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動員之後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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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綺月把玉簡收進袖子裏,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她不是害怕,也不是累,隻是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人在暗中盯著她。
    她站在原地沒動,眼睛掃過廣場。
    人群正在離開,走路整齊,隊伍有序。但氣氛變了。剛才大家還有幹勁,現在卻像泄了氣,沒人說話,也沒人笑。有些人低著頭,眉頭皺著;有些人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聲音很輕,但她說的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說東線死了很多人,名單被壓下來了?說是紫霄仙門不想負責。”
    “雷符不是說好各派一起管嗎?昨晚西嶺怎麽全是散修在守?”
    “北境那邊傷亡最少,反而搶著拿補給。”
    這些話不是對著她說的,但她心裏清楚,每一句都在動搖人心。之前動員大會上鼓起來的士氣,正一點點被瓦解。
    她慢慢往青羽宗和南嶺散修交接的地方走。兩邊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動作配合,臉色卻都不好看。一個背著箭袋的弓手攔住散修首領,冷冷問:“你們昨晚真的沒動西嶺的雷符?”
    對方還沒開口,北境巡衛裏就有人冷笑:“誰幹的,自己知道。”
    散修首領立刻轉身:“你什麽意思?”
    那人不看他,隻把手按在刀上,一句話不說。可這種態度更讓人火大。
    雲綺月停下腳步,沒有出聲。她隻是看著,記下每個人的神情。有人生氣,有人沉默,也有人悄悄往後退。退開的是個年輕弟子,手裏抱著藥箱,手抓得很緊,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又不敢說什麽。
    這不是普通的抱怨,也不是一時誤會。是有人故意挑事,而且很熟練。每句話都卡在最敏感的時候說,聽起來像閑話,其實是在種懷疑。時間久了,聯盟就會分裂。
    她轉身離開,朝自己住的地方走。路上遇到幾個弟子,他們照舊行禮,但眼神躲閃。有個人張嘴想說話,最後隻說了句“屬下告退”,匆匆走了。背影慌亂,像是怕多待一會兒會說出不該說的話。
    推開門,柳萱兒已經在等她。她正啃著幹糧,看到雲綺月進來,趕緊咽下去,低聲說:“情況不對。”
    “我也覺得。”雲綺月坐下,手指輕輕敲桌子,節奏很穩,“你去打聽一下,別露臉,假裝送水送藥就行。”
    柳萱兒點頭:“我剛問了兩個散修,說法不一樣,但意思一樣——都說紫霄仙門瞞了傷亡人數,怕影響士氣。可這話是誰傳出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再查。”雲綺月說,“重點查那些剛從邊界回來的人。還要注意有沒有重複的話,哪怕換了個名字,隻要內容一樣,就是線索。”
    柳萱兒答應一聲,起身出門。走之前順手拿了牆角一件舊鬥篷披上。那是雜役穿的衣服,灰色,不起眼。
    雲綺月站起來,在屋裏來回走。窗外天快黑了,遠處訓練場還有人在練劍,但節奏亂了。她知道大戰前最容易人心浮動,但她沒想到問題來得這麽快。敵人沒從外麵打進來,而是從內部開始破壞。
    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塊空白玉簡,輸入指令,調出昨天到今天的巡邏記錄。沒過多久,葉淩軒來了,手裏拿著一卷冊子,眉頭緊皺。
    “我查了。”他一進門就說,“三個駐地交界處,早上辰時左右都有陌生人出現。沒登記身份,也沒領物資,待的時間不長,最多半柱香。”
    “穿什麽衣服?”
    “不像任何門派的製服,是灰袍,帽子拉得很低。有人說可能是巡防守衛換班,但名冊上沒有這些人。”
    雲綺月盯著玉簡上的時間:“都是在動員大會剛結束的時候。”
    “對。”葉淩軒點頭,“趁著人多混進來,說完就走。”
    “不是隨便說的。”她搖頭,“是早就安排好的。每句話都戳在痛處——傷亡、資源、責任。他們很清楚我們哪裏最弱。”
    屋裏安靜下來。
    葉淩軒走到窗邊往外看。訓練場上還有人練劍,但沒人跟口令。教習大聲喊人,沒人理,場麵僵住,氣氛壓抑。
    “要不要公開解釋一下?”
