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慶祝之後思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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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綺月蹲在地上,手指碰了那灘帶血的水。水有點渾,顏色發紅,像鐵鏽。幾縷血絲在水麵飄著,她沒說話,屏住呼吸,用靈識探了一下。水裏有股陰冷的感覺,像是蛇爬過石頭。這不是她們隊伍的人留下的。
她把水囊放回去,動作很輕。袖子擦過地麵,把痕跡抹掉,指尖沾的水也用內力蒸幹。風吹起她的頭發,但她心裏還是發冷。
柳萱兒想走過來查看水源,剛邁出一步,雲綺月抬手攔住了她。她說:“這水不能喝,換別的。”
柳萱兒愣了一下,皺眉問:“怎麽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才打的水。”
“不對勁。”雲綺月低聲說,眼睛還看著地,“血不是我們的。靈力也不一樣,很弱,但確實存在。而且……”她頓了頓,“昨晚地宮見過類似的東西,能順著血找人。那是‘血引蠱’留下的記號。”
葉淩軒立刻出現在她身邊,聲音壓得很低:“你確定?”
她點頭,手指摸著手心殘留的涼意:“我感覺到一股腐蝕性的陰氣,和地宮那些黑影身上的味道一樣。它們沒死光,有人把線索帶出來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遠處營地還在熱鬧,有人唱歌,有人跳舞,笑聲不斷。有人遞酒袋,大家笑得更大聲。
可這些熱鬧好像離他們很遠。
雲綺月站起來,看向營地四周。破帳篷還沒收完,幾個弟子正抬傷員;角落堆著斷掉的法器,其中一把劍上還有焦黑的魔氣;守夜的人靠在石頭邊打盹,手裏長槍插在地上,槍尖微微抖動。
一切看起來和平常一樣,但她知道,有些事已經變了。
她轉身朝崖邊走去,腳步慢但很穩。葉淩軒跟上,柳萱兒咬牙拖著傷腿也跟來。每走一步膝蓋都疼,她沒停下。她看得出雲綺月的眼神——那種清醒又固執的樣子,比吃藥還管用。
天黑了,篝火快滅了,隻剩一點紅光閃著。大多數人睡了,隻有幾個輪值弟子靠著山岩警戒,眼神累但不敢鬆懈。
雲綺月坐在一塊平石上,看著那點火。她想起昨晚的事——護罩炸開時的白光,核心崩裂的聲音,張師兄撲向陣眼的身影。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魔核最後一擊,整個人被靈流吞掉,連骨頭都沒留下。
她閉上眼。
贏了,代價太大。七名外門弟子死了,三位內門師兄沒了,兩位長老重傷。有些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她知道,魔族不會停手。這次是“幽魘”,下次呢?會不會是更大的封印?更隱蔽的計劃?
她睜開眼,看向山林深處。那裏很黑,什麽都看不見,但她感覺到了——有什麽在動,不是動物,也不是風。是一種隱藏的注視,讓人背脊發涼。
“我們不能再等。”她開口,聲音不大,“被動防守隻會讓我們一個個死光。”
葉淩軒站在她身後,雙手背在後麵:“你想做什麽?”
“召集各派。”她說,語氣平靜但堅定,“不能再臨時組隊拚命。要建情報網,設巡邏隊,發現異常就通報,統一應對。”
柳萱兒靠著石頭坐下,喘口氣,冷笑一聲:“說得容易。各派本來就不合,小門派怕被吞並,大門派嫌麻煩。你說聯合,誰聽你的?誰信你一個十六歲、結丹初期的小弟子?”
雲綺月沒回答。她當然知道難。
紫霄仙門很強,但她隻是普通內門弟子,不是嫡傳,也沒靠山。師父半年前戰死北荒,臨終隻留了一塊碎玉牌。她不是長老,不是掌門親傳,連執法堂都進不去。
可總得有人開始。
她從懷裏拿出那塊玉牌,邊緣有裂痕,背麵刻著四個字——“願光不滅”。這是師父親手刻的,也是他一生堅持的信念。
守護,不是等災難來了再出手,而是在它發生前就擋住。
她手指劃過那行字,仿佛還能感受到師父教她畫符時的溫度。
“我不需要他們現在就信我。”她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很清楚,“我要做的是把事情擺出來,讓他們自己看明白——魔族已經在我們中間埋了眼線,下一次,可能整個宗門都會毀。”
葉淩軒看著她,眼神有點動容:“你打算怎麽做?”
“先去北嶺。”她說,攤開一張舊地圖,“有個商隊運的靈晶有問題。純度太高,產地不明,路線還繞開了三大巡查關卡。我懷疑背後連著魔族。”
她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順便聯係天工閣、寒雪山莊、青陽宗。他們在中立勢力裏說話有分量,要是能爭取支持,聯盟才有基礎。”
柳萱兒皺眉:“你現在這個狀態還要查案?肋骨的傷還沒好,走路快點都疼。昨夜你還咳血了,以為我沒看見?”
“所以你們得幫我。”雲綺月轉頭看她,眼神清澈又堅定,“你認識散修多,消息靈通。我去談正事,你幫我打聽私下動靜——誰接了奇怪任務,誰買了隱匿符,誰突然失蹤又出現。”
柳萱兒哼了一聲:“你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一來就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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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綺月笑了笑,很淡,嘴角微揚,眼裏多了點光,像是冰麵裂開一道縫,透出下麵的暖意。
葉淩軒問:“什麽時候走?”
