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府入口出來，燕赤霞捏著那塊泛著金光的令牌站在雲崖邊——令牌是青銅質地，正麵刻著展翅的青鸞，背麵是太白金星的篆字印章，邊緣被歲月磨得光滑，卻依舊透著天界法器的威嚴。“這令牌是早年太白金星贈我的，能打開天界的‘雲階入口’，我們順著雲階走，就能到雲端市集。”
    他指尖泛出淡金色的仙力，輕輕點在令牌上。“天界雲階，開！”
    隨著咒語落下，雲崖邊的霧氣突然翻滾起來，淡白色的仙霧像被梳理過的絲綢，漸漸凝成一道窄窄的階梯，階梯由雲絮編織而成，踩上去軟乎乎的，卻異常穩固，一直延伸到天際，消失在漫天的仙霧裏。
    “這、這就是天界的路？”王成湊到雲階邊，眼睛瞪得溜圓，伸手想去摸雲階的邊緣，卻被青娥笑著拉住手腕。
    “別亂碰。”青娥的指尖泛著淡碧色的草木仙氣，輕輕拍掉他手上的仙霧，“天界的雲帶著仙力，你要是沒練過仙法，碰久了會被仙力帶著飄走，到時候我們可抓不住你。”
    王成趕緊收回手，吐了吐舌頭，卻還是忍不住往雲階上瞅：“原來天界的雲是這樣的，比人間的棉花還軟，要是能躺在上麵睡覺就好了。”
    霍恒走在前麵，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當年剛到青鸞山時，也偷偷在雲階上滾過，結果被雲仙人罰抄了三遍《清心訣》。他回頭看了眼王成，故意板起臉：“別想有的沒的，走快點，到了雲端市集還得找太白金星。”
    五人順著雲階往上走。越往上，仙霧越濃，空氣中的味道也變了——不再是地府的腥氣，而是帶著點清甜的草木香，像剛煮好的仙草茶，吸進肺裏都覺得舒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仙霧突然散開，露出一片開闊的市集——
    這就是雲端市集。攤位都是用雲木搭建的，泛著淡淡的白光，攤位上擺著各種各樣的仙物：有的擺著泛著露珠的“凝露草”，葉子上的露珠能映出人的影子；有的擺著透明的玉瓶，裏麵裝著“雲髓露”，晃動時能看到裏麵飄著細小的雲絮；還有的攤位前掛著五彩的“仙織帶”，風一吹就飄起來，像彩虹落在了攤位上。
    市集裏的仙人不多，大多是穿著素色仙袍的童子，有的在整理攤位，有的在和攤主討價還價，聲音輕輕的，像風吹過竹林。遠處能看到一座高聳的閣樓，閣樓的頂端嵌著一顆巨大的水晶，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那是太白金星的觀星閣；更遠處，有一座覆著青鸞紋的宮殿，宮殿的飛簷上落著幾隻青鸞鳥，正梳理著羽毛，宮殿下方雲霧繚繞，隱約能看到一座山的輪廓——那是雲仙人的青鸞殿，下方就是青鸞山。
    “我們先去觀星閣找太白金星。”燕赤霞帶頭往觀星閣走，王成跟在後麵，眼睛看不過來，一會兒盯著攤位上的凝露草，一會兒又看向遠處的青鸞鳥，腳步都慢了半拍。
    觀星閣的門是用雲玉做的，推開時沒有聲音，隻泛起一圈淡淡的光暈。閣內的中央擺著一麵巨大的銅鏡，鏡麵光滑得能映出天上的星星——這就是觀星鏡。一個穿白色仙袍的老者正坐在觀星鏡前，手裏拿著一把玉梳，慢悠悠地梳理著長長的白胡子，正是太白金星。
    “你們來了。”太白金星頭也沒抬，聲音帶著點慢悠悠的笑意，“我早就用觀星鏡看到你們了，血蓮秘境的事，楊戩已經跟我說了。”
    “太白金星。”霍恒走上前，對著他拱手行禮，“我們想知道，夜叉姥姥的具體陰謀，還有小倩的第二塊魂魄碎片在哪裏。”
    太白金星放下玉梳，抬手對著觀星鏡一指。鏡麵突然亮起，浮現出蘭若寺的虛影——畫麵裏，蘭若寺的後院有一個黑色的血池，血池中央插著一根黑色的柱子，柱子上纏繞著無數的魂魄，正是之前失蹤的書生魂魄；夜叉姥姥站在血池邊，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壇子，壇子裏泛著紅色的光，正是小倩的魂器；畫麵的右下角，標著“七月十五”的字樣，旁邊有一道細小的裂縫，正慢慢擴大。
    “夜叉姥姥想在七月十五鬼門開的時候，用小倩魂魄裏的天界靈珠，加上書生的魂魄，在蘭若寺打開‘三界裂縫’。”太白金星的聲音變得嚴肅，“那裂縫一旦擴大，地獄裏的邪靈就會源源不斷地湧到人間，到時候人間就會變成煉獄。”
    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寧采臣攥緊了手裏的玉佩，指尖泛白：“我們一定要在七月十五前找到所有魂魄碎片，喚醒小倩，阻止她！”
