點地撐著。通道越走越窄，頭頂的碎石掉得越來越密，有些砸在肩上，他連躲的力氣都沒有。
    老煉器師喘得像破風箱，一隻手死死抓著秦昊胳膊，指節發白。
    “還……還能撐住？”
    “閉嘴，走。”秦昊喉嚨裏擠出三個字，牙縫都在發酸。
    前麵拐過彎，光沒了。通道盡頭堵著一塊黑石，足有半丈高，嚴絲合縫嵌在岩壁之間，表麵刻著暗紋，泛著冷鐵般的光澤。
    秦昊盯著那石頭，心往下沉。
    係統在他識海裏彈出一行字：【玄岩封門，需五階靈植全力一擊方可破除】。
    他沒吭聲，把老煉器師往旁邊一推，按進岩壁凹處。
    “趴下。”
    老人沒問為什麽，立刻縮成一團，背貼著牆。
    秦昊站直了，左腿撐地，右腿幾乎不聽使喚。他把赤霄劍插進地麵裂縫，借力穩住身子。頭頂碎石還在落，一塊砸在他肩上，骨頭像是裂了條縫，疼得他眼前發黑。
    他咬住後槽牙，閉眼。
    識海裏，無限契約係統的界麵浮現。
    兩株靈植圖標在閃爍——爆炎葵黯淡無光，紫雷竹電弧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熄。
    他伸手摸向腰間儲物袋，手指抖得厲害。
    先掏出爆炎葵，那株赤金火焰花已經蔫了大半，花瓣閉合，火苗縮成豆大一點，搖搖欲墜。
    他又抽出紫雷竹，竹節發灰，雷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撐不住了……”他低聲說，不是對誰，是對自己。
    可話剛出口，他又搖頭。
    不行，還沒完。
    他抬起手，用指甲在掌心劃了一道。血立刻湧出來，順著指縫滴落。
    他把血滴在爆炎葵根部。
    血落下的瞬間，花身猛地一震。
    閉合的花瓣“唰”地張開，赤金火焰“轟”地騰起，比之前更烈，像是要把最後一點命燒進去。
    秦昊低吼：“你我同生共死，今天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
    契約光芒亮起，連接他與靈植的那根線劇烈震顫。
    爆炎葵的火焰不再亂竄，而是凝成一股，筆直升起，在他頭頂盤旋。
    他立刻把紫雷竹插進地麵裂縫。
    竹身一震，地底殘存的雷力被強行抽上來，順著竹節爬升，化作細密電絲，在空中遊走。
    他左手結印，將雷絲纏上火焰外圍。
    電弧繞著火柱旋轉，形成螺旋電網，火在雷中不滅反漲，溫度越來越高，竟把周圍的空氣都烤得扭曲。
    老煉器師抬頭看著，眼睛睜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昊額頭青筋暴起，神識像被刀割。
    他快撐不住了。
    經脈像是被火燎過，又像被雷劈過，每一寸都在疼。
    但他沒停，反而把最後一成真氣灌進雙靈植。
    火焰與雷電開始壓縮，從柱狀被擰成球狀，越縮越小，越壓越亮。
    一個拳頭大的雷火光球懸浮在他掌心上方，外層是電蛇纏繞，內核是熔金般的火心，光一照出來，整條通道都被染成赤紅。
    頭頂岩層“哢哢”作響，大塊碎石接連砸落。
    一塊砸在秦昊背上，他悶哼一聲，膝蓋一軟，但硬是沒跪下去。
    光球晃了晃，沒散。
    他抬頭看那玄岩巨石，眼神死死釘住中央一點。
    倒計時在識海裏跳：【0130】。
    他深吸一口氣，喉嚨裏全是血腥味。
    “爆！”
    雷火光球脫手飛出，劃出一道赤金軌跡，撞上巨石中央。
    沒有聲音。
    先是死寂。
    然後——
    轟！！！
    整塊玄岩炸成粉末，塵浪翻滾，熱風撲麵，通道盡頭被硬生生轟出一個大洞。
    光從外麵照進來，刺眼得讓人流淚。
    秦昊被氣浪掀翻，後背撞上岩壁，嘴裏噴出一口血。
    他顧不上，爬起來就衝向老煉器師，一把將人拽起。
    “走！”
    兩人踉蹌著衝向破口。
    腳剛踏上洞口邊緣，身後通道轟然塌陷，火浪從深處湧出，吞噬一切。
    他們跌出洞口，滾落在外。
    冷風撲麵。
    天亮了。
    秦昊仰麵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眼睛睜著，盯著天空。
    雲在動，光在灑，他好久沒見過這麽亮的天。
    老煉器師趴在一旁，咳了幾聲，想說話，張了張嘴又咽回去。
    秦昊慢慢撐起身子，回頭看。
    那個據點已經塌了大半，火從地底冒出來，黑煙衝天，整座山都在震。
    他低頭看手。
    爆炎葵隻剩一根焦杆，紫雷竹也裂了縫，靈性幾近消散。
    他把兩株靈植收回儲物袋，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它們。
    然後他伸手去摸赤霄劍。
    劍還在，劍柄沾了血和灰，他擦了兩下，插回背後。
    老煉器師扶著岩壁站起來，腿還在抖。
    “我們……出來了？”
    秦昊沒答，隻看了眼遠處。
    山腳有條小路，通向林子。
    他剛想動，忽然察覺不對。
    地麵在震。
    不是山體塌陷那種震，是規律的、由遠及近的震動。
    他眯眼望向山腳。
    林子邊緣，一道人影正快速接近。
    腳步極穩，每一步落下，地麵都輕輕一顫。
    那人穿著灰袍，手裏拎著一根鐵杖，杖頭刻著樓形紋。
    秦昊瞳孔一縮。
    他一把拽起老煉器師，往反方向拖。
    “走，別停。”
    老煉器師被他扯得一個趔趄。
    “那是……”
    “別問，跑。”
    兩人剛動，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那灰袍人把鐵杖往地上一頓，身形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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