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緩解壓力提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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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營地還有點冷。霧氣在帳篷之間飄著,草葉上有露水,踩上去會發出聲音。東方的天空發白,火堆裏還有點餘燼,偶爾響一聲,驚飛幾隻鳥。
雲綺月走出帳篷,腳步很穩。她穿著一件素青色外袍,袖口有銀線繡的符紋,是守夜人的標誌。她手裏拿著一卷布條,邊角已經磨破了,上麵用紅字寫著今天的安排,字跡整齊。她沒去議事廳,也沒去報到,直接往訓練場走。昨晚練劍的人還沒走,有的靠樹打盹,哼著歌;有的坐在地上搓手,手凍得發紅,還在一遍遍練出劍的動作。
她走到人群前,把布條掛在木架上。風吹著布條,像一麵旗。
“今天不練陣法。”她說,聲音不大但很清楚,“也不考核。”
有人抬頭看她,眼神裏有疑惑,也有點放鬆。最近太緊張了,每天都要巡查、核對身份、檢查功法,大家都怕說錯話、做錯事,被當成奸細。
“從中午開始,辦演武會。”她繼續說,“可以自由組隊,不限門派,隻能用非殺傷性的術法。贏的人能得一枚明心符,不是獎品,是信物——代表你敢站出來。”
沒人說話。
過了幾秒,一個穿灰袍的少年站起來,臉上還沾著草屑,像是剛睡醒。他聲音有點啞:“真的不算成績?”
“不算。”雲綺月看著他,“這次比試不記檔,不告訴師門,輸了也不會罰。”
少年笑了:“那我參加。”他拍拍褲子上的土,“我輸給昆侖那人三次了,這次不用講規矩,我要讓他知道散修也能贏。”
旁邊有人笑,接著更多人跟著笑。昆侖弟子也在,聽了隻是挑眉,抱著手臂沒說話。他們之間的恩怨大家都知道——三次比試都輸,因為他是散修,沒人撐腰,連裁判都偏一點。現在規則放開,他有機會翻身。
氣氛輕鬆了些。
雲綺月轉身往東邊走。那邊是散修住的地方,帳篷亂七八糟,地麵踩得很硬。炊煙歪歪地升起來,鍋碗聲和說話聲混在一起,顯得粗糙但真實。她記得昨晚有人留紙條,壓在她門前的石縫裏,上麵寫:“我們不怕死,隻怕你們不信我們。”
她走了幾步,看見柳萱兒蹲在火堆旁吃烤餅,正和兩個女弟子聊天,三人笑成一團。看到她來了,柳萱兒跳起來,嘴裏的東西還沒咽完,趕緊擦了擦嘴。
“人都通知了。”她喘著氣說,眼睛亮亮的,“南嶺也答應派人來當裁判,不管過程,隻管安全。他們說這種事早該辦了。”
雲綺月點頭:“葉淩軒呢?”
“在北坡。”柳萱兒指了個方向,“帶新人調靈紋盾,說今天必須弄好——昨晚西牆警報響的時候,三麵盾壞了,差點讓幻形蠱進來。”
她沒再多問,沿著土路往前走。半路遇到紫霄仙門的弟子列隊走過,衣服飄著,步伐整齊。領頭的是個高個子青年,見到她停下,行禮很標準。她抬手碰了下眉心,算是回禮,繼續走。
到了坡底,看見葉淩軒站在石台邊,手裏拿著一麵青銅小盾,對著陽光調整上麵的刻痕。光透過符紋照在他手上。他聽見腳步轉過頭,額頭有汗,頭發貼著臉頰,神情平靜。
“演武會定了。”她說。
他放下盾,輕輕吹掉灰塵:“要我開場嗎?”
“不用。”她看向訓練場,“你隻要在就行。”
他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人隻要在,就能讓人安心。不用說話,不用動手,站在那裏就夠了。
他點點頭,繼續調最後一麵盾。
中午前,訓練場已經擠滿了人。
有人坐在地上,有人站在石頭上,還有人趴在柵欄上看。柳萱兒抱著一堆木牌跑來跑去,給參賽的人編號,頭發亂了一縷在臉上,滿頭大汗也不管。還沒開始,場子裏就有笑聲。兩個不同門派的弟子碰上了,互相推搡說對方偷學功法,其實都在笑,明顯是老朋友。
雲綺月站在空地中間,沒上高台。她不喜歡高高在上。等聲音慢慢小了,她才開口:
“我知道有些人覺得,這一個月變來變去。昨天查身份,今天又能聚餐;之前不讓說話,現在又辦活動。你們會想,是不是又要改?”
