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把最後一口糖糕吐在腳邊。甜味還在舌根發膩，可他知道那不是糖的甜，是蠱蟲殘息在作祟。他指尖一抖，紫雷火竄出，把地上那團殘渣燒成灰末。火光一閃，空氣中浮起一絲極淡的黑線，像煙又不像煙，順著風往東邊飄。
    係統提示跳出來：【同類蠱蟲波動鎖定，源頭距離三百七十二步】。
    他沒多看，抬腳就走。左手掌心那道紅線又開始動了，從指尖慢慢爬向虎口，像是聞到了什麽腥氣。他沒去管，隻把腳步壓低，貼著牆根往前掠。天色已經暗下來，巷子口的風帶著焦土味，吹得衣角啪啪響。
    三百步外，一座廢棄院落蹲在城東角落。牆塌了一半，門框歪斜，門板早就沒了。可秦昊走近時，卻察覺到地麵微微震，不是腳步，是地底有東西在運轉。他蹲下，手掌貼地，三息後收回——土裏埋著陣法，血嗅陣，活人靠近就會觸發警報。
    他從懷裏摸出玄武盾龜的契約符，輕輕一捏。虛影浮現，龜甲張開，像傘一樣罩住他全身。體溫被隔住，呼吸也壓到最低。他再往前走，血嗅陣沒反應。
    院內主殿大門緊閉，門縫裏透不出光。可他站在十步外，就聞到了一股腥臭，混著腐肉和藥草的味道。他沒急著進去，右掌一翻，三粒爆炎葵種子滑進指縫，輕輕按進牆角的土裏。萬一打起來，火一起，陣法亂，他才有機會脫身。
    戰紋在眉心一跳，感知擴散。殿內有人，不止一個。但氣息很怪，像是活的，又像死的。他翻身躍上屋頂，踩瓦無聲，伏在梁上往下看。
    大殿中央擺著一張石台，台上放著個頭骨。不是普通頭骨，眼窩裏泛著綠光，鼻孔不斷噴出灰霧。每噴一次，霧裏就掉出三隻小蟲，通體漆黑，落地就鑽進地縫。三當家站在台邊，黑袍罩身，袖口繡著血刀紋。他正低頭看著頭骨，嘴裏念著什麽，聲音壓得極低。
    秦昊瞳孔一縮。
    就是這東西。碧眼金晶獸體內那股蠱氣，和這頭骨裏的完全一樣。
    他沒動，手指在梁上輕輕敲了兩下。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個體，三當家，血刀會核心成員，噬心蠱主控者】。
    三當家忽然抬頭，目光掃過屋頂。秦昊屏息，戰紋微斂，把自己縮進陰影裏。對方沒發現，但手已經摸向袖中，那裏鼓著一塊，應該是自毀符。
    不能再等。
    他指尖一彈，幽影蘭粉灑出，像塵一樣飄向頭骨。粉末落在骨縫，瞬間被吸進去。係統立刻反饋：【確認，碧眼金晶獸體液殘留，蠱蟲同源】。
    證據到手。
    他右掌猛拍梁柱，整個人借力躍下。落地瞬間，右手一甩，三粒爆炎葵同時引爆。火柱從牆角衝起，轟地炸開，熱浪逼得三當家後退兩步，袖中符紙差點點燃。
    “誰？！”三當家厲喝，手已抽出一柄短刀，刀身泛著黑光。
    秦昊不答，眉心戰紋爆閃，九霄天凰虛影自頭頂衝出，凰焰席卷，大殿瞬間被火光吞沒。頭骨在火中發燙，綠光亂閃，裏麵的蠱蟲開始躁動，劈啪作響。
    三當家臉色變了，轉身就往牆邊衝。他袖中符紙終於點燃，整個人化作一道黑煙，撞破牆壁往外逃。
    秦昊冷哼，斷息步踏出，氣息全斷，身形如霧追出。三當家剛躍出牆外，腳下一軟——地麵突然金光一閃，一道巨爪從地底破土而出，直接抓穿他胸口。
    三當家瞪眼，喉嚨裏咯咯作響，想說話，可心髒已經被捏碎。
    金光散去，碧眼金晶獸的虛影在遠處一閃而沒。秦昊沒回頭，他知道那獸早被他用係統契約，剛才那一擊，是遠程聯動。
    他走過去，蹲下，從三當家懷裏摸出一封信。信封是暗紅色的，封口用血印著一個刀形標記。他拆開，裏麵隻有一行字：“蠱蟲實驗成功，可控製凝氣期修士。”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嘴角扯了一下。
    原來不是為了殺他，是為了控製。碧眼金晶獸隻是試驗品，後麵還有更多人要遭殃。
    他把信收進懷裏，站起身，右掌再次按地。爆炎葵的根還在土裏，他引動火種，火焰順著地縫蔓延，直撲主殿。火勢一起，整座院子都燒了起來。
    轟！
    一聲巨響從地底傳來。血煞雷被引燃了。秦昊沒跑，反而往前站了兩步，看著火光衝天而起。雷爆在火中炸開，氣浪掀翻殘牆，火柱直衝夜空。
    血刀會總舵，毀了。
    他轉身要走，忽然停住。左手掌心那道紅線還在跳，顏色比剛才深了些，像是吸了什麽東西。他攤開手，紅線從皮膚下緩緩遊動，最後停在掌心，形成一個小小的環。
    係統提示：【檢測到蠱母殘息，已自動吸收，契約列表新增可召喚單位：噬心蠱試驗體）】。
    他皺眉。
    這東西還能用？
    他沒多想，把掌心握緊，快步離開廢院。火還在燒，風把灰吹得滿天飛。
    巷口那棵歪脖子樹還在，樹根裂縫裏，他埋的黑色石片已經碎了一角。他蹲下，伸手去摸，指尖剛碰到石片，忽然察覺不對。
    石片表麵的霜紋，不是他留的。
    那道箭頭，指向東邊廢院的，不是他劃的。
    他猛地抬頭。
    遠處街角，一個灰袍老頭正低頭掃地，動作很慢，掃帚劃過地麵，發出沙沙聲。秦昊盯著他，對方始終沒抬頭。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轉身往相反方向走。
    走了兩步，他又停住。
    懷裏那封密信，他剛才沒注意到，背麵還有一行極小的字，墨色幾乎看不清。
    他掏出來，借著火光一看。
    “子時三刻，城南渡口，貨船離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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