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當符籙變成八卦周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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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紙的震動還在持續不斷地工作著,盡職盡責地將丹房或者說宗主臥房?)裏那雞飛狗跳的“家庭倫理劇”現場直播出來。細節之豐富連香囊繡工糙、仙鶴拋媚眼都描述出來了),語氣之生動宗主的卑微求饒,夫人的彪悍怒吼),畫麵感之強仿佛能看見宗主被揪著耳朵、法袍被撕扯的場景),讓蹲在牆根下的三位“聽眾”徹底石化成了雕像。
    楚清歌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鵝蛋,貼在耳朵上的符紙邊緣都被她捏得卷了起來。腦子裏嗡嗡作響,像是被一百隻小朱朱同時尖叫轟炸,隻剩下幾個血紅的大字在瘋狂刷屏:宗主穿宗主夫人的法袍?!勾搭公仙鶴?!被夫人當場抓獲?!趕去睡冷書房?!
    赤羽原本嫌棄的眼神早就被極度的震驚和呆滯取代,小腦袋僵著,連翅膀都忘了撲騰,喃喃道:“……人…人族的…癖好…竟…竟恐怖如斯?本座…本座還是太年輕了…需要靜靜…” 它甚至用小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雖然沒啥用。
    小朱朱更是徹底懵圈加混亂,小綠豆眼瞪得溜圓,看看楚清歌那張呆滯的臉,又看看丹房牆壁上那張還在兢兢業業工作的符紙,再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小腦袋瓜裏一團漿糊。它的小爪子無意識地、焦慮地撓著楚清歌的褲腿,發出細微的“嚓嚓”聲,嘴裏無意識地重複著:“唧…公的…法袍…書房冷…唧唧…凍死…”
    空氣仿佛凝固了,充滿了荒誕和尷尬的泡沫。隻有符紙裏傳來的“大型社死現場直播”還在如火如荼地上演,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無情地敲打著楚清歌脆弱的三觀下限。她甚至能無比清晰地腦補出宗主大人此刻是如何抱頭鼠竄、形象全無,宗主夫人是如何手持疑似雞毛撣子升級版法器、滿洞府追打的壯觀景象。
    這瓜…太餿了!餿得驚天動地!餿得她楚清歌想立刻原地失憶,或者把這張該死的符籙生吞了!
    就在楚清歌被這驚天巨瓜噎得魂飛天外、三觀盡碎,赤羽用翅膀死死捂住腦袋裝鴕鳥,小朱朱陷入“公仙鶴、法袍、冷書房”的死循環當口——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臘月寒潭最深處的劍氣,毫無征兆地驟然降臨!
    這股劍氣並非狂暴的攻擊,而是純粹到極致的“冷”與“靜”,如同無形的寒潮瞬間席卷整個藥園角落,將那荒誕離奇、雞飛狗跳的“吃瓜”氛圍瞬間凍結、粉碎、壓得片甲不留!
    一道玄色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楚清歌麵前,投下的修長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來人麵容俊美卻線條冷硬如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在昏暗光線下也仿佛凝結著不化的霜雪,正是沈墨。
    他甚至沒有瞥一眼地上姿勢各異、表情精彩紛呈的楚清歌和兩隻傻掉的鳥。那雙深潭似的眸子,此刻銳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絕世劍鋒,死死釘在丹房後牆那張還在嗡嗡震動、努力“直播”宗主家醜的“吃瓜符”上!那目光,幾乎要將符紙洞穿、凍結!
    符紙邊緣那層本就不穩定的白光,在接觸到沈墨冰冷目光的刹那,猛地劇烈閃爍、明滅不定,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和壓製,滋滋啦啦的雜音瞬間暴起,幾乎要蓋過符紙裏傳出的宗主大人那哀切的“書房冷…”的控訴。
    楚清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心髒差點從嗓子眼裏直接蹦出來砸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就想把貼在耳朵上的“聽筒符”扯下來毀屍滅跡!
    然而,沈墨的動作更快!更淩厲!
    他甚至沒有拔劍,隻是並指如劍,動作簡潔得沒有一絲多餘,淩空對著牆上的“吃瓜符”和楚清歌耳邊的“聽筒符”方向,輕輕一點!
    嗤!嗤!
    兩道細微卻淩厲無比、帶著刺骨寒意的破空劍氣,如同無形的冰針,精準無比地射出!
    楚清歌隻覺得耳朵一涼,那張緊緊貼著的“聽筒符”瞬間化作一小撮細碎的飛灰,飄飄灑灑落下。與此同時,牆上那張還在頑強“吃瓜”的符籙,也在一閃而逝的冰冷劍光中無聲無息地湮滅,連點紙屑渣滓都沒剩下,隻在青苔斑駁的牆壁上留下一小塊比周圍顏色略淺的方形印記,證明它曾經存在過,並製造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聽覺災難”。
    世界,終於清靜了。
    藥園裏隻剩下風吹過藥草葉片的沙沙聲,遠處隱約的鳥鳴,以及楚清歌自己那如同擂鼓般、快要撞破胸膛的心跳聲。
    沈墨緩緩收回手指,那姿態仿佛隻是拂去一粒微塵。他冰冷的目光終於落在了跌坐在地、一臉“吾命休矣”、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堆裏的楚清歌身上。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薄唇微啟,吐出的字眼和他的人一樣,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每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
    “宗門重地,私設符籙,竊聽機密。”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楚清歌脆弱的神經上,“此符涉密,充公。”
    充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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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歌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眼睛瞪得比小朱朱的綠豆眼還圓。她看看沈墨那張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的俊臉,又看看牆上那塊符紙消失後留下的、仿佛在無聲嘲笑她的淺印,一股悲憤夾雜著巨大荒誕的情緒直衝天靈蓋!
