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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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融雪後的泥濘還未幹透,炎黃城外便再次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這一次,聲勢遠比趙坤或柳執事來時浩大。
足足二十餘騎,簇擁著一輛裝飾樸拙卻透著威嚴的黑色馬車,停在了新建的城門之外。
騎士們盔甲鮮明,腰佩製式長刀,眼神冷厲,氣息精悍,遠非之前緝偵司那幾人可比。這是郡守府的親兵衛隊。
馬車簾幕掀起,下來的並非武將,而是一位穿著深青色官袍、頭戴進賢冠的中年文士。
他麵容清臒,三縷長須,眼神平和,但久居上位的威儀卻在不經意間流露。正是本郡郡守,李文淵。
得到消息的王飛,帶著村長如今已被眾人稱為“長老”)和幾個核心村民,早已迎候在城門口。
李驚風、周流雲、張寒霜三個小家夥,則被王飛示意留在人群後方,好奇又緊張地張望著。
“草民王飛,攜炎黃城眾人,拜見郡守大人。”王飛上前一步,依著這段時間惡補的禮節,躬身行禮。
他身後的村民也齊刷刷躬身,動作雖略顯僵硬,卻透著一股整齊劃一的氣勢。
李文淵目光平和地掃過眾人,在王飛身上略微停留,又看了看那道雖粗糙卻堅實高聳的圍牆,以及牆頭上那些眼神不再麻木、反而帶著警惕和審視的村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不必多禮。”李文淵的聲音溫和,卻自帶一股力量,“本官聽聞此地昔日王家村,遭逢魔狼之禍後,村民自強,建城立號,名為‘炎黃’?
更是出了王飛你這等少年英才,獻功於朝,得玄鏡司柳執事青眼。今日巡狩轄境,特來一觀。”
他話語平和,仿佛隻是尋常的上官巡視,但“建城立號”、“少年英才”、“得玄鏡司青眼”這幾個詞,卻像軟刀子,輕輕點在了關鍵之處。
“大人謬讚。”王飛神色不變,語氣恭敬卻不卑微,“炎黃城之名,不過鄉親們感念先祖篳路藍縷,以求自強自立之心,並無他意。
晚輩些許微末伎倆,能入柳執事法眼,實屬僥幸。大人請入內視察。”
他側身讓開道路,態度不卑不亢。
李文淵微微頷首,在親兵護衛下,邁步走進了炎黃城。
城內景象,再次讓他心中微動。道路平整,屋舍雖依舊簡陋,卻排列有序,不見往日窮困村莊的髒亂。
空地上,甚至有青壯在呼喝著進行簡單的隊列和配合訓練,動作整齊,隱隱有行伍之風。
更讓他注意的是,幾乎所有村民,無論老幼,眼神都清亮有神,步履穩健,與外麵那些麵黃肌瘦的流民或普通村民截然不同。
這絕非僅僅是一道圍牆能帶來的改變。
李文淵沒有直接詢問功法或傳承,反而像是拉家常般,與陪同的王飛和長老聊起了春耕準備、糧食儲備、防禦工事等民生實務。
王飛一一作答,條理清晰,對於一些如何利用山勢引流灌溉、如何調配人力進行輪作和警戒的安排,更是讓李文淵眼中異彩連連。
此子不僅身負異術,於實務管理上也頗有見地,絕非池中之物。
“聽聞,你收了幾個弟子?”李文淵話鋒一轉,似不經意地問道,目光掃向了人群後方那三個明顯氣質迥異的孩子。
王飛心中一凜,知道正題來了。“是,大人。
收了三個不成器的徒兒,傳授些強身健體、守護家園的粗淺功夫。”他招手讓李驚風三人上前。
三個孩子有些緊張地走過來,依著師父平日的教導,像模像樣地行禮:“拜見郡守大人。”
李文淵目光如炬,仔細打量著三個孩子。
李驚風眼神靈動,身形輕盈;
周流雲氣息沉穩,目光清澈;
張寒霜雖年紀最小,卻站得筆直,小臉上滿是倔強。
這三子根骨、心性確實遠超常人。
“不錯,不錯。”
李文淵撫須點頭,語氣溫和,“少年強,則地方安。
王飛,你能著眼於培養後輩,守護鄉梓,此心可嘉。”他頓了頓,仿佛隨意說道,“如今郡內正值多事之秋,各處皆需人手。
你既有此能,又得柳執事看重,窩在這山坳之中,未免有些屈才了。
不如隨本官回郡城,在府中任一職司,也好一展所長,為國效力,豈不比你在此地教授幾個孩童更有前程?”
招攬!而且是比玄鏡司更直接、更貼近世俗權力的招攬!
周圍的村民瞬間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王飛。
郡守府任職,對於平民百姓來說,簡直是鯉魚跳龍門的天大機遇!