“明天一早。”她說,收起地圖,“不能再拖。今天這水裏出現血跡,說明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說不定已經在打探我們的虛實,甚至……種下了蠱。”
柳萱兒壓低聲音:“你說的血引蠱,要是真被人種了,會不會順著血找到營地?”
雲綺月搖頭:“不會直接暴露位置,但它能標記目標,讓施術者感應到行蹤。隻要我們不用太多靈力,短時間內應該沒事。但長期待在這裏,風險會越來越大。”
“那得盡快處理。”葉淩軒沉聲說,“出發前我會布一道隱息陣,遮住氣息。再加一層‘逆靈障’,幹擾追蹤類法術。”
雲綺月點頭:“還有,通知所有人這幾天別單獨行動,受傷的別亂用療傷符,容易引動靈力反衝,暴露位置。”
柳萱兒歎了口氣,抬頭看星星:“這一趟回來,又要提心吊膽過了。”
“不是提心吊膽。”雲綺月看著她,聲音輕但有力,“是清醒。”
她站起身,迎著風,衣服飄動:“以前我們打,是為了活下去。現在打,是為了不讓別人失去活下去的機會。”
柳萱兒沒說話,把手放在她肩上,用力按了按。這一按,什麽都說盡了。
第二天一早,營地開始收拾。破帳篷收進儲物袋,斷法器堆在一旁等回爐。幾個年輕弟子圍在一起吃幹糧,一邊笑一邊說昨晚誰跳舞摔跤,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雲綺月站在營帳前,手裏拿著新畫的地圖,邊上用紅筆標了三條備用路線。
葉淩軒走過來:“準備好了。”
她點頭,把地圖鋪在石桌上:“這是去北嶺的路,中間要經過三座城——鳴沙城、雲渡鎮、落鷹集。我打算每到一處,就見見當地門派的人,哪怕隻是喝杯茶,也要讓他們聽到真相。”
“太急了吧?”柳萱兒拄著木棍走來,臉色有點白,顯然昨晚沒睡好,“你幾乎一夜沒睡,現在就要趕路?”
“越早越好。”雲綺月指著地圖上一個紅點,“這裏是天工閣的據點,他們管南域一半以上的靈材交易。如果魔族在偷偷換靈晶,他們一定有線索。而且……”她頓了頓,“天工閣主一向公正,要是能說服他,其他門派也會動搖。”
葉淩軒問:“要不要先回紫霄仙門報備?至少拿道令符,辦事方便些。”
“不用。”她說,收起地圖綁在腰上,“我現在做的事,不是代表門派出任務,而是以個人名義發起聯盟籌備。等有了結果,再正式提請門派支持。不然,隻會被當成小孩子胡鬧,沒人理。”
柳萱兒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冷笑:“那你小心點。上次寒雪山莊少主當眾笑話你,說你年紀小別插手大事,差點把你趕出議事廳。”
“讓他笑。”雲綺月抬頭,眼神清亮,“等我把證據擺在他麵前,看他還能說什麽。”
她看了看天色。太陽剛升起,陽光照在營地一輛破車上,車輪歪著,掛著半截燒焦的布條——那是昨晚運傷員的車,曾載著三具屍體穿過火海。
她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塊焦布,指尖還能感受到餘溫。然後她用力扯下,扔進火堆。
火苗跳了一下,劈啪響,像是回應她的決心。
“走吧。”她說,“該出發了。”
葉淩軒默默背上她的行囊,裏麵有衣服、幾張保命符、一本記錄魔氣的手劄。柳萱兒把木棍換成短杖,杖頭鑲著一顆藍幽幽的靈石,是她師父留下的。
三人朝營地外走去。
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
“雲師姐要去哪?”
“去北嶺查點事。”她答,語氣平靜,“你們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那人笑著說:“等你回來咱們再喝一頓!”
雲綺月點頭,沒多說。笑容溫和,但沒停下。
走了一段路後,柳萱兒低聲問:“你說他們會聽你的嗎?那些老家夥,一個個高高在上,連掌門見了都要客氣。”
“不一定。”雲綺月說,腳步沒停,“但隻要有一個肯站出來,就能帶動第二個。十個變百個,百個成洪流,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這不是誰的野心,是唯一的活路。”
葉淩軒忽然開口:“到了北嶺,我陪你進鎮子。你現在樣子太顯眼。”
雲綺月摸了摸臉:“戴個鬥篷就行。”
“不隻是臉。”葉淩軒認真看著她,“你走路時左肩會往下沉,是舊傷牽著經脈。練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受過重傷,要是有人盯上,很容易認出你是地宮幸存者。”
雲綺月停下。
她沒想到這些細節早就被人注意到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影子——果然,左邊肩膀比右邊低一點,步伐雖穩,但有點僵硬。
“那你跟著。”她說,嘴角微揚,“反正你也閑不住。”
三人繼續往前走。身後的笑聲漸漸遠去,風從山口吹來,帶著灰和塵土,掠過枯草。
雲綺月走在最前麵,腳步穩,背挺得直。
她知道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各派推諉,線索中斷,可能還會遇到埋伏。她會被質疑、被趕走、被陷害。但她必須走下去。
因為這一次,不隻是為了贏。
是為了以後不再有人要用命換勝利。
她摸了摸胸口的玉牌,確認還在。那點溫潤的感覺,像是一道微弱卻永不熄滅的光。
她抬起頭,看向遠方的山。
陽光照在臉上,她眯了下眼,眼裏映出整片天空的明亮。
她握緊手,短杖底部敲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路還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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