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母子相擁而泣,事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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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房裏的油燈芯子“劈啪”炸了一下,昏黃的光把狐狸精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斑駁的土牆上,像團蠕動的白霧。賈兒的母親坐在床沿,指尖捏著那支銀釵——釵頭的珍珠已經失去光澤,卻還是家裏最後一件值錢物件。她的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狐狸精說什麽,她就做什麽,連指尖發抖都沒察覺,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隻是被線牽著的木偶。
    “夫人真是貼心。”狐狸精的聲音軟得像棉花,卻裹著股說不出的寒意。她伸出青白色的指尖,輕輕捏住銀釵的末端,指甲擦過珍珠表麵,留下道極淡的劃痕。“有了這支釵,我就能幫你‘求仙’了,過不了多久,你夫君就能‘回來’見你了。”
    這話像根針,紮在母親空蕩蕩的心裏。她猛地抬起頭,眼裏閃過絲微弱的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真……真的嗎?貴客沒騙我?”
    “自然沒騙你。”狐狸精笑得眉眼彎彎,可那雙綠色的眼瞳裏,沒有半點溫度,隻有得逞的冷意。她接過銀釵,隨手揣進袖袋,轉身就往門外走——再待下去,怕夜長夢多,況且這戶人家已經沒什麽可搜刮的了。
    門軸“吱呀”一聲被推開,狐狸精的腳剛踩上去,就傳來“滋啦”一聲輕響,像是熱油潑在冰上。她猛地頓住,低頭看向腳底——門軸縫隙裏的硫磺末正泛著淡白的煙,沾在她的裙擺上,瞬間燒出個小洞,露出裏麵毛茸茸的白色。
    “該死!”狐狸精低罵一聲,聲音裏的溫柔全沒了,隻剩下尖銳的戾氣。硫磺的灼熱感順著腳底往上竄,她周身的幻術像是被戳破的泡泡,“啵”的一聲破了個角——一截毛茸茸的狐尾尖從裙擺下露出來,毛梢還沾著點硫磺灰,在燈光下泛著刺目的白。
    她猛地轉頭,綠色的眼瞳裏滿是殺意,目光直直鎖定柴房的方向。剛才撒硫磺末的,肯定是那個小鬼!她早就覺得那孩子不對勁,上次設陷阱用柴刀劃她的左眼,這次又敢用硫磺暗算她!
    “躲在裏麵的小鬼,給老娘出來!”狐狸精的聲音變得尖利,像是指甲刮過木頭,聽得人耳朵發疼。她的手指瞬間變長,指甲變得又尖又硬,泛著青黑色的光,像十把小匕首,朝著柴房的門縫抓去——門板“哢嚓”一聲,被抓出五道深深的劃痕,木屑飛濺,落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柴房裏的賈兒早有準備。他緊緊攥著那支“土炮”——是父親生前用竹筒做的,裏麵裝著曬幹的火藥和磨碎的碎石,原本是用來打兔子的,現在卻成了他唯一的武器。聽到狐狸精的嘶吼,他沒有慌,反而深吸一口氣,用火柴點燃了引線——引線“滋滋”地冒著火花,像條紅色的小蛇,快速朝著竹筒裏竄去。
    “砰!”
    一聲巨響在破院裏炸開,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掉了下來。土炮裏的碎石像雨點一樣射出去,正好濺在狐狸精的身上——雖然沒傷到她的要害,卻打得她皮膚生疼。狐狸精沒想到這小鬼還有這種武器,被打得往後退了兩步,綠色的眼瞳裏滿是驚愕,隨即又被憤怒取代。
    “找死!”狐狸精周身突然泛起黑霧,黑霧裏裹著股腥氣,像是腐爛的魚,瞬間彌漫了整個院子。黑霧越來越濃,漸漸形成一張張扭曲的鬼臉,朝著柴房的方向撲去——這是她的“迷心霧”,普通人吸入一口,就會陷入幻境,任她擺布。
    賈兒剛想再裝火藥,就聞到一股腥氣,頭瞬間昏沉起來,手裏的土炮差點掉在地上。他咬了咬舌尖,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眼前還是開始出現幻覺——他看到母親朝著黑霧走去,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像是要跟著黑霧走。
    “娘!別去!”賈兒嘶吼著,想衝出去拉母親,卻被一股力量拽住了。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突然從柴房頂上落下,像道閃電劈開了黑霧!霍恒的身影從金光裏跳下來,落在賈兒麵前,指尖泛著耀眼的金光,一道金色的“縛妖索”憑空出現,像條靈活的蛇,瞬間纏住了狐狸精抓向賈兒的爪子。
    “哪來的毛孩,也敢管老娘的事?”狐狸精被縛妖索纏住,卻沒慌,反而嗤笑一聲。她看著霍恒,十二歲的年紀,穿著件深藍色短打,眉眼周正,怎麽看都像個普通的凡間孩童。“毛都沒長齊,也敢學別人降妖?趕緊滾,不然老娘連你一起吃了!”
