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杜元銑,你敢打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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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壓抑不住的瘋狂笑聲在地底囚籠中衝撞,回蕩,最終化為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
微子啟咳得身體劇烈顫抖,仿佛要把那幹涸了二十年的肺給生生咳出來。
張奎僵在原地,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煞白的臉上。
他覺得自己剛剛不是在旁聽一場談判,而是在圍觀一場最荒誕的噩夢。
平分天下。
血祭王城。
這個叫姬發的西岐質子,和另一個被囚禁的魔鬼,就在他眼前,達成了他無法理解的魔鬼契約。
姬發卻連多看那魔神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轉身便走。
那份平靜,那份理所當然,比微子啟的瘋狂更讓張奎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
“等等!”
微子啟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止住了姬發的腳步。
“你如何……與我聯係?”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姬發沒有回頭。
“我不需要聯係你。”
“當你需要知道我的命令時,你自然會知道。”
“你的人,會變成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手。”
“而你,隻需要在這裏,好好地活著,等著聽仇人的死訊就夠了。”
話音落下,姬發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片絕望之地。
薑尚和伯邑考緊隨其後,兩人的背影都有些僵硬。
張奎如同行屍走肉,最後看了一眼那重新隱入黑暗的魔神,顫抖著手啟動機關。
“嘎……吱……轟!”
萬斤玄鐵巨門,緩緩關閉。
將那二十年的怨毒與瘋狂,重新封印。
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什麽東西,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那個被關在瓶子裏的魔鬼,被姬發親手放了出來。
返回地麵的路上,死寂無聲。
甬道裏隻有幾人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直到重新看見廢墟上方的天空,呼吸到那帶著塵土與血腥味的冰冷空氣,張奎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他看著姬發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他不敢問。
姬發走到營帳前,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將軍今日所見所聞,皆是為查案所需。”
“我希望,出了這天牢,世上再無微子啟此人。”
張奎的身體重重一震。
他聽懂了姬發的意思。
這不是商量,是封口令。
也是一個赤裸裸的警告。
他現在,和姬發,已經徹底綁死在了一艘船上。
今天他帶姬發見了微子啟,這件事如果暴露出去,他張奎就是謀逆的同黨,死無葬身之地。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明白。”張奎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然後對著身後的親兵,下達了冰冷的命令。
“傳我將令,今日督查司辦案,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個字!”
“違者,滿門抄斬!”
冰冷的命令,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分。
張奎深深看了姬發一眼,帶著他的人,迅速退回了外圍的警戒線,像是在逃離什麽致命的瘟疫。
營帳內。
炭火依舊燒得通紅,驅散著寒意。
伯邑考和薑尚看著姬發,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父親……”伯邑考的聲音幹澀無比,“您……您早就知道微子啟?”
“不知道。”姬發的回答簡單直接。
他坐回矮榻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我隻是賭,一個被關了二十年,還能在外麵留下‘無麵’這個後手的人,必然有著滔天的仇恨。”
“而他的仇人,和我的仇人,是同一個人。”
“這就夠了。”
薑尚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他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懼。
“主公,您將‘無麵’這把絕世凶刃拿到手中,固然是天大的臂助。”
“可微子啟此人,心性已徹底成魔!與他為謀,無異於引鬼入室,他日必遭反噬啊!”
他怕。
這位曾在朝堂翻雲覆雨,自詡智計過人的老人,是真的怕了。
姬發玩的火,太大了。
大到足以將他們所有人,連同這朝歌城,都燒成灰燼。
“相父,你還是不明白。”
姬發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
“殷壽給了我三天時間。”
“在這三天裏,我不是西岐世子姬發,我是督查司。”
“是一個奉王命,撕咬權臣的瘋狗。”
“狗,就需要最鋒利的牙齒。”
“微子啟和他的‘無麵’,就是我最好的牙!”
姬發放下水杯,目光掃過桌上那道明黃的詔書和猙獰的鬼臉腰牌。
“現在,時辰不早了。”
“我們該做正事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縮在角落,抖得像風中落葉的周紀身上。
周紀感受到姬發的目光,身體猛地一顫,差點又尿出來。
“周紀。”
“小……小的在。”周紀連滾帶爬地跪到姬發麵前,頭都不敢抬。
姬發從懷裏取出一塊碎銀,扔到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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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換上一身體麵的衣服。”
“然後,拿著我的腰牌,去大理寺。”
周紀看著那塊刻著鬼臉的漆黑腰牌,像是看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手僵在半空,不敢去碰。
姬發繼續說,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告訴大理寺卿杜元銑。”
“我,督查司姬發,奉王命查案。”
“讓他將比幹逆黨案、天牢劫獄案,以及所有與‘無麵’相關的卷宗,全部送到這裏來。”
周紀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大理寺?
