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試探
    死囚營的晨霧帶著揮之不去的腐臭味，像一層黏膩的屍衣裹在每個人身上。
    林浩剛帶著尖刀隊的十一人完成晨間的隱蔽訓練——不過是借著拾柴的名義，在營地西側的亂石堆裏演練了幾套基礎合擊術。王虎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上汗珠滾動，憨笑兩聲：“頭，我總覺得今天渾身是勁兒，剛才搬那塊半人高的石頭，竟不費吹灰之力！”
    他這話引得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也是，昨天還覺得胳膊抬不起來，今天劈柴跟切豆腐似的。”
    “夜裏被蚊子咬了個包，早上起來居然消了，怪事！”
    林浩靠在一塊岩石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石壁，眼角的餘光瞥向營地中央那座孤零零的望樓。那裏站著兩個挎刀的看守，目光時不時掃過他們這群“異類”。他心中了然，隊員們的變化，正是“帝級戰魂錄”共享功能的效果。這幾日每斬殺一名蠻族，他都會將吸收到的屬性按比例分攤，雖然每人分到的不多，但積少成多，足以讓這群本就身強力壯的死囚脫胎換骨。
    “都收斂著點。”林浩低聲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話音剛落，望樓下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負責調度死囚雜役的小旗官趙武，正甩著鞭子朝這邊走來。此人是營主的心腹，平日裏最喜歡用各種刁鑽任務折騰不順眼的死囚，那張瘦長臉上總掛著欠揍的冷笑。
    “林浩！”趙武在三丈外站定，皮鞭指著地上的柴堆，“營主有令，你帶的這隊‘尖刀’不是挺能打嗎？正好，北邊山穀裏最近總有些蠻族散兵遊蕩，擾得咱們采水隊不敢出門。給你們半天時間，去把那些雜碎清理幹淨，帶三十顆蠻族腦袋回來複命。”
    他頓了頓，故意提高聲音：“記住，是‘清理’，不是讓你們躲貓貓。要是太陽落山前交不出腦袋，你們這隊人，就去替采水隊填了北邊的冰窟窿！”
    周圍正在搬運石料的死囚們聞聲都停下了動作，看向尖刀隊的眼神複雜。北邊山穀是蠻族潰兵常出沒的地方，上個月營主派過兩隊人去“清理”，回來的不到三成，個個帶傷，最後還是營主調了十名悍卒看守才穩住局麵。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哪是任務，分明是借蠻族的刀，除掉林浩這群越來越紮眼的死囚。
    王虎氣得攥緊拳頭，指節發白：“他這是故意……”
    “住口。”林浩按住王虎的胳膊，抬頭對趙武露出一抹順從的笑，“既然是營主的命令，我等自然遵令。隻是……兄弟們的兵器……”
    他們現在手裏隻有些鏽跡斑斑的柴刀和斷矛，對付全副武裝的蠻族散兵，無異於以卵擊石。
    趙武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嗤笑道：“死囚還想要兵器？有根木棍就不錯了！”他轉身就走，臨走前又丟下一句，“別想著耍花樣，營主已經派了人在穀口盯著，敢跑，當場射殺！”
    待趙武走遠，王虎才低吼道：“頭，這分明是讓咱們去送死！那山穀裏的蠻族少說也有幾十號，說不定還有百夫長級別的！”
    隊員裏也炸開了鍋，有人麵露懼色，有人咬牙切齒。
    “怕什麽？”林浩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掂量了掂量，“他要三十顆腦袋，咱們就給他三十顆。不過，是撿容易捏的軟柿子摘，還是去碰硬石頭，得由咱們說了算。”
    他閉上眼，默默催動“帝級戰魂錄”。刹那間，一股無形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擴散開來，以他為中心，半徑百丈內的生靈氣息都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北邊山穀的方向，果然有數十個躁動的氣息，其中三個尤為強悍，隱隱達到了悍卒巔峰的水準，應該是蠻族的小頭目。更遠處，還有一股約莫百人的氣息在緩慢移動，那是蠻族的主力潰兵，正朝著山穀方向聚集。
    “跟我來。”林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咱們繞東邊的懸崖走，那裏有個隱蔽的山坳，能避開穀口的監視。”
    他帶著尖刀隊避開看守的視線，沿著結冰的崖壁邊緣潛行。王虎身強力壯，在前麵用砍刀劈開荊棘，其他人則緊隨其後，腳步輕得像狸貓。林浩不時停下腳步，根據戰魂錄的感知調整方向，總能在蠻族巡邏隊靠近前，帶著眾人躲進岩石縫隙或茂密的灌木叢中。
    “頭，你怎麽知道那邊有蠻族？”一個名叫孫六的前斥候兵忍不住問。他曾在邊軍當過斥候，最擅長追蹤，此刻卻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林浩的判斷。
    林浩隨口道：“聽動靜，聞氣味。蠻族身上的羊膻味重得很。”
    這理由雖牽強，卻沒人懷疑。畢竟林浩自從上次“死而複生”後，就像變了個人，總能做出精準的判斷。
    進了山穀，林浩讓眾人隱蔽在一處背風的石洞裏，自己則爬上高處的鬆樹，借著枝葉掩護觀察。戰魂錄的感知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四周，將三裏內的蠻族位置、數量、強弱標注得一清二楚。