    霍恒沒說話,隻是把賈兒往身後護了護,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張黃色的“清心符”——符紙上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紋路,是仙人教他的基礎符籙,專門克製邪祟的迷心術。他指尖一彈,清心符像片葉子一樣飄起來,朝著狐狸精的額頭飛去。
    “雕蟲小技!”狐狸精冷哼一聲,想調動黑霧擋住符紙,可縛妖索突然收緊,勒得她爪子生疼,黑霧瞬間散了大半。清心符“啪”的一聲貼在她的額頭上,金色的光芒從符紙裏滲出來,像無數根細針,紮進她的皮膚裏。
    “啊——!”狐狸精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她周身的黑霧瞬間消散,幻術徹底破了,露出了真身——一隻三尺長的白狐,渾身的毛像雪一樣白,卻在後背沾了些灰塵,顯得有些狼狽。最顯眼的是她的左眼,有道淺淺的疤痕,從眼角延伸到臉頰,正是上次賈兒用柴刀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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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它!”賈兒躲在霍恒身後,小聲說,聲音裏帶著點激動,又有點害怕,“上次我設陷阱,用柴刀劃了它的眼睛,沒想到真的留下疤了!”
    霍恒點了點頭,眼神依舊盯著白狐,不敢放鬆。這隻白狐的道行比他想的要深,剛才的清心符隻是暫時壓製了它的妖力,要是讓它緩過來,麻煩就大了。他故意不使出全力,反而對著賈兒喊:“它怕硫磺!柴房裏還有硫磺末嗎?把它撒過來!”
    賈兒立刻反應過來,趕緊從布包裏掏出剩下的硫磺末,抓了一大把,朝著白狐的方向撒去。硫磺末在空中散開,像層黃霧,落在白狐的身上。白狐最怕的就是硫磺,被撒到的瞬間,就發出“嘶嘶”的聲音,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眼睛裏滿是恐懼和憤怒,卻不敢靠近,隻能往後退。
    “就是現在!”霍恒趁著白狐動作變慢,指尖快速結印,金色的光芒在他腳下形成一個圓形的陣法——正是“鎖妖陣”,仙人教他的中級符籙,能暫時困住邪祟。陣法的光芒越來越亮,像個金色的籠子,朝著白狐罩去。
    白狐察覺到危險,想轉身逃跑,可剛跑兩步,鎖妖陣就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金色的光芒纏住她的四肢,像鎖鏈一樣,越收越緊。她拚命掙紮,用爪子抓著陣法的光芒,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想把陣法抓破,可光芒卻像銅牆鐵壁一樣,紋絲不動。
    “你……你到底是誰?”白狐看著霍恒,眼裏滿是不甘和恐懼。她修煉了三百年,才勉強能化形,沒想到今天會栽在一個凡間孩童手裏。
    霍恒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走到賈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別怕,它已經被困住了,跑不了了。”
    賈兒點了點頭,卻還是緊緊攥著土炮,眼睛死死盯著白狐,生怕它突然掙脫陣法。他看著白狐被困在金光裏,想起母親之前的模樣,想起家裏被搜刮一空的錢財,心裏滿是憤怒,卻又有點鬆了口氣——終於,這狐狸精再也不能害人了。
    白狐還在掙紮,身體在金光裏扭曲著,白色的毛掉了不少,落在地上,被風吹得飄起來。她的左眼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顯眼,像是在提醒著所有人,她之前做過的惡行。
    就在這時,臥房裏傳來一陣響動。霍恒和賈兒趕緊轉頭看去,隻見賈兒的母親從臥房裏走出來,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帶著點迷茫和清醒。她看著院子裏的白狐,又看了看霍恒和賈兒,突然捂住頭,哭了起來:“我……我想起來了!是它騙我!它說能讓夫君回來,都是假的!我的銀釵,我的錢……”
    “娘!”賈兒趕緊跑過去,抱住母親的腿,眼淚也掉了下來,“您終於醒了!太好了,您終於醒了!”
