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禿鷲亮爪,嚇死王叔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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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箕子府。
府邸深處的回廊,連燈籠的光都顯得格外陰冷。
守夜的家丁張三縮了縮脖子,將冰冷的鐵槍抱得更緊了些。
這幾天府裏邪門的很,他總覺得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
“嗚……嗚嗚……”
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從庭院的假山背後傳來,像女人的啜泣,又像是野貓的哀嚎。
張三頭皮一炸,手心瞬間全是冷汗。
又來了!
這幾天,每到子時,這鬼哭聲就會準時響起!
他壯著膽子,朝著假山方向低喝一聲:
“誰!誰在那裏裝神弄鬼!”
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裏回蕩,顯得格外無力。
哭聲,戛然而止。
張三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嚇自己。
他剛要轉身,背後一陣陰風刮過,吹得他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
他猛地回頭。
空無一人。
他咽了口唾沫,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的衣衫。
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回廊下,心髒狂跳得像是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就在他緊繃的神經快要斷裂時,一隻冰冷、僵硬的手,毫無征兆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張三的身體瞬間僵住。
他能聞到,那隻手上傳來的,是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泥土的屍臭味。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頭。
一張慘白、浮腫,雙眼流著血淚的女人臉,正貼在他的耳邊。
那張嘴,無聲地張合著。
“還……我……命……來……”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箕子府的夜空,隨即戛然而止。
第二天清晨,人們發現,家丁張三,吊死在了走廊的房梁上。
他雙目圓睜,瞳孔裏凝固著極致的恐懼。
仵作驗屍,依舊是那兩個字。
嚇死。
……
聽雨軒。
姬發攥著那張從枕頭下發現的紙條,紙條的邊緣已經因為用力而褶皺。
一個用鮮血寫成的“箕”字,在他的掌心,仿佛帶著溫度。
無麵,這群在黑暗中啃食屍體的禿鷲,終於對那頭沉睡的雄獅,亮出了它們淬毒的爪牙。
“主公,他們動手了。”
薑尚站在他身後,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計算之中。
姬發將紙條和那塊黑色的木牌收好,藏入懷中。
“費仲那邊,因為鹽鐵之策,正在瘋狂斂財,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正好,給了這群禿ucho一個完美的掩護。”
姬發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些無時無刻不在監視他們的衛兵。
這些衛兵,本是費仲的眼睛。
但現在,這些眼睛,全都瞎了。
他們隻會盯著院子裏的囚徒,卻看不到,一場足以掀翻朝歌的巨大風暴,正在院子外,因為院中人的謀劃而緩緩成型。
“父親,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伯邑考站在一旁,聲音幹澀。
他昨夜幾乎沒睡,腦子裏全是箕子府鬧鬼的傳聞。
他親眼看著父親在短短幾句話之間,就挑動了一股他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勢力,去攻擊一位連亞相比幹都要禮讓三分的王叔。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看著神仙下棋的凡人。
每一步,都讓他心驚肉跳,靈魂顫栗。
姬發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薑尚。
“相父,我們的消息,太慢了。”
姬發的聲音很冷。
“所有情報都必須通過周紀那條貪婪的狗傳進來,等於我們的脖子,被拴在了他的鏈子上。我要的,是能看穿朝歌所有黑暗角落的眼睛。”
薑尚點頭,他明白姬發的意思。
“主公放心,沈公豹已經成了我們的人,他在外麵的商賈圈子裏,就是我們最好的眼睛。”
“還不夠。”
姬發搖頭。
“那隻是商界的眼睛,我要的……是官場,是軍營!”
接下來的幾天,聽雨軒內,風平浪靜。
姬發每日隻是讀書,下棋,仿佛真的成了一個安分守己的座上賓。
伯邑考則在薑尚的指點下,開始調養身體,他把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深深埋進了心底,變得沉默寡言。
但朝歌城,卻徹底亂了。
亞相箕子病倒,府邸鬧鬼,三天嚇死三個人!
暴君殷壽龍顏大怒,下令費仲徹查。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朝歌城的每一個角落。
而費仲,正焦頭爛額。
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推行“鹽鐵之策”上。這個能讓他富可敵國,權勢滔天的計劃,正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哪裏有空去管什麽王叔府上鬧鬼的破事!