    “涉…涉密?!”楚清歌的聲音都劈岔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手指顫抖地指向那空空如也的牆壁,“沈師兄!您…您管這叫涉密?!宗主大人穿錯法袍…疑似…呃…和公仙鶴進行…進行物種間友好交流…被夫人當場抓獲趕去睡冷書房…這…這算哪門子宗門核心機密啊?!這頂多算…算…家庭糾紛內部消化啊!家務事!家務事懂不懂?!” 她簡直要抓狂了!這符籙技術事故的代價也太沉重了吧?這瓜餿得她都想吐了,結果還被扣上“竊密”的大帽子?
    沈墨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冰山般的表情似乎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紋——大概是被“物種間友好交流”這種驚世駭俗的描述給震了一下。但他眼神裏的冰寒沒有絲毫鬆動,反而因為楚清歌這“不知悔改”的“狡辯”而更冷了幾分,周身那股低氣壓讓旁邊裝死的赤羽都下意識地又往草堆裏縮了縮。
    “妄議宗主,窺探私隱,罪加一等。”沈墨的聲音更沉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和審判意味,“符籙來源不明,效果詭異,更需徹查來源及煉製之法。”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枷鎖,牢牢鎖住楚清歌,讓她動彈不得,“你,”他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隨我去刑堂,交代清楚此符細節,以及…你所聽聞之內容。”
    去刑堂?!還要複述內容?!
    楚清歌眼前一黑,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跪在冰冷刺骨的刑堂地磚上,被一群板著臉、胡子翹得老高的長老圍著,麵前放著記錄玉簡,要求她一字不差、聲情並茂地複述宗主大人是如何被揪著耳朵質問香囊來源、又是如何辯解公仙鶴毛沒長齊、品味低下,最後哀嚎著“書房冷、腰不好”的…這畫麵太美,她不敢想!簡直比被林青羽坑去禁地挖毒草還要社死一萬倍!足以讓她在玄天宗社會性死亡!
    “沈師兄!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楚清歌幾乎是帶著哭腔哀嚎出聲,試圖做最後的垂死掙紮,“這符…它就是個小玩意兒!技術失誤!純屬意外!我發誓我絕對沒想聽這個!我想聽的是林青…” 她猛地刹住車,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壞了!說漏嘴了!
    沈墨的眼神倏地一凝,如同寒夜裏驟然點亮的星子,銳利得幾乎要將楚清歌整個人洞穿:“林青羽?”他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的名字,語氣裏的探究和冷意瞬間翻倍,“你想監聽她?”
    完了!全完了!楚清歌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她看著沈墨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幽微的冰冷眼眸,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在他麵前簡直如同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我…我…” 她“我”了半天,在沈墨越來越冷、越來越有壓迫感的注視下,最終像隻被戳破的、漏光了氣的氣球,肩膀徹底垮塌下來,腦袋也耷拉下去,哭喪著臉,認命地點點頭,聲音細若蚊呐,帶著絕望的破罐子破摔,“…是。” 比起去刑堂複述宗主夫夫的“閨房秘聞”導致社會性死亡,承認想監聽林青羽好像…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至少後者聽起來動機勉強算“正當”?雖然同樣不光彩,但總比傳播宗主家醜強那麽一丟丟吧?
    沈墨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像是在審視一件麻煩透頂、古怪異常、卻又暫時無法徹底銷毀的物品。他沒有再說什麽質問的話,隻是幾不可察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微微抬了抬線條冷硬的下巴,示意楚清歌跟上。那姿態,如同冰冷的律令,不容抗拒。
    楚清歌垂頭喪氣、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爬起來,胡亂拍了拍屁股上沾的泥土和草屑,像隻鬥敗的、即將被押赴刑場的小鵪鶉,蔫頭耷腦地跟在沈墨那挺拔冷硬、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背影後麵。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一個沉重如山嶽,一個蔫軟如爛泥。
    赤羽和小朱朱大眼瞪小眼,看著楚清歌被“押走”。
    赤羽從草堆裏探出小腦袋,用禿尾巴嫌棄地掃了掃地麵:“嘖,笨女人,自求多福吧。刑堂的冷板凳,夠你喝一壺的。”它撲騰著翅膀,飛回自己的簸箕窩,決定眼不見心不煩,繼續思考鳥生。
    小朱朱則焦急地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綠豆小眼裏滿是擔憂和不安:“唧!清歌!刑堂!壞!沈墨壞!”它看了看沈墨和楚清歌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丹房牆壁上那塊符紙消失後留下的淺印,小腦袋瓜努力運轉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麽。它猛地用小翅膀一拍自己的小腦袋雖然沒啥聲音),朝著藥園堆放雜物、尤其是一些廢棄丹爐殘骸和破爛陶罐的角落快速飛去,一頭紮進那堆沾滿灰、散發著焦糊和泥土混合氣味的破爛裏,小爪子在裏麵飛快地、焦急地扒拉起來。
    灰塵彌漫,嗆得小朱朱直打小噴嚏。它的小爪子終於碰到一塊邊緣焦黑、布滿蛛網狀裂紋的碎陶片。不同於其他廢料,這塊陶片內壁,似乎用某種極其暗淡、接近黑色的顏料,歪歪扭扭地勾勒著一個殘缺的、極其複雜的符文一角。那符文透著一絲與剛才“吃瓜符”截然不同的、令人下意識感到心悸的陰冷氣息。小朱朱叼起這塊冰涼詭異的陶片,小眼睛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種小動物本能的警惕。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撲棱著翅膀,朝著楚清歌和沈墨離開的方向追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藥園的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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