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右手還在滲血，一滴一滴落在枯葉上，像是走得太久，傷口又裂開了。他沒去擦，左手握著匕首，刀柄被掌心的汗浸得發滑。林子外的風帶著濕氣，吹在臉上，他眯了眼，腳步沒停。
    係統界麵閃了一下，又暗下去，像是信號不穩。他用左手在空中劃了一下，強製喚醒掃描功能。界麵跳出來，顯示秦家大陣的靈氣流向出現了異常波動，東南角的守陣弟子位置空缺，陣眼能量在快速衰減。
    他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樹上，喘了口氣。右臂的抽痛還在，比剛才更密了，像是有細針在經脈裏來回紮。他咬了下後槽牙，把匕首插回袖中，從懷裏摸出一張傳訊符。
    符紙剛貼上指尖，遠處傳來一聲鍾響。
    不是秦家的晨鍾，也不是祭典用的鳴鍾。那是警戒鍾，隻有外敵入侵時才會敲響。他抬頭看了眼天色，雲壓得很低，鍾聲在山間回蕩，像是催命。
    他把傳訊符捏碎。
    符紙化成一道青光，鑽進地底。三息後，秦家內院的幾名守衛同時收到訊息，開始往廣場集結。他知道這些人靠不住，但眼下能動的，一個都不能少。
    他轉身往山下走，速度比剛才快了些。右臂的血順著袖子往下淌，滴在腳邊的石頭上。他沒管，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二長老不會等祭祖大典了。
    ——那邊也亂了。
    二長老站在暗影樓地宮的石門前，手裏捏著一張燒了一半的密信。信紙上的字跡被火燎得發黑，但還能辨認出“血池已毀”四個字。他盯著那行字，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你確定？”暗影樓樓主坐在石椅上，手指敲著扶手，“秦昊那小子，真進了閉關室？”
    “密信是從內線傳出來的。”二長老把殘片遞過去，“而且，冷無痕不見了。藥穀那邊的陣法啟動了，七個中邪的弟子全被解了毒。”
    樓主接過殘片，看了一眼，冷笑：“所以他不僅拿到了陰冥草，還破了我們的陣法？”
    “不止。”二長老聲音壓低，“他用了係統投影，把交易記錄放了出來。雖然範圍不大，但已經有三名執事開始動搖。”
    樓主猛地站起身，石椅被帶得往後滑了一尺，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那就不能等了。”
    “我也這麽想。”二長老點頭，“他既然敢動手，就不會留後手。再拖下去，他把證據散給所有長老，我們就被動了。”
    “可他是秦家天才，背後還有家主餘威。”樓主皺眉，“貿然動手，萬一他設了伏，我們……”
    “沒有伏。”二長老打斷他，“他剛解了七個人的邪毒，真氣必然不穩。右臂的邪種雖退，但心魔咒的殘留還在。這種時候，他隻能守，不能攻。”
    樓主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你早就知道他會搶先一步，是不是？所以你故意放消息，讓他以為我們還在等祭典？”
    二長老沒說話，隻是把手伸進袖中，摸出一枚黑色玉簡。
    樓主笑得更狠了：“好，那就現在。我帶暗影樓精銳，直撲秦家正門。你從內院接應，裏應外合，把他堵死在廣場上。”
    “就這麽辦。”
    兩人同時轉身，身影消失在地宮深處。
    ——秦家廣場。
    秦昊剛踏進大門，就看見十幾名守衛已經列隊站好。他們穿著輕甲，手裏握著兵刃，臉上有緊張，也有疑惑。沒人說話，都在等他開口。
    他沒看他們，而是抬頭看向鍾樓。鍾聲還在響，一聲接一聲，像是在催促什麽。
    “傳令下去。”他開口，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清了，“所有能戰之人，立刻到廣場集合。關閉外門，封鎖內院，任何人不得進出。”
    一名守衛猶豫了一下：“二長老說今天要演練陣法，他已經……”
    “二長老勾結外敵。”秦昊打斷他，“剛才那鍾聲，不是演練，是敵襲預警。”
    眾人一愣。
    “你有證據？”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秦昊轉身。
    二長老正從內院走來，身後跟著五名執事，個個神色凝重。他穿著長老長袍，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可眼神冷得像冰。
    “秦昊，你私自調動守衛，又散布謠言，是想動搖家族根基嗎？”
    秦昊沒動。
    他左手緩緩抬起，掌心向上。一道光從係統界麵投出，懸浮在半空——是一卷玉簡的投影。
    玉簡上，清晰地記錄著二長老與暗影樓交易的每一筆賬目，時間、地點、金額，甚至包括他如何安排弟子中邪的細節。
    廣場上一片死寂。
    二長老的臉色變了。
    “這東西哪來的？”他聲音沉了下來。
    “第183章的情報回收。”秦昊盯著他，“你忘了，我早就在你書房裏埋了眼線。”
    “偽造的。”二長老冷笑，“就憑一段投影，就想定我罪？你當秦家是兒戲？”
    秦昊沒說話。
    他右手一翻，從懷裏取出一枚黑色玉簡，輕輕一捏。
    玉簡碎裂的瞬間，一道黑影從廣場角落閃出，落在眾人麵前。
    是個蒙麵人，穿著暗影樓殺手的黑袍，手裏握著一把短刃。他摘下麵巾，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我是暗影樓叛逃殺手。”那人開口，“三個月前，我接到任務，要毒殺秦家七名弟子。下單的人，是這位二長老。”
    廣場上的人開始騷動。
    二長老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你……你胡說！”他指著那人，“這是秦昊找來的托！”
    “是不是托，你們自己看。”秦昊抬手，係統再次投影出一段畫麵——是地宮密室的監控影像，二長老親手將一瓶黑色藥粉交給殺手。
    畫麵一停，全場嘩然。
    二長老猛地後退一步，眼神變了。
    他知道，完了。
    可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秦家正門被炸開了。
    煙塵中，一隊黑衣人衝了進來，領頭的是個高瘦男子，披著暗影樓樓主的黑袍。他站在廢墟上，冷冷看著廣場中央的秦昊。
    “秦昊。”他開口，“你很聰明。可惜，聰明人，活不長。”
    秦昊沒看他。
    他隻盯著二長老。
    二長老也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忽然笑了。
    “你以為你贏了？”他低聲說，“你根本不知道，你體內的東西，是誰種下的。”
    秦昊右手一緊，袖中的匕首滑到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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