    “東南方向百丈，有兩個落單的蠻族，正在烤火，都是悍卒初期。”林浩從樹上躍下，低聲部署，“王虎，你跟我正麵突襲，孫六帶兩人繞後堵截，剩下的守住洞口，防止有漏網之魚。記住，速戰速決，別弄出太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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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30的力量和體質共享給王虎，又給孫六等人分了10。王虎隻覺一股熱流湧遍全身，原本就龐大的身軀似乎又膨脹了幾分，手裏的斷矛仿佛輕若無物。
    兩人借著岩石掩護，悄無聲息地靠近那處篝火。兩個蠻族正背對著他們，烤著一隻血淋淋的野兔，嘴裏哼著粗野的調子。林浩打了個手勢，王虎猛地暴喝一聲，如猛虎下山般撲出，斷矛帶著破風之聲刺向左邊的蠻族。
    那蠻族反應不慢，轉身拔刀格擋，卻被王虎蘊含巨力的一矛震得虎口開裂，長刀脫手飛出。不等他驚呼，林浩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手中的短刀精準地刺入他的後頸。
    另一邊，另一個蠻族剛要起身，就被繞後的孫六一箭射穿膝蓋，慘叫著倒地，隨即被補上一刀。
    “搜身。”林浩踢了踢蠻族的屍體，戰魂錄的麵板在腦海中浮現：【斬殺蠻族士兵x2，吸收靈魂之力，力量+0.5，體質+0.3】。他將屬性全部分配給自身，又共享了10給參與行動的隊員。
    孫六從蠻族身上摸出兩個幹癟的肉囊和一把彎刀，興奮地說：“頭，這倆家夥居然藏了幹糧！”
    “先別急著分。”林浩看向西北方向，“那邊有五個蠻族聚在山洞裏，像是在處理傷口，都是悍卒中期。王虎，你帶三人從左側吸引注意力，我帶剩下的人從右側偷襲，注意別被他們的弓箭傷到。”
    這一戰比剛才凶險些。山洞裏的蠻族有防備，見到王虎等人衝來，立刻射出幾支狼牙箭。但王虎憑著共享屬性帶來的強悍體質，硬生生扛住了一支擦過臂膀的箭，咆哮著撞開洞口的木柵欄。林浩則趁機帶人從側麵殺入，短刀翻飛，專攻敵人下盤。
    一番激戰，五名蠻族盡數被斬殺。王虎肩上中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卻隻是皺了皺眉，在林浩共享了20體質後，血很快就止住了。
    “頭，你這法子太神了！”王虎咧嘴笑著，絲毫不在意傷口，“我現在覺得能打死一頭牛！”
    林浩沒接話，注意力全在戰魂錄上：【斬殺蠻族士兵x5，吸收靈魂之力，力量+1.2，體質+0.8】。他將一半屬性共享給全隊，剩下的留著自用。隊員們明顯感覺到身體又輕快了幾分，之前戰鬥的疲憊一掃而空。
    接下來的半天，林浩如同最精準的獵手，帶著尖刀隊在山穀裏遊走。戰魂錄的感知讓他們總能避開蠻族的小股部隊，專挑落單、受傷或鬆懈的目標下手。有時是斬殺在溪邊飲水的蠻族斥候，有時是突襲在樹下打盹的哨兵，甚至還端掉了一個隱藏在山洞裏的蠻族傷兵營，裏麵有八個失去戰鬥力的潰兵。
    每一次出手都幹淨利落，分工明確，配合默契。林浩如同定海神針，總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而隊員們則在共享屬性的加持下，爆發出遠超尋常死囚的戰力。
    太陽西斜時，他們已經斬殺了整整三十名蠻族，收集的腦袋用草繩串著，足有一大串。隊員們個個帶傷，卻眼神發亮，精神亢奮。孫六清點著戰利品，光是彎刀就撿了十七把，還有不少幹糧和傷藥。
    “頭，咱們回去吧？”王虎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再待下去，怕是會遇上蠻族的大部隊。”
    林浩看了眼天色，戰魂錄顯示東北方向有一股百餘人的氣息正在靠近，正是之前感知到的蠻族主力。他點頭道：“撤，原路返回。”
    當尖刀隊扛著三十顆蠻族腦袋出現在死囚營門口時，負責監視的看守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們原本等著看這群死囚的屍體被拖回來，卻沒想到人家不僅全員完好，還帶著這麽多“戰績”。
    趙武聞訊趕來，看到那串血淋淋的腦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繞著尖刀隊走了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過，試圖找出破綻，卻隻看到一群眼神銳利、氣息沉穩的漢子，哪裏還有半分死囚的頹喪？
    “算……算你們運氣好。”趙武咬著牙，不甘地甩了甩袖子，“跟我去見營主。”
    營主的營帳裏，當林浩將三十顆蠻族腦袋扔在地上時，連一向鎮定的營主都愣住了。他盯著林浩，眼神複雜，有驚訝，有忌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好，很好。”營主沉默半晌，才緩緩道，“既然你們完成了任務，按規矩，賞……十斤肉，五壇酒。”
    “謝營主。”林浩微微躬身，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離開營帳時，林浩能感覺到背後那道冰冷的視線。他知道，這次任務不僅沒能除掉他們，反而讓營主更加忌憚。但他不在乎，因為戰魂錄的麵板上，一行新的提示讓他心中火熱：
    【尖刀隊全員斬殺目標達標，靈魂共鳴提升，平均武道境界突破至悍卒中期。】
    身後，王虎和隊員們正興奮地議論著晚上的酒肉，聲音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林浩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刀身在夕陽下閃著寒芒。
    這死囚營的枷鎖，是時候該鬆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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