    “不能。”雲綺月馬上說,“現在澄清,等於承認有問題。他們會說‘你看,心虛了吧’。”
    “那就隻能查。”
    “查,但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查。”
    她走到桌前,鋪開一張紙,寫下三條:
    一、不提任何門派或個人的名字;
    二、所有線索隻有三個人知道,每天半夜匯總一次;
    三、行動要隱蔽,隻查,不動手。
    “你負責核對巡邏記錄和人員。”她抬頭看他,“我要知道每個可疑人的行動路線。”
    葉淩軒接過紙,看了一眼,收進懷裏:“明白。”
    “柳萱兒負責聽消息。”她說,“她容易接近底層弟子,也能混進散修中間。我來觀察高層代表,看誰突然改口,或者態度變冷。”
    正說著,柳萱兒回來了。她一進門就把外袍脫了,塞進包袱,動作熟練,像換掉一層皮。
    “查到了。”她喘了口氣,“六個不同地方聽到類似的話,用詞幾乎一樣。比如‘壓名單’‘私調雷符’‘傷亡算在小門派頭上’,全是指向紫霄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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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是巧合?”
    “不可能。”她搖頭,“連停頓的位置都一樣。就像……有人教過他們該怎麽說。”
    雲綺月看向葉淩軒:“問題不在下麵,而在上麵。有人提前準備好話術,找人到處傳。”
    “目的是什麽?”
    “讓我們內鬥。”她聲音低了,“等我們自己打起來,魔族就來了。”
    三人不再說話。
    外麵天黑了,訓練場上的弟子陸續回營。燈火一盞盞亮起,營地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雲綺月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信任一旦裂開,就像摔過的碗,就算粘好,也不再結實。
    她走到門口,望著遠處的山門。那裏還有炊煙升起,和早上一樣。可她不能再像早上那樣講話了。那時她在鼓舞大家,現在她要防著有人趁亂下手。
    “接下來怎麽辦?”柳萱兒問。
    “按計劃來。”她說,“你不露麵,繼續聽。葉淩軒,今晚加派人手盯住交界區域,但不要攔人,我要知道他們會不會再來。”
    “你是想放餌?”
    “對。”她點頭,“讓他們以為我們還沒發現。等他們第二次出手,就會露出破綻。”
    葉淩軒皺眉:“太危險。萬一他們破壞陣法呢?”
    “所以你要盯緊每一個進出的人。”她說,“我不急抓人,我要摸清他們的手法。”
    柳萱兒咬了口餅,含糊說:“我覺得……他們還會來。一次不成,反而會更急。”
    雲綺月看著她:“你今晚別睡,我去換你。”
    “你也得休息。”
    “我沒累。”她說,“我現在最清醒。”
    她走進裏間,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灰色舊衣服。這是她剛來營地時穿的,不顯眼,也不屬於任何門派。袖口磨破了,領子上有塊舊血跡,是去年冬天留下的。她曾穿著它走過七座哨塔,穿過三片迷霧林。那時沒人知道她是誰,卻有人願意給她一碗熱湯。
    “明天我親自去西嶺看看。”她說,“看看那些傳話的人,是不是還在那兒。”
    葉淩軒看著她,沒說話。他知道她決定了就不會改。
    “我陪你。”
    “不用。”她搖頭,“你留在這裏看數據。柳萱兒也不能一起去。我們要分開行動,才能看得全麵。”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值夜的弟子在換崗。火把晃了一下,光映進屋,牆上的影子動了動。
    雲綺月把衣服疊好放在床邊。她坐下,手指輕輕碰了碰袖中的玉簡。它不再震動,但那道裂痕還在,紅光一閃一閃,像心跳。這玉簡是師父留給她的,能感應戰陣變化,現在卻成了提醒人心不穩的東西。
    她閉了下眼。
    再睜開時,眼神已經定了。
    “記住。”她對兩人說,“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先報給我。不要質問,不要當麵對峙。我們現在不是統領,不是師兄師姐,我們隻是眼睛和耳朵。”
    柳萱兒點頭。
    葉淩軒說:“明白。”
    她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一條縫。外麵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表麵平靜。
    但她知道,有些事正在發生。
    不在戰場上,而在一句話、一個眼神、一次沉默裏。
    她關上門,吹滅燈。
    屋裏黑了。
    隻有她的影子貼在牆上,一動不動。
    屋外,風吹過來,掀起了簷下的布旗,露出背麵一道新劃的痕跡。像是刀刻的,匆忙留下,又像是某種標記。是一道斜十字穿過圓環,古老而隱秘,曾在百年前的“裂盟之亂”中出現過。
    雲綺月沒有回頭,但她知道那標記意味著什麽。
    有人回來了。
    不是魔族。
    是比魔族更可怕的東西——背叛者的影子,正悄悄回到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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