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溝通調整解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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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灑進議事廳,照在青石地上。屋裏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是昨夜燒的安神香留下的。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旁邊的玉簡微微發著光,像是在等會議開始。
門開了。
雲綺月走了進來,穿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袖子上繡著銀色的雲紋。她手裏拿著一個紅色封口的信封,邊角有點卷。葉淩軒跟在後麵,一身黑衣,頭發束起,神情冷靜。柳萱兒從側門進來,腳步快了些,手裏抱著一疊紙,邊緣濕了,應該是沾了露水。
三人走到主位前站定。雲綺月把信放在桌上,停了一下,才慢慢拆開。她的動作很輕,但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
第一批代表到了。
紫霄仙門的執事先進來,穿著整齊的道袍,腰上掛著玉符。他朝主位點點頭,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眼不動。接著南嶺長老拄著拐杖走進來,每走一步地都好像震一下。昆侖派來的是個中年男人,臉很冷,眼神鋒利,坐下時看了葉淩軒一眼,兩人輕輕點頭。天工閣來了個女匠師,背著一個盒子,放下後拿出一隻小傀儡鳥放在桌上,翅膀會動,應該是在記錄談話。
七大門派的人都到齊了。沒人說話,也沒人打招呼。隻有窗外風吹鈴鐺,響了一聲。
雲綺月開口了:“今天請大家來,是要重新討論巡查和安全管理。”她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楚,“昨夜子時,青羽宗送來急報——有人用影拓術複製銘牌,進了藏經閣外陣三丈內。雖然被警鈴嚇退了,但這不是第一次。”
她說完,大家反應不一樣。
南嶺長老睜開眼,目光一閃。昆侖那人立刻皺眉:“影拓術已經失傳一百年了。如果真出現了,說明背後有懂古法的高手。這種威脅不能小看。”
“我沒小看。”雲綺月看他一眼,“但我更擔心,我們防敵人的時候,也把自己關進了籠子。”
她頓了頓,手指敲了下桌子:“這三個月,弟子進藥園要登記時間、人數、帶什麽東西;晚上練功超過兩刻鍾就會被打斷;同門聚在一起超過五個人,就會收到‘情緒波動預警’。這不是保護秩序,是在消耗信任。”
“可不嚴查怎麽分清誰是奸細?”天工閣的女匠師問,“要是核心陣眼被破,整個門派都會危險。”
“所以我們得改,不是廢。”雲綺月拿出新的規定,鋪在桌上,“第一,分級管理:陣眼、主峰、物資庫是一級區域,必須兩個人一起進出,還要加上靈印認證,每天由輪值長老換一次印訣。第二,日常區域取消行為追蹤,除了禁地和機密地方,其他地方自由活動。第三,每天早上集合講課,講戰況、任務和規則的原因。”
“講課?”昆侖長老冷笑,“你以為講幾句道理就能讓人聽話?”
“不是為了聽話。”葉淩軒第一次說話,語氣平和但堅定,“是為了讓他們明白。一個人知道為什麽守,才會願意熬夜巡邏,而不是因為怕罰才去做。”
柳萱兒站起來,翻動手裏的名單:“我昨天去了散修營地,收集了三百六十七份反饋。有一百八十九人說感覺壓抑,四十七人想退出巡查隊。最讓我印象深的是個少年,他說:‘我以為修道是為了斬妖除魔,現在卻發現,我們天天防著自己人。’他還問我,是不是正道比魔族更可怕。”
屋裏一下子很安靜。
過了很久,紫霄執事睜開眼,低聲說:“我門下三個弟子,因為不肯接受心緒探測被停職。他們寫了血書,願意用性命證明忠心。這事在年輕一代裏傳開了,很多人都在議論……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是同門。”
雲綺月看著他:“那就讓他們看到改變。從今天起,非必要的檢測全部取消。但他們也要知道,每一條規矩都有它的代價。”
“有用嗎?”昆侖長老還是不信。
“有用。”她說,“人不怕吃苦,怕的是不知道為什麽吃苦。如果我們隻給命令,不給原因,總有一天他們會問:我們到底在守護什麽?還是隻是執行一套冷冰冰的程序?”
