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頸的星紋猛地一跳，像是有根鐵針順著脊椎直插腦髓。秦昊的身體晃了一下，膝蓋重重砸在碎石上，可他的手依舊死死攥著赤霄劍的劍柄，指節泛白，掌心被裂開的劍鞘邊緣割得鮮血直流。
    頭頂的蛋殼正在崩裂，金光從縫隙裏湧出，映得整個大殿地麵都在微微發亮。那團鳳凰圖騰剛剛沒入裂縫，仿佛完成了某種交接。他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
    魔猿低吼一聲，雙爪猛然合攏，掌心的紫黑風暴壓縮到極致，形成一團不斷旋轉的暗影核心。它蹲伏在半空，肌肉繃緊如弓弦，下一瞬便要撲下。
    秦昊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他借著這股刺痛強行撐起身體，將玄玉護心鏡殘片中最後一絲溫潤能量導入主經絡。那股暖流剛進入血脈，就被狂亂逆衝的星紋撕成碎片，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他抬起手，把赤霄劍斜舉向前。
    劍身布滿裂紋，像一張即將破碎的蛛網。可他還記得《星隕訣》最後一式——星隕式，以全身星紋共振為引，爆發出超越極限的一擊。
    不是為了殺敵。
    隻是為了擋住這一掌。
    魔猿動了。
    巨爪裹挾著壓縮到極致的暗影風暴，轟然拍下。空氣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嘯音。那一掌比前一次更快、更重，帶著終結一切的氣勢直劈而來。
    秦昊沒有退。
    他低吼一聲，向前半步，將所有還能調動的星力灌入雙臂，迎著那壓頂而來的黑暗，揮出了手中殘劍。
    “轟——！”
    劍尖與暗影風暴相撞的瞬間，整把赤霄劍的所有裂紋同時炸開。自劍尖開始，寸寸碎裂，化作無數金紅色光屑四散飛濺。那些碎片並未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像是被某種無形之力托住。
    秦昊雙臂劇震，肩胛骨發出脆響，整個人被巨力推得向後滑行十餘丈，在堅硬的地麵上拖出兩道深溝。他的虎口崩裂，血順著斷裂的劍柄流下，滴落在地。
    可他還站著。
    斷劍隻剩下一個短小的劍柄，握在他顫抖的手掌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擊已徹底終結時，那些飄散的金紅光屑突然停滯不動。緊接著，它們緩緩聚合，凝聚成一道虛幻的身影——一位身披古甲的老者，眉心烙印著一道帝紋，雙目如晨曦初照，掃視戰場。
    老者目光落在秦昊身上，抬手一點其眉心。
    一聲滄桑宏音在識海炸響：“小輩，本座可借你三成力量！”
    話音落下的刹那，那些懸浮的光屑倒卷而回，化作一圈金色火環纏繞秦昊周身。他的戰體猛然膨脹三倍，肌肉虯結如龍蛇盤繞，皮膚表麵浮現出古老符文，一道道金色火焰自毛孔噴薄而出，熊熊燃燒。
    襲來的暗影風暴撞上這層火焰，竟被迅速灼燒蒸發，空間扭曲處出現一個不斷擴大的黑洞，將部分黑暗吞噬進去。
    魔猿第一次停下了動作。
    它蹲在半空，雙瞳收縮，喉嚨裏滾出低沉的嘶鳴。那一掌明明命中，卻沒能將對方擊潰。反而……有一股讓它本能忌憚的氣息正在升騰。
    秦昊站在原地，雙腳深深陷入地麵。他能感覺到體內奔湧的力量遠超從前，可每根骨骼都在哀鳴，戰體表麵已有細微龜裂，像是隨時會炸開。這三成帝器之力太過霸道，他的身體根本無法完全承受。
    但他不能停。
    他雙手虛握殘存的劍柄碎片，以意禦勢，在身前凝出一柄由金色火焰構成的虛幻長劍。劍形雖虛，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魔猿發出一聲怒吼，雙爪再次蓄力，紫黑風暴重新凝聚。
    秦昊怒目圓睜，引動體內奔湧的帝器之力，將火焰虛劍猛然斬出。
    劍氣劃破空氣，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地麵被犁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直逼魔猿麵門。那龐大的身軀終於被迫收爪後撤，落地時雙足陷進石板，滑出數丈才穩住身形。
    攻勢中斷。
    這是今日第一回，它被逼退。
    秦昊喘著粗氣，汗水剛滲出皮膚就被帝焰蒸幹。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斷柄，又抬頭望向半空中的蛋殼。裂縫已經蔓延過半，金光穩定地透出，像是黎明前最堅定的那一縷晨曦。
    他還守得住。
    隻要再撐一會兒。
    老者的虛影仍懸浮在側，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片刻後，他開口，聲音不再隻是傳入識海，而是清晰地響徹大殿：“此劍斷於護主之戰，非敗，乃榮。”
    秦昊沒說話，隻是握緊了斷柄。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
    魔猿緩緩站直身體，雙爪垂落，紫黑氣息再度翻湧。這一次，它的雙眼不再是純粹的暴虐，而是多了一絲警惕，甚至……一絲遲疑。
    可它不會退。
    它是噬天魔猿，生來便是吞噬光明的存在。
    它仰頭發出一聲震天咆哮，全身毛發倒豎，暗影之力瘋狂匯聚，準備發動第三擊。
    秦昊雙腳穩紮地麵，周身帝焰熊熊燃燒。他抬起右手，將火焰虛劍橫於胸前，左手仍緊握斷柄不放。
    風從破敗的殿頂灌入，吹動他破碎的衣角。
    金焰獵獵。
    魔猿躍起，巨爪撕裂空氣。
    秦昊踏前一步，舉劍迎上。
    火焰虛劍與暗影利爪即將相撞的瞬間，他聽見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記住，帝器不在形，而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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