    母親抱著賈兒,哭得更凶了,嘴裏不停念叨著“對不起”,像是在為自己之前的糊塗道歉。霍恒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相擁的畫麵,心裏也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被困在鎖妖陣裏的白狐,眼神變得冰冷——這隻狐狸精害了這麽多人,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
    白狐看著母子倆的畫麵,眼裏閃過絲嫉妒,隨即又變得凶狠:“你們別得意!我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我還有同夥,他們會來救我的!”
    霍恒冷笑一聲,指尖泛著金光,朝著鎖妖陣裏的白狐走去:“你的同夥?就算來了,我也能一起收拾。你害了這麽多百姓,今天,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金色的光芒越來越亮,照得整個破院都像白天一樣。白狐的嘶吼聲越來越小,身體在金光裏漸漸變得透明——霍恒正在用仙力淨化她的妖魂,讓她再也不能害人。賈兒和母親看著這一幕,眼裏滿是敬畏,又帶著點解脫。
    夜風漸漸停了,月亮從雲裏鑽出來,灑下溫柔的光芒。破院裏的血腥味和腥氣漸漸散去,隻剩下硫磺的淡味和清心符的香氣。
    “好了,沒事了。”霍恒轉過身,對著賈兒和母親笑了笑,眼裏滿是童真,像是剛才那個降妖除魔的不是他一樣,“以後,這隻狐狸精再也不會來害你們了。”
    賈兒拉著母親的手,對著霍恒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小公子!謝謝您救了我娘,謝謝您救了我們家!”
    母親也跟著鞠躬,眼淚還在掉,卻帶著感激的笑:“小公子是仙人吧?要是沒有您,我們母子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霍恒撓了撓頭,笑著說:“我不是仙人,隻是會點小法術而已。以後要是再遇到什麽邪祟,就去霍府找我,我叫霍恒。”
    說完,他轉身朝著巷口走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深藍色的短打在月光下泛著淡光,像個小英雄。賈兒和母親站在院子裏,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巷口,才緩緩轉過身,開始收拾這個被狐狸精破壞的家——雖然家裏已經空了,可母子倆的心,卻重新充滿了希望。
    霍恒再次回憶其中的細節倒還挺淚目的。
    鎖妖陣的金光還在院心流轉,像層薄金裹著被困的白狐。它的爪子在光壁上抓撓,留下一道道淺痕,卻連半點裂縫都沒劃開,隻能眼睜睜看著賈兒扶著母親坐在門檻上,母子倆低聲說著話,眼底的暖意像針一樣紮著它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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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害她!”白狐突然嘶吼起來,聲音裏帶著最後的狡辯,綠色的眼瞳死死盯著賈兒母親,“是她自己傻,心甘情願把銀釵、把錢都給我!我不過是順了她的意,怎麽就成害她了?”
    賈兒母親的身體猛地一僵,剛平複的情緒又泛起波瀾,指尖攥著衣角,指節泛白。她確實記不清了,記不清自己是怎麽一次次把家裏的東西遞出去的,隻記得每次看到“遠房表姐”白狐的偽裝),心裏就會湧起一股莫名的信任,連賈兒的提醒都當成了孩子氣的胡話。
    霍恒站在光陣旁,指尖的淡藍微光漸漸凝聚,聽得這話,冷笑一聲:“順她的意?你倒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抬手對著空中一拂,一道圓形的光鏡突然浮現——鏡麵泛著柔和的白光,正是仙法“憶鏡”,能照出過往的真實畫麵。“是不是順她的意,看看就知道了。”
    鏡麵裏的畫麵漸漸清晰,正是半年前的場景:賈兒家的院子還沒這麽破敗,院角的石榴樹開著花。白狐穿著身灰布裙,梳著婦人的發髻,站在院門口,對著開門的賈兒母親笑得一臉和善:“妹妹,我是你遠房表姐啊,你娘沒跟你提過?”