爭論開始了。
有人堅持要嚴管,提起三年前北荒叛亂的事;也有人擔心新辦法會有漏洞,特別是麵對會偽裝的敵人。南嶺長老想了好久,終於說:“我可以支持試點,但要有時間限製。”
“可以。”雲綺月點頭,“一個月為限。每天匯總異常情況、士氣變化和任務完成情況,各派一起監督。”
最後,她提出一個決定性的要求:新規必須由七大門派代表當場簽字。反對的人可以寫理由,但不能代簽,也不能匿名。
“規矩要改,人心也要正。”她說,“誰都不能躲在名字後麵。每個人都得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
筆墨準備好。
紫霄執事第一個簽字,字跡穩重。南嶺長老猶豫了一會兒,也簽了。天工閣女匠師仔細看完條款,在下麵寫了一句:“建議加應急響應機製”,然後簽名。其他人陸續簽字。隻有昆侖長老一直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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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他盯著那份文件,像在考慮一場賭局。最後,他拿起筆,在末尾寫下:“吾恐寬政生隙,然亦知鐵律傷情。今簽此約,願觀其效。”
一筆一劃,寫得很重。
會議結束,代表們離開。有的邊走邊說話,有的停下來看了一眼大廳,若有所思。雲綺月收好文件,轉身對葉淩軒和柳萱兒說:“去訓練場,按計劃開始。”
半個時辰後,營地中央已經站滿了弟子。
大家站著或坐著,表情不同。有人靠在樹邊抱著劍,眼裏透著累;也有新人滿臉期待,又不敢出聲。遠處飄來飯香,但沒人走開——都知道今天不一樣。
雲綺月走上高台,葉淩軒和柳萱兒站在她身後。她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了看所有人,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麵孔。
“今天第一課,《我們為何而戰》。”她開口了,聲音不大,但傳得很遠,“我不是天生就會拿劍的人。十二歲那年,我躲在皇宮的夾牆裏,聽著外麵喊殺聲,全身發抖。父皇死了,母妃被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後來我才懂,躲沒用。隻有站起來,才能保護你想護的人。”
下麵有人抬頭,眼睛有點晃。
“你們當中,有人害怕,有人後悔加入巡查隊。這很正常。我也怕過。怕死,怕失敗,怕辜負相信我的人。但我還是來了,因為總得有人站出來。”
一個年輕弟子鼓起勇氣問:“如果我做不到英雄那樣呢?做不到舍生取義,臨危不懼……我該怎麽辦?”
“我們不需要人人都做英雄。”她說,“我們需要的是願意多走一步的人。比如值夜時多看一眼陣紋,巡邏時多問一句口令,發現不對及時上報。這些小事,才是真正的防線。”
柳萱兒接過話說:“從明天起,每天下午有兩個時辰自由時間。可以聊天,可以練功,也可以什麽都不做。隻要不在禁地,不碰機密,就不用報備。”
人群一下子熱鬧起來。
“是真的嗎?”一個弟子站起來,“以後不用填《活動申報表》了?”
“是真的。”雲綺月笑了,“規則改了,從今天開始。”
訓練場邊上,幾個弟子圍在一起小聲說話。一個瘦瘦的年輕人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裏反複寫一句話:“我怕我不是英雄,隻是個怕死的人。”
柳萱兒路過時停下,看了很久。然後她拿出一張白紙,蓋在那行字上,抄了下來,遞給雲綺月。
雲綺月看完,走向高台中央。她舉起紙條,麵向所有人,沒念名字。
“剛才有人寫了這句話。”她的聲音柔和但有力,“我想告訴你們,怕死不是錯。我們都怕。怕黑,怕痛,怕再也見不到親人。但怕的人也能戰鬥,也能守護。因為我們不是為了當英雄才拿劍的。我們是因為想守住什麽,才一直站著——也許是家鄉的一盞燈,也許是媽媽煮的一碗麵,也許隻是一個承諾。”
下麵安靜了很久。
風吹過樹林,旗幟嘩嘩響。
然後,一個聲音怯怯地問:“那……以後還能一起吃飯嗎?”
“能。”雲綺月笑了,“今晚就開始。各營輪流做飯,大家一起吃。”
有人笑了。又一個人笑了。笑聲慢慢傳開,像春天化雪,一點點暖起來。
傍晚,營地角落升起幾堆火。弟子們圍著坐,手裏捧著熱湯,臉上映著火光。有人彈琴,調子不熟,斷斷續續,但沒人打斷。反而有人跟著哼,曲不成調,卻很真實。
雲綺月站在高台邊往下看。葉淩軒走過來,站在她旁邊,手裏端著一杯茶。
“你覺得他們會好好練嗎?”他問。
“會。”她說,“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為什麽而戰。”
柳萱兒跑上來,臉上有汗:“東側營地的人都來了,說要報名參加明早的講課。還有人主動整理過去的戰例,準備分享。”
雲綺月點頭:“讓各派都準備內容,別隻講條文。講經曆,講故事,講他們是怎麽走到今天的。”
柳萱兒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等等。”雲綺月叫住她,“把那個寫紙條的人找來,我不想讓他一個人悶著。”
柳萱兒停了一下,嘴角微揚:“他已經跟別人聊上了,正在教一個新弟子寫字。兩人笑得很開心。”
雲綺月低頭看。
一群年輕人自發排成隊,在空地上練劍。動作不齊,節奏不準,有人左右不分,但他們喊著口號,聲音大得蓋過了風。
葉淩軒看了一會兒,忽然解下自己的劍,慢慢走下台階。
他站到隊伍最前麵,擺出標準起手式,身子挺直。
弟子們安靜了一瞬,然後紛紛抬手,學他的動作。
劍光在黃昏中劃出第一道弧線,雖然生澀,但已有鋒芒。
風停了,火光跳動,照亮了一張張認真的臉。
遠處的地平線上,天越來越黑,荒原深處,幾點幽光悄悄消失,像是退潮的水,暫時離開。
這一夜,沒人睡覺。
他們終於開始,為自己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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