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盡頭的岩壁開始泛紅，像是被地底的火光從內部燒透。秦昊走在最前，腳步沒停，右手始終握著赤霄劍柄，指節因長時間緊繃有些發僵。左臂垂在身側，金紋裂痕已經蔓延到肩頭，邊緣泛著暗紅，像幹涸的血線。
    龍血藤殘根貼著岩壁往前爬，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半，藤身微微顫抖，仿佛在抗拒什麽。它忽然停住，根須縮成一團，緊貼石麵不再前進。
    秦昊腳步一頓。
    他沒回頭，隻抬手往後揮了兩下。隊伍立刻止步，煉器師靠在牆邊喘氣，陳三蹲下扶住膝蓋，其他人全都屏住呼吸。
    前方五十步，一道石門半塌，門後是間圓形石室，地麵刻著複雜的血紋，中央立著一座三尺高的祭壇。祭壇上，一塊黑紅色的刀片懸浮著，離地三寸，沒有支撐，也不落地。
    刀片隻有巴掌大，邊緣參差，像是從某柄大刀上炸裂下來的殘骸。可它就這麽靜靜浮著，表麵泛著一層黏膩的紅光，像有東西在下麵蠕動。
    秦昊眯起眼。
    他往前走了五步，戰體金紋本能地往左臂匯聚，可剛一調動，裂痕就猛地一燙，整條手臂像是被鐵鉗夾住，骨頭裏都滲出痛意。
    他沒停下。
    又走五步，距離祭壇還有三十步時，龍血藤殘根突然劇烈抽搐，整條藤蔓“啪”地彈回他腳邊，蜷縮成一團。
    係統沒有提示。
    這不對。以往任何異常，係統都會第一時間給出預警。可現在，腦中一片安靜。
    秦昊抬起右手，赤霄劍橫在胸前，劍尖朝前。他盯著那塊殘片，低聲說：“退後十步。”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隊伍緩緩後撤。煉器師靠在陳三肩上，勉強站穩。陳三回頭看了眼祭壇，臉色發白。
    秦昊獨自上前。
    每走一步，左臂的裂痕就越發滾燙，像是有熱油順著經脈往裏灌。他咬住後槽牙，繼續往前。
    十步外，他停下。
    祭壇上的殘片忽然輕輕顫了一下，紅光波動，像是呼吸。
    秦昊伸手，掌心對準殘片，戰體金紋緩緩湧向指尖，準備以真氣試探。
    就在他即將催動的瞬間——
    “秦家雜種……”
    一個聲音直接在他腦子裏響起，沙啞、扭曲，帶著濃烈的恨意。
    秦昊瞳孔一縮，手指僵住。
    那不是傳音，也不是幻聽。那聲音像是從骨頭縫裏鑽出來的，帶著腐爛的腥氣，一句話說完，他左臂的金紋猛地一跳，裂痕邊緣滲出一絲血珠。
    他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清醒。
    精血順著牙縫滑下，他默念係統指令，一滴血從指尖逼出，點在左臂裂痕上。金紋短暫亮起，壓製住擴散趨勢。
    殘片又動了。
    紅光暴漲，祭壇四周的血紋開始發燙，地麵微微震動。那聲音再次響起，斷斷續續：“……你奪刀……毀契……不得好死……”
    秦昊冷笑：“都碎成這樣了，還敢放狠話？”
    他往前踏出一步，右手赤霄劍微微抬起。
    就在這時——
    “鏘！”
    赤霄劍突然自主出鞘三寸！
    劍身輕震，一股溫潤的青光從劍刃蔓延而出，空中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那是個老者，身穿殘破道袍，麵容模糊，但眼神銳利如刀。
    他張口，聲音虛弱卻急促：“小心！這是——”
    話沒說完，祭壇上的殘片猛然炸開一道血光！
    血光如箭，直射空中殘魂。老者虛影抬手格擋，青光與血光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殘魂劇烈晃動，身形幾乎潰散。
    秦昊心頭一緊，立刻催動係統：“契約反製，以龍血藤為媒介，構建靈力屏障！”
    龍血藤殘根猛地繃直，金紋從根部急速蔓延，藤蔓貼地卷成半圓，瞬間在祭壇前撐起一道弧形屏障。
    血光撞上屏障，速度一滯。
    可就在這短短一瞬，殘魂已受重創。老者虛影回頭看了秦昊一眼，嘴唇微動，吐出最後幾個字：
    “……刀中藏……”
    話音未落，血光再次爆發，比之前更猛。屏障“哢”地裂開一道縫，殘魂被狠狠震散，青光熄滅，赤霄劍“哐”地落回鞘中。
    祭壇上的殘片“啪”地墜地，紅光驟然減弱，隻剩一絲微弱的血暈在表麵流轉。
    秦昊站在原地，右手還握著劍柄，掌心全是汗。
    他低頭看左臂，金紋裂痕比剛才更深，邊緣已經開始發黑。那股邪氣雖然被擋下，但仍有少許滲入經脈，順著血液往心髒方向爬。
    他抬手，將裂痕處的皮膚用力一按，金紋暫時封住，痛感稍減。
    “過來。”他回頭。
    陳三和煉器師快步上前。
    “那殘片，”秦昊指著地上，“能碰嗎？”
    陳三蹲下，從懷裏摸出一塊銅片，往前一遞。銅片剛靠近殘片三尺，表麵立刻泛起黑斑，邊緣“滋”地冒煙。
    “有蝕魂毒。”陳三臉色一變，“不是物理毒，是神識汙染。”
    煉器師喘著氣：“不能空手碰，也不能用普通儲物法器收。得用封魂玉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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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昊沒說話。
    他蹲下，從腰間取下一隻灰白色玉匣，打開蓋子，裏麵刻著鎮魂紋路。他用赤霄劍尖輕輕一挑，將殘片撥進匣中。玉匣合上瞬間，一絲血氣從縫隙溢出，立刻被紋路吸收。
    “拿著。”他把玉匣遞給陳三，“貼身收好，別打開，別靠近活人。”
    陳三雙手接過，抱在懷裏。
    秦昊站起身，掃視祭壇四周。血紋已經暗淡，地麵冷卻，再無異常。
    可係統突然彈出一行提示：
    【檢測到高階靈識殘留波動，來源不明】
    秦昊眉頭一皺。
    他剛想追問，陳三突然“哇”地一聲幹嘔，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煉器師手裏的陣旗“刺啦”一聲，一角無火自燃，化成灰燼飄落。
    秦昊立刻下令：“撤。回中段平台，原地休整。”
    隊伍迅速調頭。
    秦昊走在最後，右手指節扣緊赤霄劍柄，左臂裂痕被金紋死死壓住，可那股邪氣仍在皮下遊走，像細針紮進骨頭。
    龍血藤殘根重新貼上岩壁，緩慢前行。它比之前更安靜，幾乎一動不動。
    走出二十步，秦昊忽然停下。
    他低頭看劍柄。
    赤霄劍剛才自主出鞘，那是第一次。以前從沒發生過。那道殘魂，明顯是善意的，可話沒說完就被震散。
    “刀中藏……”
    藏什麽？
    他正想著，劍柄忽然輕輕一震。
    不是錯覺。
    他握緊劍，指腹擦過劍格處一道舊刻痕。那道痕他以前沒注意，像是某個名字的起筆，隻劃了一半。
    就在這時，玉匣在陳三懷裏“嗡”地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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