她停了一下,看了看下麵的人——有年輕的,有年長的,有生氣的,也有麻木的。她看得認真,好像要把每張臉都記住。
“我不想騙你們。我們改規則,是因為以前錯了。管得太嚴,壓住了人心。但我改,不是因為怕敵人,而是因為我見過防線是怎麽垮的。不是被打進來的,是被人從裏麵拆掉的。”
她從袖子裏拿出一塊黑牌子舉起來。這是昨夜在西牆外撿到的,做得跟真的很像,是假的。它能進來,不是守衛失職,是有人幫奸細開門。
“所以我們查,不是不信你們,是不能讓一個人的背叛,毀掉所有人拚命的意義。”
底下有人低頭看自己的手。
一個矮個子少女小聲說:“可我們連喝水都要登記……”
“所以現在取消了。”雲綺月說,“重要地方嚴,日常地方寬。這不是退讓,是知道該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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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牌子扔進火盆,冒起黑煙,燒成灰,隨風飄走。
“演武會不是為了玩。”她說,“是為了讓你們記住,修道不隻是巡邏、審查、站崗。我們還能笑,還能爭,還能為自己想贏。”
她退後一步,對柳萱兒點頭。
柳萱兒立刻跳到場中,舉起木箱:“第一輪!抽簽組隊!不準挑熟人!違者取消資格!”
大家吵起來。
有人抱怨,有人起哄,更多人往前擠。兩個本來不對付的弟子被分到一組,瞪了對方一眼,最後還是並肩站上了比試區。法術亮起,不是殺招,是光球、風旋、水霧這類無害的術法,打得塵土飛揚,觀眾拍地大笑。
雲綺月站在邊上沒說話。
葉淩軒走過來,站她旁邊,手裏還拿著那麵沒調好的盾。
“那個寫紙條的少年參加了。”他說,“和天工閣一個胖子一組。”
她看了一眼賽場。那少年正揮著木棍,配合胖子的機關傀儡,打出一套奇怪的配合。對手沒防備,被水霧迷眼,滑倒在地上,引來一陣大笑。
“他笑了嗎?”她問。
“打了半場,笑出聲了。”葉淩軒嘴角微微揚起,“笑得像個傻子。”
比試一直持續到下午。
太陽變得柔和,影子拉長。最後一輪結束,勝者是個南嶺的小姑娘,瘦得像竹竿,臉色蒼白,明顯身體不好。她用一種奇怪的步法躲開所有攻擊,身形搖晃但從不倒下。她拿到明心符,捏在手裏看了很久,手指微微發抖。
然後她舉起符,讓所有人都看到,聲音不大但清楚:
“我娘說過,隻要心裏有光,夜裏走路就不怕。”
掌聲響起,一開始零星,後來越來越響。
雲綺月再次走到中間。
她看著大家,聲音平緩但有力:
“接下來我說一句。每個人都告訴我,你為什麽還在這裏。一句話就行。”
一開始沒人動。
安靜了很久,像是沒人敢第一個開口。
後來柳萱兒喊:“我想活著回去吃我家的梅子酒!”
全場大笑,接著鼓掌。
有人跟著喊:
“我想讓我師父看到我能獨當一麵。”
“我想把魔族趕出北境。”
“我不想再看見屍體堆在門口。”
一個個聲音響起,有的哽咽,有的堅定,有的發抖。有人說完哭了,有人說完挺直了背。這些話原本藏在心裏,藏在夜裏,現在終於說出來了。
輪到葉淩軒時,他沉默了幾秒。
四周安靜下來。
“護一個人周全。”他說。
周圍靜了一下,接著有人起哄:“誰啊?”有人吹口哨,但他沒躲,也沒低頭,就那麽站著,像一座山。
雲綺月最後說:“我們不是機器,會犯錯。但我們知道為什麽要守在這裏。這就夠了。”
人群安靜了很久。
然後不知誰先喊了一句口號,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喊,聲音整齊,震得樹葉都落了。
太陽快下山時,營地熱鬧起來。
有人做飯,炊煙升起,飯菜香混著泥土味;有人擦武器,動作比以前輕鬆;還有幾組人自發圍在一起討論白天的比試,爭論招式,笑聲不斷。
雲綺月站在訓練場邊上看著。暮色落在她肩上。柳萱兒跑過來,遞給她一張折好的紙,表情認真。
“新的。”她說,“不是那句怕死的了。”
雲綺月打開。
紙上寫著:我想活著看到春天。
她看了很久,輕輕折好,放進胸前口袋,貼著心跳的位置。
遠處,篝火點燃了。
有人彈琴,調子亂七八糟,但聽起來很高興。孩子們圍著火堆跑,年輕人比劃白天的招式,老人們坐著微笑。
這一夜,沒人急著回帳篷。
他們坐著,說著,笑著,像一群終於敢相信明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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