    母親當時愣了愣,確實聽娘說過有個遠房表姐在外地,便熱情地把人迎了進去。白狐坐在屋裏,喝著茶,話裏話外都在提“求仙問道”,說自己認識位仙人,能幫人“喚回亡者魂魄”。
    “妹妹,我知道你想夫君。”白狐握著母親的手,指尖泛著極淡的綠光,“隻要你肯拿些‘誠意’出來——比如值錢的首飾、銀子,我就能求仙人幫你把夫君的魂魄請回來,讓你們母子團聚。”
    母親的眼睛當時就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道:“我有!我有銀釵!還有攢的銀子!表姐你一定要幫我!”
    畫麵轉到後廚,白狐趁母親去拿銀釵的功夫,從袖袋裏掏出包淡綠色的粉末,悄悄撒進母親的湯藥裏——那是“迷心草”的粉末,能讓人神誌恍惚,隻認自己灌輸的念頭。霍恒指著畫麵裏的粉末,聲音冷了些:“這就是你說的‘順她的意’?用迷心草控製她,再騙走她的東西,也好意思叫‘順意’?”
    鏡麵裏的畫麵還在繼續:母親喝了加了料的湯藥後,眼神漸漸變得空洞,對白狐的話言聽計從。白狐第一次騙走銀釵時,賈兒放學回來發現了,抱著母親的腿哭著說“她是騙子”,卻被母親推開,罵他“不懂事,別耽誤表姐幫你爹回來”。賈兒躲在柴房裏哭,白狐站在門口,對著柴房的方向露出抹得意的笑——那道左眼的疤痕,在畫麵裏格外清晰。
    “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母親突然捂著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當時怎麽那麽傻……你騙我,你說能讓夫君回來,都是假的!我還推賈兒,還罵他……”
    她猛地站起身,朝著鎖妖陣衝過去,想去撕打白狐,卻被霍恒伸手攔住了。“她已被製服,不必髒了你的手。”霍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安撫的力量,“你現在清醒了,比什麽都重要。”
    母親看著霍恒的眼睛,裏麵沒有半點嘲諷,隻有理解。她慢慢冷靜下來,卻還是止不住地哭,賈兒走過來,拉著她的手,小聲說:“娘,沒事了,騙子被抓住了,以後再也沒人騙您了。”
    白狐看著憶鏡裏的畫麵,看著母親的眼淚,之前的囂張漸漸沒了,綠色的眼瞳裏閃過絲慌亂。它知道自己再狡辯也沒用,金光還在收緊,妖力被一點點壓製,連抬起爪子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錯了……我不該騙她……”白狐突然低下頭,聲音裏帶著哭腔,像是在求饒,“我隻是想攢夠買‘化形丹’的錢……我修煉了三百年,才勉強能化形,隻要有了化形丹,就能變成真正的人,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我不是故意要害人的,我隻是……隻是太想變成人了……”
    賈兒的身體動了動,他看著白狐落魄的樣子,想起自己之前設陷阱時,白狐雖然抓傷了他,卻沒下死手。他拉了拉霍恒的衣角,指尖有點抖,聲音很小:“小公子,別殺它好不好?”
    霍恒低頭看向他,賈兒的眼睛裏滿是糾結,既恨白狐騙了母親,又有點不忍心看著它就這麽被毀掉。“它雖然壞,可也隻是想變成人……”賈兒咬了咬嘴唇,“讓它再也不能騙人,再也不能害人就好,別殺它了,行不行?”
