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禁地の誘惑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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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掠過藥圃,卷起幾片零星的靈植葉子,也卷不動庭院裏凝固的空氣。
    楚清歌隻覺得手裏那把剛褪了鏽、露出詭異血絲紋路的鋤頭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尖一顫。更要命的是,隔壁那位“養生達人”沈師兄,此刻正杵在他那間飄著淡淡藥草香的房門口,玄衣墨發,幾乎融在夜色裏,隻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像兩柄淬了寒冰的劍,死死釘在她……手裏的鋤頭上。
    那眼神,比林青羽罵她“廢物雜役”時還冷,比陸執事“不小心”打翻毒草簍時還深,裏麵翻湧著她看不懂的凝重,甚至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震動?
    楚清歌下意識想把鋤頭藏到身後,動作做到一半又覺得太傻,隻好硬著頭皮,幹巴巴地擠出個笑:“沈、沈師兄,晚上好啊?出來……賞月?還是泡腳水涼了?” 她試圖用自己最擅長的插科打諢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沈墨沒動,也沒接她的話茬。他的目光緩緩從眉頭移到她臉上,那銳利的審視感讓楚清歌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沾了晚飯的辣椒醬。
    “哪來的?” 沈墨的聲音比這夜風還涼,言簡意賅。
    “啊?這個?” 楚清歌晃了晃手裏的鋤頭,血紋在月光下流轉,像活物的血管,“領的啊,雜物房張老頭那兒,人手一把,舊的。可能……前任主人比較愛流鼻血?” 她試圖用幽默化解,但效果甚微。
    沈墨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顯然對這個“流鼻血”的推論嗤之以鼻。他往前踏了一步,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此刻那淚痣仿佛也帶上了一絲寒意。
    “給我看看。” 不是商量,是命令。
    楚清歌心裏咯噔一下。這玩意兒剛在她手裏“活”過來,沈墨就出現了,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傻子也知道這鋤頭不簡單!給她?萬一被他看出什麽“通靈之體”聽見鋤頭抱怨挖鼻屎的秘密怎麽辦?或者更糟,他直接沒收了,說是“魔門邪物”?
    “咳咳,沈師兄,這……不太好吧?” 楚清歌把鋤頭往後縮了縮,臉上堆滿假笑,“一把破鋤頭,髒兮兮的,別汙了您的手。您要是對園藝工具感興趣,改天我給您淘把新的?帶按摩手柄那種?”
    沈墨的眼神更沉了,那無形的壓力讓楚清歌感覺自己像被猛獸盯上的兔子。他正要再開口,一陣“撲棱棱”的亂響和尖銳的鳥叫打破了僵局。
    “笨蛋清歌!笨蛋清歌!要倒黴!要倒黴!” 小朱朱像一團燃燒的紅色毛球,從楚清歌破屋的窗戶裏炮彈般射出來,精準地落在她頭頂,小爪子不安分地抓撓著她的發髻,綠豆小眼警惕地瞪著沈墨,嘴裏不停聒噪。
    緊接著,一個略顯笨拙的身影也從窗戶爬了出來——是阿甲。它用兩隻前爪拖著一個明顯比它身體還大一圈的包袱,吭哧吭哧地挪到楚清歌腳邊,甕聲甕氣地說:“清歌,打包好了!吃的!穿的!還有……嗝!” 它打了個響亮的嗝,一股淡淡的蠟味飄出來,“還有剛才吞下去的……紙片片?嗝!”
    楚清歌眼皮直跳,預感不妙:“什麽紙片片?阿甲!你是不是又亂吃東西了?”
    阿甲無辜地眨巴著黑豆眼:“那個……那個凶女人扔過來的……寫著黑字的紙片片……看著……看著像能吃的?”
    “凶女人?林青羽?!” 楚清歌瞬間明白了。肯定是林青羽派人送來的懲罰令!她一把撈起阿甲,使勁搖晃它圓滾滾的身體,“吐出來!快吐出來!那玩意兒不能吃啊!”
    阿甲被晃得頭暈眼花,四爪亂蹬:“吐……吐不出了……進……進肚肚了……”
    “你!” 楚清歌簡直要氣暈過去。這下好了,懲罰令沒了,她連要去哪兒“送死”都不知道了!
    “哼,蠢鈍如豬。” 一個高傲又帶著點稚嫩的聲音從窗戶裏飄出來。禿毛小雞赤羽不知何時站在了窗欞上,它嫌棄地用爪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稀疏的絨毛,對著阿甲的方向翻了個白眼如果雞有白眼的話),“那女人差人送來的東西你也敢吞?上麵一股子陰謀的酸臭味,隔著三裏地本座都聞到了!還有那個泡腳男,” 它的小腦袋轉向沈墨,語氣更加鄙夷,“杵在那裏當門神嗎?眼神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鳥!”