    “第二塊魂魄碎片在瑤池遺跡的蓮台下。”太白金星指著觀星鏡裏的另一幅畫麵——畫麵裏是一座殘破的蓮台，蓮台由白玉砌成，上麵刻著上古的符文，蓮台中央有一個凹槽，正泛著金色的微光，“那蓮台是上古留下的，被符文封印著，普通的法器打不開，得用哪吒的火尖槍才能撬開。”
    “哪吒？”王成好奇地問，“就是那個腳踏風火輪的哪吒嗎？我在人間的話本裏看到過，說他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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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金星忍不住笑了：“正是他，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你們先去青鸞殿見見雲仙人吧，他也有東西要給你們。”
    眾人謝過太白金星，往青鸞殿走去。青鸞殿比觀星閣更宏偉，殿門兩側站著兩隻石雕青鸞，翅膀展開，像要飛起來一樣。推開殿門，裏麵的景象讓眾人都愣住了——殿內的地麵是用青玉石鋪成的，泛著淡淡的綠光；殿的中央擺著一張玉桌，桌後坐著一個穿青鸞紋仙袍的男子，麵容俊朗，眉宇間和霍恒有幾分相似，正是雲仙人。
    霍恒看到雲仙人，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之前雖然知道雲仙人是自己的父親，卻因為附身的緣故，一直沒機會好好見他。此刻看到熟悉的麵容，他再也忍不住，朝著雲仙人撲了過去，聲音帶著哭腔：“爹！”
    雲仙人顯然也沒想到霍恒會這麽激動，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眼裏滿是父愛。可還沒等霍恒感受兩秒，他突然把霍恒推開，清了清嗓子，板起臉：“咳，現在正聊正事呢，父子情深的話下次再說，別耽誤了救小倩的事。”
    霍恒愣了一下，眼淚還掛在臉上，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這爹，還是這麽“不解風情”。青娥和燕赤霞忍著笑，寧采臣則是一臉茫然，隻有王成沒看懂這反差，還以為是仙人的“嚴肅禮儀”，趕緊跟著霍恒站好，不敢亂動。
    雲仙人從懷裏掏出一本藍色的小冊子，遞給霍恒：“這是《淨化仙訣》，能淨化小倩魂魄裏的邪氣，你好好練練，喚醒小倩的時候用得上。”他又看向王成，眼神裏帶著點讚許，“這孩子心性純良，上次在地府用金光咒擊退小鬼，這次在血蓮秘境又救了寧采臣，是塊學仙法的料。你教他基礎的‘護魂咒’，後續行動他能幫上忙。”
    霍恒接過《淨化仙訣》，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王成：“過來，我教你護魂咒，你認真聽，記好咒語。”
    王成趕緊湊過去，豎起耳朵，眼睛都不敢眨。霍恒念一句，他跟著念一句：“天地護魂，草木為障，邪祟勿近，靈光護體——護魂咒！”
    沒想到王成隻跟著念了一遍，就準確地背了下來，還能流暢地念出咒語，指尖甚至泛出了淡淡的金光。雲仙人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點頭：“不錯，悟性很高，比你小時候強多了。”
    霍恒：“……” 有這麽損兒子的爹嗎？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清脆的少年聲，帶著點傲嬌的尾音：“太白金星說你們找我？誰要撬瑤池的蓮台啊？”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穿紅綾的少年走了進來——他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頭發用紅綾束著，額前留著碎發，手裏拿著一把紅色的長槍，槍尖泛著紅光，正是哪吒。他看到殿裏的人，眼神掃過一圈，最後落在王成身上，皺了皺眉：“你是誰啊？怎麽看著像個凡人？”
    王成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緊張，卻還是老實回答：“我叫王成，是霍小公子的徒弟……不對，是準徒弟！我是來學仙法，幫大家救小倩的！”
    哪吒“哦”了一聲，又看向霍恒，嘴角忍不住撅了撅：“你就是華奇？我聽太白金星說你活了千年，怎麽還跟個小孩似的？”
    霍恒：“……” 今天是被嫌棄日嗎？