那可是相國費仲的地盤!
大理寺卿杜元銑,更是費仲養在朝堂上最忠心、咬人最狠的一條狗!
讓他去那裏要東西,跟讓他主動把頭伸進虎口有什麽區別?
“世……世子爺,饒命啊!”周紀砰砰地磕頭,額頭很快就紅了。
“那杜元銑是相爺的人,他……他不會給的!他會打死小的的!”
“他不敢。”
姬發看著磕頭如搗蒜的周紀,一字一句,聲音冰冷。
“你拿著的,是王命。”
“他杜元銑,是大商的官,不是費仲的家奴。”
“他敢動你,就是違抗王命,就是打大王的臉。”
“你隻要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他就行。”
姬發的聲音裏,有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周紀,你跟了我,是想繼續當一條在爛泥裏打滾,隨時可能被人踩死的蛆蟲,還是想當一個能站直了腰,替我辦事的人?”
“這是你為我做的第一件事。”
“辦好了,你就是我督查司的人,是我姬發的門下。”
“辦不好……”
姬發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酷刑都讓周紀感到恐懼。
周紀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一邊是可能會打死他的大理寺卿杜元銑。
另一邊,是這個眼神比刀子還鋒利的魔王。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爛泥裏刨食,跟野狗搶骨頭的日子。
想起了被呂雄的人像拖死狗一樣拖行時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在沉船和新船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現在,新船的船長,要他去當撞角,去撞開一條血路。
周紀的磕頭動作停了下來。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撿起地上的腰牌和碎銀,緊緊攥在手心。
那塊冰冷的腰牌,此時卻像一團火,燙得他靈魂都在發顫。
“小的……遵命!”
周紀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卻多了一絲決絕。
他爬起來,轉身,連滾帶爬地跑出了營帳,背影帶著一股一去不回的悲壯。
伯邑考看著周紀狼狽的背影,有些擔憂。
“父親,您讓他一個人去,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不是讓他去要卷宗的。”
姬發重新拿起那塊雲絲血布,放在油燈下仔細端詳。
“我是讓他,去替我挨一頓打。”
薑尚和伯邑考都是一愣。
姬發沒有解釋,他的手指,在血布上那個猙獰的“鬼”字上,輕輕劃過。
“相父,伯邑考。”
“你們過來看。”
兩人連忙湊了過去。
姬發指著那個“鬼”字頭部,一處極其細微的筆畫轉折處。
“這裏,有什麽不一樣?”
薑尚和伯邑考凝神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任何端倪。
就是一個用幹涸的黑血畫成的字,充滿了怨毒。
姬發從發間,取下一根細長的銀簪,用簪尖,在那處血跡上,輕輕刮了一下。
一層幹涸的黑血被刮落。
底下,露出了一點截然不同的顏色。
那是一點,極其細微,幾乎與血色融為一體的,淡淡的朱紅色。
“這是……”薑尚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布料。
他聞到了一股極淡,卻無比熟悉的香氣。
“鳳仙花,混著上等的蜂蠟……”薑尚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震驚。
“口脂!”姬發替他說出了答案。
“女人的口脂。”
“而且,”姬發看著薑尚,眼神深邃,“是宮中貴妃品級,才能用的‘鳳仙朱’。”
一個時辰後。
周紀回來了。
他果然挨了打。
鼻青臉腫,衣衫襤褸,嘴角還掛著血絲,走路一瘸一拐,比去時還要狼狽百倍。
他一進帳,就撲倒在姬發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起來。
“世子爺!那杜元銑……那杜元銑他根本不認什麽督查司!不認王命啊!”
“他說您一個戴罪的質子,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查問朝廷機密!”
“他不僅不給卷宗,還命人……命人把小的給活活打出來了!”
周紀哭得無比淒慘,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把被打的經過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然而,營帳內的三人,卻沒有一個人露出意外的神情。
姬發甚至微微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紀。
“很好。”
“他打了你,就是打了王命的臉。”
“現在,我有理由,親自去拜訪一下這位大理寺卿了。”
姬發看向伯邑考,聲音驟然轉冷。
“伯邑考!”
“孩兒在!”
“傳話張奎,備督查司儀仗!”
伯邑考一怔,隨即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大聲領命:“是!”
姬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拿起桌上那塊冰冷的鬼臉腰牌,佩在腰間。
他走出營帳,看著朝歌城上空灰蒙蒙的天。
“杜元銑打了我的狗,就是抽了王上的臉。”
“這筆賬,我要他用他的官帽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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