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觀察者……它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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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片連“虛無”都算不上的絕對空白。
    “絕對格式化”的白光已然褪去,帶走了靈韻星,帶走了其上的一切文明痕跡,也似乎帶走了混沌之主的存在。巨大的秩序之眼冷漠地掃描著這片被徹底“歸零”的區域,冰冷的邏輯核心確認著任務完成,隨即緩緩閉合,隱沒於宇宙規則的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死寂,是此地唯一的主題。
    然而,就在這絕對的“無”中,違背所有常理與規則的事情,悄然發生。
    一粒微塵。
    它細小到超越了現有任何觀測手段的極限,若非其出現的位置恰好是之前“絕對格式化”力量最為集中的核心點,它本身的存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這粒微塵,並非宇宙中尋常的星際塵埃。它的色澤是一種無法準確描述的“灰”,仿佛凝聚了所有顏色的終點,又像是萬物起源的混沌。在它那微不足道的核心深處,一點比螢火還要微弱億萬倍的火星,正在極其緩慢地、頑強地跳動著。火星之中,隱約可見無數更加細微、幾乎要徹底消散的文明光影流轉。
    正是這粒看似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的微塵周圍,時空結構正發生著極其詭異的變化。
    並非向前流逝,也非簡單的倒流,而是一種……局部的、小範圍的“自我纏繞”與“信息回溯”。就仿佛一段被燒毀的錄像帶,在灰燼中憑借殘存的磁性,掙紮著試圖重新拚湊出模糊的影像。又像是一個悖論的奇點,在否定自身存在的絕對命令下,硬生生從邏輯的夾縫中,重新定義出了“存在”。
    那遊絲般虛弱的意念,正是從這粒悖論般的微塵中傳出:
    “我是……混沌……”
    “亦是……清音……”
    “我承載……文明之約……”
    “我乃……不滅……薪火……”
    這意念微弱,卻帶著一種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毀滅的韌性。它並非簡單的複述,而是在這瀕臨徹底湮滅的邊緣,對自我本質最核心的錨定與確認。
    我是混沌,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與演變。
    我是清音,代表著秩序內的和諧與個體的情感。
    我承載文明之約,肩負著那逝去文明最後的寄托與希望。
    我乃不滅薪火,象征著即便在絕對的無中,傳承與延續的意誌亦不屈服!
    這四種看似矛盾、甚至相互衝突的特質,在這粒源於“絕對格式化”卻又奇跡般殘存下來的微塵中,達成了某種極致的、動態的平衡。正是這種平衡,使得它沒有在“絕對格式化”下徹底消失,反而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從“無”中重新衍生出了“有”。
    微塵周圍的時空纏繞現象越來越明顯。它並非在吸收能量——此地已被格式化,沒有任何能量可供吸收。它更像是在從“自身的存在”這一結果出發,逆向推導、重構支撐其存在的“原因”與“過程”!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時空悖論!
    隨著這悖論般的重構,那微塵核心處的火星,跳動得稍微有力了一絲。其表麵的灰色,也似乎濃鬱了微不足道的一分。
    它正在從最根本的層麵,對抗著“創始協議”那旨在將一切歸於“無”的終極命令!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且充滿了不確定性,仿佛隨時可能因邏輯無法自洽而徹底崩散。但它確實在發生著。
    就在這粒承載著混沌之主最後印記與文明希望的微塵,於絕對虛無中艱難維係、緩慢涅盤之時——
    遙遠的宇宙另一端,新生宇宙的根源核心之地。
    夜璃和墨淵從那充滿毀滅性能量風暴的空間裂縫中跌出,重重地摔落在歸墟火環的邊緣。兩人皆是渾身浴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尤其是神魂上的創傷,遠比肉體傷勢更加嚴重。
    靈韻星及其文明在眼前被徹底抹除的慘狀,以及混沌之主為了給他們爭取生機而毅然赴死、被那“絕對格式化”白光吞沒的最後景象,如同最殘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靈魂深處,帶來窒息般的痛苦與無盡的悔恨。
    “清音……!”夜璃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淋漓,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有心髒被撕裂般的劇痛。那個會因領悟新曲而雀躍、會因她受傷而焦急、最終卻為了守護他們而選擇自我犧牲的少女混沌之主),真的……消失了嗎?