    青娥忍不住笑了，走上前對著哪吒拱手：“哪吒仙童，我們需要你的火尖槍撬開瑤池遺跡的蓮台，取出小倩的魂魄碎片，還請你幫忙。”
    哪吒聽到“幫忙”兩個字，眼睛亮了亮，卻還是故意板起臉：“幫忙可以，但是你們得答應我，等解決了夜叉姥姥，帶我去人間吃糖畫！我聽楊戩說人間的糖畫可好吃了！”
    眾人都笑了，霍恒點頭：“沒問題，到時候我帶你去滕州城最好的糖畫攤，讓你吃個夠。”
    哪吒滿意地笑了，扛著火尖槍轉身就走：“走！現在就去瑤池遺跡，早點取完碎片，早點去吃糖畫！”
    眾人跟著哪吒往瑤池遺跡走。瑤池遺跡在青鸞殿的東側，是一片殘破的白玉台，台麵上刻滿了上古符文，中央的蓮台果然如觀星鏡裏顯示的那樣，泛著金色的微光。哪吒走到蓮台前，舉起火尖槍，槍尖的紅光變得耀眼：“看好了！這可是我的火尖槍，別眨眼！”
    他對著蓮台的符文輕輕一挑，火尖槍的紅光順著符文蔓延，符文瞬間亮起，發出“嗡”的輕響。隨著一聲“哢嚓”，蓮台的中央裂開一道縫隙，一塊泛著金色微光的魂魄碎片從縫隙裏飄了出來，慢慢落在寧采臣的掌心，融入了他的玉佩。
    玉佩瞬間變得更亮了，粉色和金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像兩道彩虹纏繞著，指引的方向指向人間的蘭若寺——顯然，最後一塊碎片就在那裏。
    哪吒收起火尖槍，從懷裏掏出一條紅色的綾帶，遞給霍恒：“這是混天綾的碎片，關鍵時刻能捆住邪靈，七月十五鬼門開的時候，我會去蘭若寺幫你們，到時候可別忘了我的糖畫！”
    “放心，忘不了。”霍恒接過混天綾碎片，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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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站在瑤池遺跡的邊緣，看著遠處的雲海。雲海翻騰著，像白色的波浪，陽光灑在雲海上，泛著金色的光，美得讓人窒息。王成看著這景象，突然對著雲海跪了下來，舉起右手，聲音堅定：“我王成在此發誓，一定要幫大家救出小倩，好好學習仙法，以後像霍恒公子一樣，幫助百姓，戒掉懶惰的毛病，再也不做半途而廢的人！”
    霍恒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滿是笑意：“等救完小倩，我就正式收你為徒，怎麽樣？”他頓了頓，故意挺了挺胸，帶著點小驕傲，“你別看我現在是小孩的樣子，我可是活了千年的仙童華奇，當年在青鸞山，我可是第一個學會清心咒的，厲害著呢！”
    王成聽到“正式收你為徒”，眼睛瞬間亮了，激動得站起來，差點絆倒：“真、真的嗎？師傅！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青娥看著兩人的互動，忍不住笑了；燕赤霞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欣慰；哪吒則是一臉“你們好幼稚”的表情，卻還是忍不住湊過來：“那我呢？我幫了你們這麽大的忙，你們是不是也得教我點仙法？”
    霍恒無奈地笑了：“行，等解決了夜叉姥姥，我教你畫符，保證比你用火尖槍還厲害。”
    夕陽漸漸西斜，把雲海染成了橙紅色。眾人順著雲階往下走，腳步比來時更輕快——第二塊魂魄碎片已經找到，隻剩下最後一塊在蘭若寺，而七月十五的鬼門開，也越來越近了。
    霍恒走在中間，手裏攥著《淨化仙訣》和混天綾碎片，懷裏的清心玉泛著溫暖的光。他知道，下一站就是人間的蘭若寺，那裏有最後一塊魂魄碎片，也有夜叉姥姥的本體在等著他們；而王成的考驗，也將在蘭若寺迎來最終的關卡。
    但此刻，他心裏沒有絲毫害怕——有青娥的陪伴，有王成的成長，有燕赤霞和哪吒的助力，還有雲仙人的支持，他們一定能在七月十五前喚醒小倩，阻止三界裂縫的打開，守護好人間的安寧。
    雲海之上，青鸞鳥的叫聲傳來，像在為他們祝福。這場跨越三界的冒險，終於快要迎來最後的決戰，而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將在蘭若寺的桃花林裏，寫下最溫暖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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