    沈墨:“……”
    楚清歌:“……”
    被一隻禿毛小雞罵“不是好鳥”,沈墨冰山般的表情似乎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赤羽!少說兩句!” 楚清歌趕緊打圓場,心裏卻為赤羽精準的吐槽點了個讚。她轉向沈墨,努力忽略頭頂還在嚷嚷“倒黴”的小朱朱和腳下努力想把懲罰令吐出來的阿甲,以及窗台上睥睨眾生的赤羽,尷尬地解釋:“那個……沈師兄,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林師姐說我私養妖獸,要罰我去采什麽毒草……結果懲罰令被這憨貨當點心吞了。” 她指了指還在幹嘔的阿甲,“我現在連去哪兒領罰都不知道,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哈?” 最後一句純屬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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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的目光掃過這一人三寵組成的混亂場麵,尤其在赤羽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對這隻口吐人言還異常高傲的“禿毛小雞”頗感意外。他沉默了幾秒,那銳利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回楚清歌手中緊握的血紋鋤頭上。
    “西麓,斷魂崖。” 沈墨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啊?” 楚清歌一愣。
    “禁地入口,在西麓斷魂崖下。” 沈墨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說“食堂在左邊”一樣平常,“子時前必須進入。逾期,視同叛宗。”
    叛宗?!楚清歌倒吸一口涼氣。林青羽這是要把她往死裏整啊!不僅要她去禁地采毒草,還卡著這麽死的時間點!
    “多謝沈師兄指點!” 楚清歌趕緊道謝,不管怎麽說,信息是重要的。她拉起還在努力“吐”懲罰令的阿甲,準備回屋拿包袱跑路。
    “等等。” 沈墨的聲音再次響起。
    楚清歌腳步一頓,心裏七上八下。難道他反悔了?還是要追究這鋤頭的事?
    沈墨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緊握的鋤頭上,那眼神複雜難辨,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化作一句冰冷的警告:“禁地之內,死生自負。有些東西……碰了,就沒命了。” 他說完,深深地看了楚清歌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什麽更深更遠的東西。隨即,他不再停留,轉身,玄衣融入夜色,無聲無息地回到了他那間“養生房”,門扉輕輕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碰了就沒命?楚清歌低頭看著手裏這柄還在微微搏動、仿佛與她自己心跳同頻的血紋鋤頭,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沈墨指的……是這個?
    “嚇唬誰呢!泡腳男!” 赤羽在窗台上不屑地哼了一聲。
    “清歌不怕!阿甲保護你!” 穿山甲挺起小胸脯,暫時忘記了肚子裏的“紙片片”。
    “倒黴!倒黴!禁地!禁地!” 小朱朱還在盡職地播報著預警。
    楚清歌定了定神,把那些不安和沈墨詭異的警告暫時壓下。現在沒時間想那麽多了,保命要緊!她衝回屋裏抓起阿甲打包好的簡陋包袱裏麵主要是烤蟲幹和辣椒粉),把還在嚷嚷的小朱朱塞進懷裏,讓赤羽跳上她的肩膀,阿甲則吭哧吭哧地跟在她腳邊。
    “走!去斷魂崖!”
    一人三寵,在淒清的月色下,朝著玄天宗西麓那片令人聞風喪膽的禁地匆匆奔去。
    山路崎嶇,越往西走,靈氣越發稀薄陰冷,四周的樹木也變得扭曲怪誕,枝葉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怪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味。
    終於,一塊巨大的、宛如被巨斧劈開的黑色斷崖出現在眼前。崖壁陡峭如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翻滾著灰蒙蒙的霧氣,隱約可見嶙峋怪石如同擇人而噬的獠牙。崖壁上,歪歪扭扭刻著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斷魂崖!旁邊還有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張通往幽冥的巨口。
    這裏就是禁地入口了。一股陰風從洞口吹出,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烈的腐敗氣息。
    “咕咚……” 阿甲咽了口唾沫,爪子不安地刨著地,“清歌……這裏的土……好硬……好涼……挖不動……”
    小朱朱從楚清歌懷裏探出小腦袋,警惕地環視四周,小眼睛裏金光閃爍:“危險!危險!好多骨頭!好多怨氣!”
    赤羽站在楚清歌肩頭,難得地沒有毒舌,它小小的身軀微微繃緊,稀疏的絨毛似乎都豎了起來,死死盯著那漆黑的洞口,仿佛裏麵藏著什麽極端恐怖之物。
    楚清歌握緊了手中的血紋鋤頭,入手不再冰涼,反而傳來一陣陣詭異的溫熱,與她眉心的火焰胎記遙相呼應,那胎記此刻也開始隱隱發燙。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抬腳就要邁入那黑暗的洞口。
    就在她的腳尖即將觸碰到洞內陰影的刹那——
    “嗡——!”
    手中的血紋鋤頭猛地一震!一股灼熱的氣流順著鋤柄直衝而上,瞬間湧入她的手臂,直逼眉心!
    “嘶!” 楚清歌痛呼一聲,感覺眉心的胎記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劇痛讓她眼前發黑,腳步踉蹌了一下。
    緊接著,一個低沉、沙啞、帶著無盡歲月滄桑與一絲玩味邪魅的聲音,仿佛直接在她靈魂深處響起,帶著冰冷的回音,無視了耳膜的阻隔:
    【嗬……小丫頭……終於來了……】
    楚清歌渾身汗毛倒豎!這聲音!不是小朱朱,不是赤羽,更不是阿甲!是誰?!
    那聲音仿佛能窺探她的恐懼,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繼續在她腦中回蕩,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誘惑與毀滅的氣息:
    【握緊它……對,握緊你手裏的東西……】
    【區區玄天宗,囚籠罷了……想不想……】
    【把它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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