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有這麽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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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東亮把姿態做足了,既撇清了自己,又顯得重情重義。
薑南曦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們會去的。”
“太好了!”薑東亮鬆了口氣,笑道,“姐,天色不早了,我……”
“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薑南曦淡淡地說道。
不管怎麽說,他今天能上門,還主動寫下欠條,這份心意,她領了。
飯桌上,薑南曦把那塊豬肉燉得香爛,又炒了兩個素菜。
趙亦行也被她扶到了桌邊。
這是薑東亮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姐夫”。
隻一眼,他就愣住了。
好俊美的男子!
雖麵色蒼白,一副病容,卻絲毫掩不住那通身的氣派和卓然的風姿。
這……這真是戰場上滾出來的夥夫?
“這位就是姐夫吧?”薑東亮回過神,連忙起身行禮,“小生薑東亮,見過姐夫。”
趙亦行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隨即就虛弱地咳了兩聲,靠在了薑南曦的肩上。
“娘子,我沒什麽胃口。”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多少吃一點。”薑南曦給他盛了碗飯。
薑東亮看著他們親密的姿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盤算。
看來姐姐是真把這男人當依靠了。
也好。
席間,薑東亮不停地說著自己在私塾的見聞,炫耀著嶽丈對他的器重,暢想著自己未來的錦繡前程。
薑南曦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應和一兩句。
趙亦行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隻是垂著眸子,安靜地吃飯。
薑南曦見狀,夾了一塊最大的五花肉,放進他碗裏。
“你身子虛,多吃點肉。”
誰知,趙亦行卻搖了搖頭,用他那幹淨修長的手指,把那塊肉又夾了出來,顫巍巍地放進了薑南曦的碗裏。
“娘子……你比我更辛苦。”
他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惜。
然後,他又夾起另一塊,放到了牧牧的碗裏。
“牧牧也要多吃,快快長大,保護娘親。”
牧牧看了看碗裏的肉,又看了看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做完這一切,趙亦行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臉色更白了三分,隻默默地扒拉著碗裏的白飯和青菜。
一桌子最金貴的肉,他一口沒碰。
全給了大的,小的。
薑南曦心裏一暖,看著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而一旁的薑東亮,筷子正伸向那盤油光鋥亮的五花肉,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
他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一張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趙亦行這一手,玩得太高明了!
他什麽都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他一個重傷的病號,尚且知道心疼妻兒。
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小舅子,一上桌就隻顧著自己吃肉,對著姐姐的付出心安理得,像話嗎?
薑東亮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尷尬起來,桌上的肉,也變得滾燙,再也下不去口了。
“那個……姐,姐夫,我……我私塾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倉皇地站起身,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幾乎是落荒而逃。
薑南曦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還有些莫名其妙。
“他怎麽了?”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趙亦行正抬起眼,對她露出一個虛弱又無辜的微笑。
“不知道。可能……是吃飽了吧。”
薑東亮逃也似的走了,留下滿桌幾乎沒怎麽動的飯菜。
薑南曦夾起趙亦行挑出來的那塊五花肉,塞進嘴裏,油香瞬間在口腔裏炸開。
真香。
就是氣氛有點怪。
她瞥了一眼身邊正襟危坐,一副虛弱聖潔模樣的男人,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事有鬼。
“你故意的?”
趙亦行聞言,緩緩抬起那雙霧氣蒙蒙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無辜地眨了眨。
“娘子,你在說什麽?”
他的聲音還帶著病中的沙啞,透著一股子能讓鐵石心腸都化成水的脆弱。
“為夫……是哪裏做得不對,惹娘子生氣了嗎?”
薑南曦:“……”
來了來了,他那股子熟悉的綠茶味兒又來了!
“裝,你接著裝。”薑南曦翻了個白眼,懶得戳穿他,“吃飯!”
趙亦行乖巧地點點頭,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吃著碗裏的白飯,那模樣,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薑南曦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的那點懷疑又動搖了。
或許……真是她想多了?
可能他就是個天生體貼,又有點天然呆的美人?
吃完飯,薑南曦麻利地收拾碗筷。
趙亦行卻破天荒地沒有回屋躺著,而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她去灶房,他倚在門框上。
她去院裏打水,他跟到井邊。
一雙眼睛,就那麽黏在她身上,專注又深情,看得薑南曦渾身發毛。
“你到底想幹嘛?”她終於忍不住了,把手裏的水瓢往桶裏一扔,濺起一片水花。
趙亦行被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更顯柔弱。
“娘子,我……我隻是想幫你。”
“幫我?”薑南曦上下打量他,“你這小身板,風一吹就倒,能幫我什麽?幫我添亂嗎?”
“我……”趙亦行的眼圈微微泛紅,聲音裏帶上了委屈,“我隻是覺得,娘子一個人操持家務,太辛苦了。”
他頓了頓,往前走了一步,試探著想去拉她的手。
“我們是夫妻,本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薑南曦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非但沒躲,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入手微涼,皮膚細膩,骨節分明。
確實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她冷笑一聲,甩開他。
“夫妻?”
“趙前,你還有臉提夫妻?”
趙亦行的表情瞬間僵住,一臉茫然:“娘子……”
薑南曦醞釀已久的情緒,此刻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她眼眶一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奧斯卡影後即刻附體。
“你還好意思說!成婚第二天,你就說要去投軍,博個功名!我攔都攔不住!”
“你說等打了勝仗,就回來接我和孩子享福!結果呢?”
她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如泣如訴。
“結果你一走就是六年!六年啊!音訊全無!所有人都說你死在外麵了!”
“我和牧牧孤兒寡母,在村裏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我爹娘要把牧牧賣了,我被人活活打死的時候,你在哪兒?!”
趙亦行被她這一連串的控訴砸得暈頭轉向,整個人都懵了。
他……他幹過這些事?
成婚第二天就跑了?
這麽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