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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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被窺視、甚至被輕視的怒火,悄然湧上心頭。
    王戰剛剛修為精進,心氣正盛,豈容他人如此漠視?
    “劍白衣,前來試劍!”
    白衣男子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試劍?
    王戰先是一怔,隨即氣極反笑!
    哈哈哈!
    一個戰修羅的師弟,竟然敢在他剛剛突破、氣勢最巔峰之時,前來“試劍”?
    真當他王戰是泥捏的不成?
    真以為他這蒼天聖體,是誰都能來踩上一腳的墊腳石嗎?
    “好!好一個試劍!”
    王戰怒極,蒼青色的眼眸中寒光爆射,周身氣血再次沸騰,比剛才更加狂暴。
    “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那便先拿你祭旗,權當大戰前的開胃小菜!”
    “希望你的劍,配得上你的狂妄!”
    話音未落,恐怖的戰意已如實質般向方寒羽碾壓而去!
    ……
    一日後,東域各地,一座座繁華的古城、人聲鼎沸的酒樓、雲霧繚繞的宗門內,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如同狂風般席卷開來!
    “聽說了嗎?驚天大事!王家的天蒼聖體,王戰!又敗了!”
    一座酒樓中,一名修士猛地放下酒杯,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尖銳。
    “什麽?!不可能!”
    旁邊的人駭然失色,“王戰?他之前敗給戰修羅,不是閉關了嗎?怎麽又敗了?”
    “千真萬確!”
    先前那人唾沫橫飛。
    “就在幾天前,魔天宗舊址!他被戰修羅的師弟劍白衣,當眾擊敗!而且,是在他破關後、修為大進的情況下敗的!”
    整個酒樓瞬間炸開了鍋!
    “我的天!先有戰修羅,後有劍白衣,這是要逆天啊!”
    “劍白衣?他竟然也強到這種地步?”
    “快說說,具體怎麽回事?王戰不是號稱聖體無敵嗎?怎麽接連栽在這師兄弟手裏?”
    這時,一個似乎消息更靈通的灰衣老者,捋著胡須,沉聲道:“老夫有親友當時在遠處觀戰。據說那一戰,慘烈無比!
    王戰破關後,氣息確實恐怖滔天,天蒼聖體異象驚人。但那位劍白衣,當真是一把不出世的利劍!”
    他頓了頓,環視四周好奇的目光,壓低聲音:“兩人激戰近三百回合!
    劍光與聖血齊飛,打得魔天宗附近大山又塌了一半!
    最終,是劍白衣以天人境巔峰的修為,憑手中之劍,硬生生破開了王戰的聖體防禦,將其重創擊敗!”
    “什麽?!以天人境,又是天人境?逆伐修為精進的王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沒完!”
    灰衣老者語不驚人死不休。
    “最可怕的是,劍白衣在擊敗王戰之後,當場便引動天地靈氣灌體,水到渠成,直接踏入了王者境!
    據說其突破異象,絲毫不遜於之前的戰修羅!”
    酒樓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突然,角落裏一個卡在天人境巔峰多年的中年修士,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爆發出狂熱的光芒。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這才是突破王者境的正確方式!
    於極致戰鬥中壓榨潛能,以下克上,印證己道!方能破繭成蝶!王戰現在還在那裏嗎,我也要和他去打一場!”
    他話音剛落,旁邊立刻傳來幾聲嗤笑。
    “得了吧,李老三!你卡在天人境多少年了?心裏沒點數嗎?”
    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譏諷道。
    “那劍白衣是什麽天賦?你什麽天賦,你學他?怕是被王戰一巴掌拍成灰了!”
    “就是!” 另一人附和。
    “畫虎不成反類犬!沒有那個實力,學人家越級挑戰,那是找死!”
    這時,二樓雅座傳來一個帶著幾分傲然和質疑的聲音。
    說話者是一位衣著華貴、氣息赫然是王者境中期的年輕男子,乃是某個隱世家族的傳人,之前並未觀戰。
    “哼,依本公子看,此事頗有蹊蹺。那王戰,被傳得神乎其神,什麽天蒼聖體,同代無敵。
    結果呢?先敗於天人境的戰修羅,又敗於天人境的劍白衣。
    接連被修為低於自己的人逆伐,這聖體。
    嗬嗬,該不會是王家吹噓出來的,徒有虛名吧?”
    這話一出,酒樓內頓時安靜了一下,不少人臉上露出了思索和意動之色。
    是啊,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兩次呢?
    難道這王戰,真的沒有傳說中那麽強?他的天蒼聖體,是不是水分很大?
    “放屁!”
    突然,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猛地站起,他曾在遠處目睹過蕭若白與王戰的那場大戰,怒視二樓那公子哥。
    “你懂個屁!老子當時親眼所見!王戰的強,是實打實的!
    那天蒼聖體的威壓,隔得老遠都讓人喘不過氣!那橫行一時的麒麟子都敗於王戰手中。
    敗給戰修羅和劍白衣,不是他王戰弱,是那兩位怪物,太強了!強得不講道理!”
    “沒錯!”
    另有見過那場大戰的人也出聲附和。
    “王戰絕對不弱!隻能說是那兩位太過逆天!”
    然而,質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許多未曾親見、隻聞其名的人,尤其是些自視甚高的天驕,心中不免活絡起來:
    “或許,那王戰經曆連番打擊,道心受損,實力已大不如前?”
    “若能擊敗他,豈不是立刻就能名揚天下?”
    “就算敗了,能和曾經的頂尖天驕交手,似乎也不虧。”
    酒樓內的爭論愈發激烈,而一股暗流,已然開始湧動。
    不少人的眼神閃爍,心思各異。
    顯然,重傷未愈、聲名跌入穀底的王戰,即將迎來無數想要踩著他上位的挑戰者。
    破碎的山峰之下,王戰此時背靠著一塊焦黑的斷龍石,頹然跌坐。
    他玄色戰袍已化作襤褸布條,被暗金色的聖血浸透,緊緊黏在深可見骨的傷口上。
    胸口那個被劍白衣最後一劍洞穿的窟窿,雖已不再流血,邊緣皮肉卻依舊呈現一種詭異的焦黑扭曲狀,仿佛被最純粹的劍意灼傷,難以愈合。
    一頭黑發披散,沾滿塵土與血痂,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但從發絲縫隙中透出的眼神,卻是一片空洞的死灰色,再無半分破關時的銳利與自信。
    隻有偶爾,當一陣風吹過,掀起他額前碎發,露出下方那道猙獰的劍痕時。
    那死灰的眼底,才會驟然閃過一抹極致的痛苦、屈辱,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