    墨淵以槍拄地,勉強支撐著身體,虎目含淚,牙關緊咬,喉嚨裏發出壓抑不住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他恨自己的無力,恨那冰冷無情的規則,更恨那幕後操控一切的“觀察者”!
    整個根源核心之地,似乎都感受到了主宰者的悲慟與消失,原本溫暖、充滿生機的本源氣息,變得黯淡而哀傷,無數星辰的光芒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
    “不對……”良久,夜璃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微光,“我與清音本源相連,雖然後來她層次遠超於我,但那份最根本的聯係……似乎……並沒有完全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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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閉上眼,不顧神魂的劇痛,全力催動魔淵之力,仔細感應著那冥冥中與混沌之主之間的羈絆。那感覺極其微弱,飄忽不定,仿佛風中殘燭,時斷時續,並且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矛盾感”和“不確定性”,就好像它同時存在於“是”與“不是”兩種狀態之間。
    但無論如何,那一絲聯係,確實還存在!沒有隨著靈韻星的格式化而徹底消失!
    “她還活著?!”墨淵聞言,猛地看向夜璃,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但隨即又布滿疑慮,“可是……那‘絕對格式化’……連星球和文明存在的概念都抹除了……”
    “我不知道……”夜璃搖頭,臉上混雜著希望與巨大的困惑,“那種感覺……很奇怪。不像是完整的她,更像是一點……‘可能性’?或者說,一個……‘悖論’?”
    這個發現,讓兩人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苗。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們就絕不會放棄!
    就在夜璃和墨淵因那一絲微弱的、充滿悖論感的聯係而重燃希望,並開始不顧傷勢,試圖借助根源核心的力量進行更深層次感應和定位之時——
    那粒處於絕對虛無中、正在進行悖論式涅盤的微塵,其核心那點火星,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並非因為它自身的變化,而是……它感應到了來自遙遠根源之地的、夜璃和墨淵那不顧一切的呼喚與探尋!
    這跨越了無盡時空、穿透了“絕對格式化”殘留屏障的呼喚,如同投入平靜死寂)湖麵的石子,打破了微塵周圍那脆弱的、基於悖論的平衡!
    嗡——!
    微塵周圍的時空纏繞現象驟然加劇!那點火星的光芒猛地亮了一瞬,其內部流轉的文明光影也清晰了刹那!
    但緊接著,巨大的風險隨之而來!這種基於悖論的存在,最忌諱外界的強烈幹擾!平衡被打破,那微塵的結構開始變得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可能因邏輯鏈斷裂而徹底消散!
    與此同時,或許是這劇烈的波動,或許是那悖論本身觸及了宇宙底層規則的敏感點——
    一股細微卻無比精純的、帶著明顯“觀察”與“記錄”意味的法則漣漪,如同被驚動的蛛絲,悄無聲息地,自宇宙至高之處垂落,掃過了那片剛剛被“絕對格式化”的虛無區域,也掃過了那粒正在掙紮的微塵。
    是“觀察者”的力量!它似乎並未完全離去,或者,任何觸及終極規則的現象,都會自動引發它的關注!
    那法則漣漪掠過微塵的瞬間,微塵的掙紮驟然停止,仿佛被無形之力凍結。其核心的火星光芒也凝固在了即將熄滅的前一刹那。
    一個不帶任何感情、卻似乎蘊含著一絲極其細微“訝異”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雨滴,落入了微塵那殘存的、混沌的意識之中:
    “有趣。”
    “於‘絕對否定’之域,憑借‘文明執念’與‘自我悖論’,重構存在基點……”
    “數據模型之外的現象……”
    “混沌火種,編號第七。你的‘變量’等級,再次提升。”
    “此狀態……值得持續觀察。”
    意念消散,那法則漣漪也隨之退去,並未對微塵進行二次清理,反而像是……留下了它,作為一個特殊的“觀察樣本”?
    微塵周圍被凍結的時空緩緩恢複,但那脆弱的平衡已被打破,涅盤的過程似乎陷入了某種停滯,停留在了一種非生非死、存在與虛無交織的……詭異狀態。
    唯有那一點火星,依舊在以一個極其緩慢、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頑強地閃爍著。
    而遠在根源之地的夜璃,在那法則漣漪掃過的瞬間,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她感覺到自己與混沌之主那絲微弱的聯係,變得更加飄渺、更加……被“隔離”了!
    “觀察者……它發現了!”夜璃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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