可王命難違。
費仲隻能一邊忙著吞並鹽商鐵商的家產,一邊分出人手,派兵包圍了箕子府,企圖抓出那個裝神弄鬼的賊人。
然而,沒用。
他派去的人,在府外守了一夜,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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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二天,府裏,又死了一個人。
還是被活活嚇死的!
這一下,費仲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這絕不是普通的裝神弄鬼!這背後,有一股他完全不了解的力量,在向他示威!
這些消息,通過周紀的嘴,源源不斷地傳入了聽雨軒。
周紀這幾天,春風得意。
姬發把他當成了心腹,隔三差五就有賞賜,他在費仲府上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成了人人巴結的紅人。
“世子爺,您是沒看見,費大人那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周紀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費仲的窘態,臉上全是幸災樂禍。
“他現在懷疑,是比幹那老家夥的餘黨在報複!下令全城抓人,搞得人心惶惶!”
姬發隻是安靜地聽著,手裏把玩著一枚玉佩,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辛苦你了。”
姬發將那枚價值不菲的玉佩,隨手丟給周紀。
“哎喲!不辛苦,不辛苦!世子爺您有事,盡管吩咐!”周紀手忙腳亂地接住玉佩,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位西岐世子,出手也太大方了!
“我隻是有些擔心費大人。”姬發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真誠”的憂慮,“朝堂不穩,外有鬼祟,費大人一人肩挑重擔,我怕他……身體吃不消啊。”
周紀聽了,心中大為感動。
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費大人還在懷疑世子,可世子卻時時刻刻都在為費大人著想!
“世子仁義!您放心,小的一定把您這份心意,帶給大人!”周紀把胸脯拍得邦邦響。
“對了,”周紀像是想起了什麽,壓低了聲音,“今早,尤渾大夫,去見了費大人。”
姬發摩挲玉佩的手,停住了。
來了。
“他們……談了什麽?”
“小的就在門外候著,一開始還隻是爭吵,後來……”周紀模仿著當時的場景,壓著嗓子道:“小的就聽見裏麵‘哐當’一聲,像是砸了什麽名貴的瓷器!然後就聽見尤渾大夫在裏麵咆哮:‘費仲!我敬你是相國,你卻把我當猴耍!張謙跟了我十年,你說他是比幹的逆黨,證據呢!’”
“費大人說:‘證據確鑿,我勸你不要引火燒身!’”
“尤渾大夫怒吼:‘好一個證據確鑿!我的人,你也敢動!你這是要自斷手足!’”
周紀咽了口唾沫,繼續道:“然後尤渾大夫就黑著一張臉出來了,走的時候,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說完,諂媚地看著姬發,等著領下一份賞賜。
他沒有看到,姬發低垂的眼眸裏,那冰冷刺骨的殺意。
第一顆釘子,已經狠狠地,紮進了費仲的陣營!
“你先下去吧。”姬發揮了揮手。
周紀走後,薑尚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主公,豺狼,開始咬自己的腿了。”
姬發站起身。
“還不夠。”
“尤渾隻是懷疑,費仲隻是煩躁。我要讓他們,不死不休!”
就在此時,伯邑考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他這幾天,一直沉默地觀察著聽雨軒裏的一切。
他看著父親如何用幾句話,幾件賞賜,就將周紀玩弄於股掌。他看著那些從外麵傳來的,讓他心驚膽戰的消息,如何在父親的口中,變成一枚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的恐懼,正在慢慢轉變為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情緒。
是敬畏。
也是……渴望。
他第一次主動地,去傾聽那些衛兵的閑聊,去搜集那些看似無用的信息。
“父親。”
伯邑考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恐懼和茫然,而是多了一絲沉穩。
姬發和薑尚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
“我剛才聽到,守門的衛兵在議論。”
伯邑考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話說清楚。
“他們在說,尤渾大夫從費府出來後,沒有回家。”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姬發。
“他的馬車,徑直……駛向了城西。”
伯邑考停頓了一下,一字一頓地吐出最後幾個字。
“去了,王城戍衛軍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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