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洛說這些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有著一些猶豫的。
    他感覺得到莫瑩瑩對自己好像有著一些超過了朋友範疇的想法。
    告訴她他跟薑媛媛的關係，會不會讓她受到傷害，陷入到自閉中去？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自卑很敏感的女孩子，在這個世界上獲得的關懷也很少，已經足夠可憐了。
    再讓她受到傷害，齊洛心裏不忍。
    可是，這樣繼續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
    不告訴她那些事實，是可以暫時的穩住她的情緒，但終究會有一天瞞不住的。
    而且在這隱瞞的時間裏，她對他的情感又會滋長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他也不知道。
    有時候就會想著，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快劍斬亂麻，斬斷那一縷情絲。
    斷了她的念想，以後也就不會再陷進去了。
    隻是，每次話到嘴邊又不忍開口。
    這一次是莫瑩瑩主動來問，他糾結了一下，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跟她說明白。
    大家可以做朋友，不要有那樣的想法了。
    他說完之後，莫瑩瑩沉默了起來。
    她很難過。
    比被她母親用最難聽的話來罵，都更加的難過。
    齊洛的手掌很溫暖，推拿之時帶給她的感覺也很舒服。
    但，那些都不屬於她。
    過了很久，才問道：“哥，我在你心裏麵，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是一個很善良很可愛的女孩子，”齊洛微笑著說道，“我沒有妹妹，在我心裏，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著，我希望你能夠獲得快樂幸福。”
    “妹妹嗎？”莫瑩瑩哽咽著問道。
    “嗯，妹妹，”齊洛道，“我常想，如果我有一個妹妹，就應該是你這個樣子的，善良，可愛，還有點肉嘟嘟的感覺。”
    “哥哥可以這樣的妹妹按摩的嗎？”莫瑩瑩還是有一些不甘心。
    “當然也是可以的呀，”齊洛道，“按摩師就是這樣按的，對陌生人都可以，為什麽不可以對妹妹這樣呢？”
    他做的是正規的按摩，不是那種不正經的。
    身體接觸肯定是免不了的，不然這沒法按，但沒有到多曖昧的地步。
    要說曖昧，也就是這個孤男寡女的場所比較曖昧。
    姿勢上麵，已經保守得不能再保守了。
    那些網頁無法顯示的區域，齊洛碰都沒有碰——這個跟他給薑媛媛按摩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邊界感他還是有的。
    莫瑩瑩也沒有出去按摩過，不知道正規的按摩是個什麽樣子的，無從辯駁。
    她想要有那麽一點東西來證明齊洛對她的感情並不是什麽兄妹之情，有著男女之情在裏麵，但是腦海裏閃過兩人在一起的所有的畫麵，突然就發現，她以為的齊洛對她的那種感情，其實都可以理解為對妹妹的感情。
    有一種溺水一般的感覺。
    一方麵是那種窒息感。
    一方麵是那種驚慌感。
    還有一方麵，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繩的迫切感。
    可當她伸出手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麽都抓不住。
    好像從一開始，她的感覺都是錯的。
    眼淚突然就掉了出來，哽咽著說道：“可是……可是我沒有把你當作哥哥呀……可是我對你不是那種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呀……”
    齊洛歎息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活，坐到床邊，對著她說道：
    “瑩瑩，你不要太激動，你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因為我胖嗎？”莫瑩瑩問道，“還是因為我有那麽一個媽媽，你怕麻煩？”
    “都不是，”齊洛搖頭道，“首先，我隻是把你當一個妹妹來看待。其次，我和媛媛姐已經有了孩子，這個也是不可改變的。瑩瑩，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你不會希望我拋棄一個懷孕中的女人和你在一起吧？”
    莫瑩瑩呆了一下，連忙搖頭：“我沒有那麽想過。”
    “那就是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齊洛欣慰的說道。
    莫瑩瑩心裏想著：“可我好像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善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跟我在一起……”
    但她知道，隻能想一想，不能說出來。
    要是說出來了，也許齊洛這輩子都會看不起她。
    齊洛又道：“你現在對我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你自己未必就能夠明白。也許是沒有幾個人關心過你，突然遇上了一個關心你的人，然後你就產生了一些情感。又正好因為我是一個男的，你就將這一份情感理解為男女之情。其實不一定就真的是這樣的。情感這東西有很多種，它也許是友情，也許是親情，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你隻是所有的情感都沒有經曆過，就產生了一些誤判。”
    莫瑩瑩心裏想著：“我沒有產生誤判，我對你的情感就是男女之情。”
    齊洛對她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她不能確定。
    可是她能確定自己對齊洛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
    不是親情，也不是友情，就是男女之情。
    她幻想過以後和齊洛在一起的生活。
    各種各樣的場景都有。
    其中也包括一些羞於啟齒的場景。
    她二十多歲了，身體健康，她也有著正常人該有的一些需求。
    有時候做夢，夢裏的主角就是齊洛。
    那種時候還不少。
    有那麽幾次，她都做好了獻身的準備。
    沒有主動，隻不過是她覺得自己不穿衣服的樣子太難看，怕齊洛看到了會嫌棄。
    那樣的感情，絕對不是親情，也絕對不是友情。
    她想告訴齊洛，自己對他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來。
    堵住她嘴巴的，不是女孩子的羞澀。
    而是恐懼。
    她怕說出來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
    男女之間會有一層窗戶紙，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不一定是什麽好事，也許會是自己承受不住的後果。
    不想讓事態一發不可收拾，就不能做出那種決絕的事情。
    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退縮了。
    過了一會兒，才問齊洛：“那……那以後……你還會把我當妹妹來看待嗎？”
    齊洛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隻要你把我當你哥來看待，那我就會一直把你當做妹妹來看。”
    莫瑩瑩偏著頭看向他，叫了一聲“哥”。
    這是在表明某種態度。
    但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一直一直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