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後背撞上石壁，左手掌心的紅線還在抽搐，像有根針在皮下亂紮。他沒停，翻身就往傳承殿深處衝。剛才那一笑不是幻覺，地底的東西還活著，而且正順著紅線往他神魂裏滲。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進喉嚨，腦子一清。眉心突然發燙，一道金紋自行浮現，像是被什麽拽著往前拉。他踉蹌兩步，硬生生把真氣往眉心壓，反向衝進掌心。紅線猛地一縮，跳動慢了下來。
    通道盡頭亮起微光，鎖鏈碰撞聲從地底傳來。他沒減速，一腳踹開殘破石門。殿內中央懸著一塊菱形晶石，通體泛金，表麵布滿裂痕。一頭巨獸被九根黑鐵鏈鎖在晶石下方，頭顱低垂，鱗甲殘缺，但雙眼閉合間仍有金光流轉。
    秦昊剛踏進一步，眉心戰紋轟然炸開。金光順著經脈遊走，胸口一震，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血脈裏蘇醒。晶石中的巨獸猛然抬頭，雙目睜開，金芒直射而來。
    低鳴響起，不是吼叫，也不是咆哮，像是從遠古傳來的回音。那聲音一震，秦昊體內戰紋跟著共振，連帶著掌心紅線都安靜了。巨獸四肢伏地，尾巴垂下，竟緩緩低頭，額頭抵向地麵。
    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上古靈獸碧眼金晶獸，戰體本源共鳴度達臨界值，可建立主仆契約】。
    秦昊沒動。他知道這種級別的靈獸哪怕被封印千年，也不會輕易臣服。剛才那聲低鳴是本能反應，不是認主。它還在等，等一個破綻。
    他右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截斷刃。刀鋒劃過指尖，血珠立刻湧出。他沒急著滴下去，而是將血懸在掌心上方。戰紋金光一閃，那滴血竟浮了起來，拉成細線，開始自行勾畫符紋。
    金線纏繞成鏈，一端連著他指尖，一端指向巨獸額頭。就在即將觸碰的瞬間，巨獸雙眼驟睜，全身肌肉繃緊，一聲悶吼從喉間炸出。鎖鏈劇烈晃動，兩根應聲崩斷，碎石飛濺。
    秦昊早有準備，左手一揚，玄武盾龜虛影瞬間展開，龜甲橫在身前。衝擊波撞上屏障，震得他後退三步，腳底在地麵劃出兩道深痕。但他沒鬆手，血符鏈依舊懸在半空，穩如鐵鑄。
    他喉嚨滾動，低喝一聲。
    那聲音不是用嘴發出來的，而是從胸腔深處震蕩而出，帶著戰紋的頻率，像是某種古老的音節。這是《秦家戰典》裏記載的“鎮魂音”，隻有戰體血脈純度達標者才能激活。他以前試過，根本念不出。現在卻像本能一樣，自然流淌。
    巨獸動作一頓，眼中的凶光微微退散。血符鏈趁機落下，沒入其額頭。金光炸開，整個大殿都在顫。
    晶石裂得更厲害了，一道道縫隙蔓延開來。巨獸四肢顫抖，卻再沒掙紮，最終雙膝跪地，額頭貼向地麵。金光從它體內湧出，順著地麵流向秦昊腳下，最後匯入眉心戰紋。
    契約成立。
    秦昊喘了口氣，收起斷刃。他能感覺到，體內多了股力量，不是真氣，也不是戰紋能量，而是一種……連接。就像他多了一個延伸的感官，能感知到百丈內的動靜，哪怕是一隻蟲爬過石縫。
    他剛想後退，腳底突然一震。
    地麵裂開，一道縫隙從殿角直衝中央，正好劈在晶石下方。黑氣從裂縫裏冒出來，帶著焦臭味。緊接著，火苗竄出，不是紅，不是藍，是純黑的火焰，一燃起來，連光線都像是被吸了進去。
    石柱接觸黑焰的瞬間就開始融化，像蠟一樣往下滴。空氣扭曲，溫度卻冷得刺骨。
    “你們以為贏了？”
    聲音從地底傳來，沙啞陰冷，像是被人掐著脖子在說話。
    “祖地深處藏著……”
    話沒說完，黑焰猛地衝天而起，把聲音吞了進去。火焰撞上穹頂，炸開一片火雨，碎石嘩啦砸下。
    秦昊立刻召出金晶獸。巨獸一躍而起，擋在他身前，鱗甲張開，一層金光屏障撐起。黑焰撞上屏障，發出滋滋聲，像是腐蝕金屬。
    他盯著那道裂縫，手指微微收緊。
    剛才那聲音……是二長老？
    可二長老不是三年前就死在礦難裏了麽？
    金晶獸低吼一聲，尾巴掃過地麵，金光在屏障外凝成一道弧線，把最近的火苗逼退半尺。秦昊沒動，他在等。等那黑焰再往上衝，等下一個破綻。
    地麵又震了一下，比剛才更重。裂縫擴大，黑焰噴得更高，幾乎頂到穹頂。一股壓力從地底壓上來，壓得他膝蓋發沉。
    他左手緩緩抬起，掌心朝上。紅線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淡的金紋，像戒指一樣套在手腕內側。他能感覺到，那下麵藏著一股力，還沒完全醒。
    黑焰忽然靜了一瞬。
    然後，一根手指從裂縫裏伸了出來。
    不是人手，太長，關節反彎，指尖漆黑如炭。它摳住地麵，慢慢往上爬，像是要從地底鑽出來。
    秦昊眼神一冷。
    他右手一抬，金晶獸立刻轉身，前爪抬起，對準裂縫。金光在爪尖凝聚，像要拍下去。
    就在這時，掌心金紋猛地一燙。
    他低頭看了眼。
    那金紋正在跳動，節奏和地底的震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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