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誰也不能辱我女兒!
字數:4726 加入書籤
張愈騎著馬,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官兵,距離馬匪劫持已過去六個時辰,擄走的還都是姑娘家。
這期間會發生些什麽,誰都說不清。
“小張大人!那邊有煙!”
張愈立凝眸看去,那個方位......正是大哥說的樺樹林!
“全速進發!”
他高喊一聲,天邊旭日初升,馬蹄濺起飛塵,地動山搖。
寧泱將尚在昏迷的陸執纓交給了她的師妹們,將身上的碎銀和為數不多的首飾塞過去。
唯獨將兩根紅玉簪留了下來。
“給她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天亮了,官兵很快就會尋來,這場禍事鬧得大,朝廷定會追責。萬一有司衙門查不清,便會去找替罪羊,你們平民的身份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寧泱認真道:“趕緊回家,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九個姑娘互視一眼,重重點頭。
一個被喚作二師姐的小姑娘朝著寧泱等人一禮,十分鄭重道:“多謝三位姑娘大恩。往後若要尋我們,去到關南村隨便找個人問,就說是陸婆婆的故人,自有人帶您前來。”
“我們一眾師姐妹,恭候三位!”
臨別之際,張平思和錦衣姑娘也將身上的玉佩釵環給了她們。
陸家女兒們走後,她們便圍坐在原地歇息,等著慢死人不償命的朝廷官兵前來。
張平思坐立不安,隔兩秒就探頭看一眼寧泱背後的傷,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怎麽還流血啊!姐,讓我去找藥吧,我熟背《藥經》識得幾味止血藥,周邊說不定就有呢?”
“不用,你安生坐著,讓它流就是。”寧泱搖頭,她正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
張平思震驚:“這是什麽話?”
一旁的錦衣姑娘悠悠開口:“遭這麽大的罪,受這麽重的傷,若不留著回家使一出苦肉計,豈不可惜?”
“苦肉計?”
張平思不解。
她看看寧泱,又看看錦衣姑娘,忽然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氣:“真是輸給你們了!有傷不治,流血不止,寧可命都不要了,也要回家唱大戲去啊?”
“平思姑娘是張家三房嫡出女兒,眾星捧月著長大,自然不需唱戲來掙什麽。”
錦衣姑娘淺淡一笑。
她靜靜地望著寧泱,好似能感同身受一般:“可泱姑娘不同。她在寧家不受重視,在張家又初來乍到,沒有根基,無人托底,任何選擇皆是風險自擔,自然要處處小心,事事籌謀。”
她一語道出了寧泱和張平思的身份。
正在張平思詫異之際,寧泱同樣也道出了她的身份:“等我痊愈後,定與平思前往東昌侯府,與沈大姑娘敘舊。”
張平思眼中詫異更甚:“你......你是沈雲見?”
“正是。”
遠處,馬蹄聲如雷貫耳地奔來,五軍營和京畿虎衛隊的旗幟獵獵作響,來搜尋她們的官兵終於到了。
沈雲見站起來,朝二人福身:“同生共死一場,改日,我會去張家探望二位的。”
說罷,她便朝著前方走去。
沈雲見,盛京第一逆女。
傳聞,她出生時,生母便因其緊抓臍帶不放,導致血崩而亡,她十歲氣死祖父,十三歲又逼死祖母,後被東昌侯囚於佛堂靜心五年,近日才放了出來。
張愈策馬趕到時,火勢已經縮小了很多,隻有星星點點。
“二哥哥!我們在這兒!”
張平思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而寧泱躺在地上裝暈,滿身血跡,看著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張愈狂奔而去。
“老——”他一個緊急刹車,轉而喊道:“寧泱!”
“是泱姐姐救了我,要不是她,我早死在馬匪刀下了,可她卻因為我傷成這樣!”
他扭頭怒吼:“馬車呢!”
“大人!馬車到了!到了!”
張愈將寧泱打橫抱了進去,張平思緊隨其後,他親自駕車,虎衛開道,一路疾馳回京,無人敢攔。
——
張家,壽安院。
“老太君!老太君——”
陳嬤嬤一得了守門小廝的信兒,便匆忙往院子趕,沉穩了幾十年的老嬤嬤激動得老淚縱橫,臨進門還被絆了一下。
“回來了!回來了!愈哥兒將四姑娘和泱姑娘送回來了,但泱姑娘為了保護四姑娘受了好重的傷,還暈著呢!”
“真的?”老太君萬分驚喜,她撐桌起身,趕忙道:“快!快!將人送來我這裏治!”
各房的消息都靈通得很,不一會兒便到了,老太君還讓人將被囚的莊氏也帶過來。
張平悠和張平慈稱昨晚受驚了,現下病著,沒有過來。
寧泱本是想裝暈,可能是太累了,眼睛閉著閉著竟真陷入了深睡眠,張平思趁著沒人時悄悄去喊她,卻怎麽都喊不醒,又嚇得哭了一場。
寧泱是被吵醒的。
“平思年紀輕,知道什麽?被寧泱這個賤人隨口忽悠兩句不就什麽都信了?”
“四嬸這是什麽意思?”張平思好笑道:“我是年紀輕,不是腦子傻!誰救我,誰害我,我還分不清嗎!”
四夫人壓根兒油鹽不進,咬死就說是寧泱勾結馬匪,故意陷害張平思。
“平思你還記不記得......”
寧泱身上的傷口都已上藥縫合,她虛弱地睜眼:“當時,那些馬匪們口口聲聲喚領頭的那個......叫魏二當家。”
四夫人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張平思連連點頭:“對,就是姓魏!”
陳嬤嬤去扶寧泱坐起來,給她墊了個軟枕在後頭。
三夫人眼睛一轉:“我記起來了,你娘家有個早年被逐出家門的弟弟,就是去做了馬匪!”
“那與我有何關係?”
四夫人死不承認,狡辯道:“誰家沒有幾個不成器的子弟?我嫁到張家近二十年,和什麽弟弟早八百年就沒了聯係!再說了,他在雲山做馬匪,殺人如麻,我怎敢與他相交?”
三夫人噎了一下,好像也有道理。滿屋陷入了沉寂,就在四夫人以為自己大獲全勝時。
寧泱幽幽開口:“四嬸好厲害,早八百年不聯係,竟還能脫口而出他在何處落草為寇呢。”
此話一出,三夫人有了底氣,扯著嗓子又吵了起來!
“要這麽說的話,寧泱的嫌疑最大!”
四夫人指著寧泱:“小廝和婢女們說了,當時被馬匪綁去的姑娘裏麵,壓根就沒有她!可她為什麽能跟去馬匪的歇腳處?又時機恰好地救下平思?”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賤人早就知道馬匪會去往何處?”
“那可是馬匪啊!她一個養在深宅後院,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小姐,哪兒來的膽氣和力氣去和馬匪周旋,還能救下一個人來!”
“依我看,說不定這出馬匪亂,就是她故意想救下平思,從而占張家的一份恩情,又想借機除掉平悠和平慈,而費盡心機設下的局!”
這時,莊氏正好被人攙扶著進來,她已一日一夜未進水米,腳步有些虛浮無力。
一入門,她便聽見四夫人這番對寧泱鮮血淋漓的指控。
“我說過!誰也不許辱我女兒!魏氏,你找死!”
她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勁,一把掙開侍女,抄起桌上的一個茶壺,就朝著四夫人狠狠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