王飛心中念頭急轉。李文淵此舉,一為試探他是否有更大的野心,二為將他調離根基之地,納入掌控,三或許也真有惜才之意。但無論如何,他絕不能離開。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惶恐和感激,深深一揖:“大人厚愛,晚輩感激涕零!
隻是……晚輩年輕識淺,性子散漫,實在不堪驅使。
而且,炎黃城初立,百廢待興,鄉親們於我有活命之恩,晚輩曾立誓與他們共進退,實在不忍棄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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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授弟子,也非僅為私誼,更是盼他們將來能守護這一方水土,保境安民,亦是為國效力。還望大人體諒晚輩拳拳之心。”
他再次抬出了“恩情”、“誓言”和“保境安民”的大義,理由充分,態度誠懇。
李文淵凝視著王飛,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真假。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卻又深不見底:“人各有誌,不可強求。
你能不忘本,重情義,更是難得。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強求了。”
他話鋒再次一轉:“不過,你既立誌保境安民,如今城防已備,民生漸穩,想必也有餘力。
今春郡內不甚太平,有幾股流匪作亂,劫掠商旅村莊,其中或有投靠妖魔、修煉邪術之輩,為禍不淺。
本官欲組織鄉勇清剿,你炎黃城既以武立城,可否派出些人手,助官府一臂之力?”
圖窮匕見!招攬不成,便要征調!一來可試探炎黃城的真實實力,二來可借刀殺人,消耗其實力,三來若能成功,也算他李文淵的政績。
這一招,比直接的逼迫更為狠辣。若拒絕,便是違抗官府命令,坐實了擁兵自重、心懷不軌的嫌疑。
若同意,則必然有所損傷,而且一旦卷入官府與流匪甚至可能牽扯妖魔)的紛爭,再想獨善其身就難了。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王飛身上,空氣仿佛凝固。
王飛沉默了片刻,腦中飛速權衡。完全拒絕是下策。但也不能白白被當槍使。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大人有令,保境安民,我炎黃城義不容辭!”
李文淵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但王飛緊接著說道:“隻是,我炎黃城初立,人手有限,裝備簡陋,恐難當主力。晚輩願親自帶隊,挑選十名青壯,聽從大人調遣,協助剿匪。
同時,我城新立,糧食武器皆不足,若能剿匪有所繳獲,望大人準許我城留存部分,以資城防,撫恤傷亡。”
他提出了條件!既要出兵,也要好處,更要保留戰利品的分配權!
李文淵眼中精光一閃,重新審視著這個少年。此子不僅有能力,更有膽識和謀略,懂得在劣勢下爭取利益。
“可。”李文淵幾乎沒有猶豫,便點頭應允,“若能剿滅匪患,繳獲之物,準你城留存三成,用於城防撫恤。具體事宜,自有軍中司馬與你接洽。”
“多謝大人!”王飛躬身謝道。
李文淵不再多言,又隨意看了看,便帶著親兵衛隊,登上馬車,在一陣煙塵中離去。
直到官軍隊伍徹底消失在山路盡頭,炎黃城的眾人才鬆了口氣,隨即爆發出激烈的議論。
“城主,您真要去剿匪?太危險了!”
“那些流匪聽說殺人不眨眼,還有妖魔!”
“官府這是拿我們當刀使啊!”
王飛抬手,壓下眾人的喧嘩。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李驚風、周流雲、張寒霜三個小家夥臉上,他們眼中充滿了擔憂。
“危險,我知道。”王飛的聲音清晰而冷靜,“但這一步,我們必須走。”
“一味龜縮,隻會讓人覺得我們軟弱可欺。
隻有展現出我們的價值和我們獠牙,才能贏得喘息的空間,才能讓那些覬覦我們的人,在伸手之前,先掂量掂量代價!”
“剿匪,是危機,也是機會。是向外界展示炎黃城力量的機會,也是我們實戰練兵、獲取急需物資的機會!”
他看向挑選出來的十名最強壯的獵戶和青壯,沉聲道:“諸位,隨我出戰,不僅要活著回來,更要打出我炎黃城的氣勢!”
“是!城主!”十人齊聲應諾,眼神灼熱,毫無懼色。
王飛又看向三個徒弟:“驚風,流雲,寒霜。我們不在時,城防由長老負責,你們三個,協助值守預警陣法,不得有誤!”
“是!師父!”三個孩子挺起胸膛,大聲應答,感覺肩上的責任重若千鈞。
夜色再次降臨。王飛沒有休息,他在油燈下,仔細檢查著那十名隊員的裝備,將僅有的幾張改良版“小火球符”和“金瘡藥”分發下去。他又獨自來到圍牆之上,眺望著遠方黑暗的山巒。
剿匪之路,必然凶險。但他別無選擇。
炎黃城的命運,不能隻靠一道圍牆。它需要在血與火的磨礪中,真正地站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體內風、雲、霜三股氣勁悄然流轉,在那混沌未分的“混元初掌”意境邊緣徘徊。
這一次,或許就是檢驗他這全新力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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