    霍恒沉默了片刻,指尖的金光微微晃動。他想起仙人說的“仙法不是用來趕盡殺絕的,是用來守護的”,這隻白狐雖然作惡,卻罪不至死,若是能廢掉它的妖力,讓它變回普通狐狸,或許也是一種懲罰。
    他點了點頭,對著賈兒笑了笑:“好,聽你的。”
    說完,霍恒轉身走向鎖妖陣,指尖凝出一張金色的符籙——符籙上畫著複雜的紋路,是“淨化符”,能打散妖魂裏的惡念,廢掉妖力,卻不會傷及性命。他抬手將符籙貼在白狐的眉心,金色的光芒瞬間從符籙裏湧出來,裹住白狐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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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白狐發出一聲哀鳴,卻不是痛苦的嘶吼,更像是一種解脫。它的身體在金光裏漸漸縮小,白色的毛發褪去了妖異的光澤,變得像普通狐狸一樣柔軟。綠色的眼瞳慢慢變回棕色,左眼的疤痕也淡了些,不再那麽猙獰。
    鎖妖陣的金光漸漸散去,原地隻剩下一隻半大的白狐,縮在地上,眼神裏滿是迷茫,再也沒有之前的戾氣。它看了看霍恒,又看了看賈兒母子,慢慢站起身,夾著尾巴,朝著院門外跑去——跑過門檻時,還回頭看了一眼,像是在道謝,又像是在告別,然後很快消失在巷口的夜色裏。
    “它……它變成普通狐狸了?”賈兒驚訝地睜大眼睛,沒想到霍恒真的沒殺它。
    “嗯。”霍恒點了點頭,收起指尖的仙力,“它的妖力被打散了,以後再也不能化形,也不能害人了,隻會像普通狐狸一樣,在山裏找吃的,不會再出來騙人了。”
    母親看著白狐消失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裏的恨意漸漸淡了,隻剩下些複雜的情緒。“也算……給它留條活路吧。”她拉著賈兒的手,走到霍恒麵前,深深鞠了一躬,“小公子,今天真的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母子倆……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娘,我也謝謝小公子!”賈兒也跟著鞠躬,小臉上滿是感激。
    霍恒趕緊扶起他們,笑著說:“不用謝,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夜色漸深,巷子裏的風也變得溫柔起來。母親拉著賈兒,開始收拾院子——把被土炮炸開的碎石掃到一邊,把歪掉的木桌扶起來,雖然家裏還是空蕩蕩的,卻多了些生氣。賈兒一邊幫忙,一邊跟母親說著這半年來的事:怎麽偷偷攢錢買硫磺末,怎麽跟王嬸借麥餅,怎麽在柴房裏躲著白狐……
    母親聽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卻不是傷心的淚,是心疼的淚。她摸了摸賈兒的頭,發現孩子比半年前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短了一截,心裏滿是自責:“都是娘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娘,我不委屈!”賈兒搖搖頭,笑得很燦爛,“現在娘醒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會好起來的。”
    霍恒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忙碌的身影,心裏暖暖的。他想起自己在仙山的日子,每天都是練仙法、背典籍,沒有這樣的煙火氣,沒有這樣的親情。他突然覺得,附身在霍恒身上,能遇到這些人和事,真好。
    “小公子,你等一下。”賈兒突然想起什麽,跑進柴房,很快又跑出來,手裏拿著個布包,小心翼翼地遞給霍恒,“這個給你。”
    霍恒打開布包,裏麵是半塊麥餅——餅邊有點硬,上麵還沾著點炭灰,是之前擺在木桌上的那半塊。“這是我家最好的東西了,你別嫌棄。”賈兒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王嬸說,這麥餅是用新磨的麵粉做的,很甜。”
    霍恒拿起麥餅,咬了一口。確實有點硬,卻帶著小麥的清香,嚼著嚼著,還真有點甜。他笑著說:“很好吃,比我家的桂花糕還好吃。”
    賈兒聽到這話,笑得眼睛都彎了,像得到了最好的獎勵。母親看著他們,也笑了,院子裏的氣氛變得格外溫馨。
    月亮升到了天空中央,灑下溫柔的月光,把破院照得亮堂堂的。霍恒吃完麥餅,跟母子倆道別:“我該回家了,你們好好休息,以後有什麽事,就去霍府找我。”
    “好!小公子慢走!”賈兒和母親送他到院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慢慢關上門。
    霍恒走在巷子裏,晚風拂過臉頰,帶著點麥餅的甜香。他摸了摸懷裏的清心玉,玉墜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他的心情。他想起賈兒遞麥餅時的樣子,想起母親清醒後的眼淚,想起白狐最後跑走的背影,心裏滿是平靜。
    他知道,這隻是他下凡後的一段小插曲,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妖邪,更多的苦難。可隻要能像現在這樣,幫到需要幫助的人,看到他們露出開心的笑容,一切就都值得。
    巷口的老槐樹在月光下搖晃著枝葉,像是在跟他道別。霍恒加快腳步,朝著霍府的方向走去——母親肯定還在等他回家,他得早點回去,不讓母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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