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噩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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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魔功為何可怕嗎?
    正因它能與任何心法相融才可怕。
    就拿我修煉的仇炎火輪功比較也是如此。
    仇炎火輪功的內氣是會在全身橫衝直撞的狂暴心法。
    雖然纏繞內氣能獲得爆發性的身體能力與破壞力,但人體終究存在極限。
    說到底是通過透支肉體壽命來換取爆發的武功。
    當然隨著武學理解加深與熟練度提升會有所變化,但至少狂暴破壞的性質不會改變。
    若此時再學武當太極或華山梅花心法之類,仇炎火輪功與其他心法衝突就會損毀經脈。
    這最終會導致走火入魔。
    極端來說就是變成半殘廢的意思。
    但魔功不存在這種限製。
    魔教現身中原後,無論正派邪派叛徒都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的原因就在於此。
    武當的義天功在平靜如水的內力中增添鋒芒。
    華山的梅花被染黑卻愈發絢爛。
    少林的神拳在剛猛強勁中蘊含破壞力。
    那些令人不得不放棄的武功缺陷,魔功卻能輕而易舉地彌補。
    這一切都是天魔之力。魔功既無需學習也不必修煉。
    成為魔教徒就會自然獲得。
    這是天魔賜予的祝福亦是詛咒。
    「媽的….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自天魔處獲得的魔功僅有一種——魔道天吸功。
    由渴望變強的醜陋之心催生出的魔功。
    是將魔石像靈獸內丹或靈丹般轉化為內力吸收的功法。
    正是這門魔功讓我以庸才之資在強者夾縫中存活。
    不過那嚴格說來都是前世的事了。
    我這輩子連魔教的‘魔’字邊都沒沾過,如今中原別說天魔,連魔人都尚未現世。
    ‘那現在這狀況算啥….’
    稍加用力,透明化的魔石便輕易碎裂。
    這正是被魔道天吸功榨幹力量的魔石特征,連其中積蓄的內力也不例外。
    雖然極其微弱,但確實有所增長。
    拋開與魔教的關聯不說,內力增長總歸是好事。
    魔人被稱作魔人並非因習得魔功。
    而是身懷魔氣使然。
    無論是武當太極還是華山梅花,正道武功被染黑的根源皆在於此。
    問題是魔氣對身體造成的影響才是問題所在。
    因為被魔氣侵蝕的人類會變成什麽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這到底怎麽回事…。」
    魔石蘊含的氣息是魔氣。魔道天吸功就是將其吸收並導入體內。
    這意味著現在我體內正流淌著魔氣。
    我立即運轉仇炎火輪功確認內力。為盡快找出魔氣,我仔細檢查了每個角落。
    「……怎麽沒有?」
    令人驚訝的是,我完全感受不到魔氣。
    盤踞體內的魔氣不可能不露痕跡。
    那麽特殊的氣息絕不可能被忽略。
    可通過魔石吸收的魔氣卻毫無蹤影。再三確認後,體內依舊感知不到魔氣。
    ‘是因為魔氣太稀薄嗎?’
    充其量是綠魔石的程度,換算成內力別說半年份,連四分之一的量都不到。
    見我呆立原地,武延焦急地湊近。
    「少爺身體無恙嗎?可有受傷!?」
    「好得很,半點沒傷著。」
    「明明讓您待在馬車裏,您卻直接衝出去,這該如何是好?萬一受傷可怎麽辦。」
    「抱歉,下次會注意。」
    作為護衛的武延確實很難辦。我這行為也算半強迫,便道了歉。
    我走向另一隻死去的角犬。那根被齊整切斷的角,正是武延最初解決的那隻。
    「少爺?」
    如先前那般,我再次將仇炎火輪功纏繞手臂,刺入其軀體取出魔石。
    ‘就算操蛋也得確認。’
    雖然想用運氣好或是魔石沒有魔氣之類的話搪塞過去。
    但一旦魔氣入體,無論量多微小終究會慢慢侵蝕身體。
    如果魔氣已經侵入身體,就意味著為時已晚。
    刺痛感從手上傳來。
    和剛才的感覺相同。握著的綠魔石顏色逐漸變淡最終透明化。體內增加的內力量也和先前一致。
    到這裏還算順利。到這裏都還正常。
    但這次與方才不同,能感受到違和感。那裏存在著再也不想接觸的氣息。
    「糟透了…。」
    這分明是魔氣。絕無可能認錯。微小的魔氣逐漸膨脹,開始吞噬體內的內力。
    然而異變突生——原本如饑似渴吞噬內力的魔氣。
    嘩啦。
    丹田處的仇炎火輪功反而將魔氣吞噬了。
    「這是什麽情況…?」
    這才明白為何最初吸收的魔石魔氣會消失無蹤。
    ‘淨化了魔氣?’
    用淨化這個詞準確嗎?
    我感受到的是仇炎火輪功貪婪吞噬魔氣的觸感。
    前世絕對沒有這種事。
    向來隻有魔氣吞噬別人的份,哪見過反被吞噬的情況。
    連道家的心法和少林的心法都常被魔氣壓製作吞噬,為何...
    「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總出現預料之外的狀況。或許從一開始就偏離軌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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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魔氣不在體內總歸是好事。
    或許能完整帶走淨化魔石所含魔力後的純內力也未可知。
    問題是。
    ‘為什麽現在還能使用天魔魔功’
    最令人難以理解的事。
    若連死亡都無法斬斷這份牽連,那這必然是詛咒。
    剛以為擺脫困境,絕不能再被卷進這種狗屎局麵。
    ‘....先慶幸體內沒有魔氣吧。’
    重要的事之後再說,現在必須收拾局麵。
    「少爺…!」
    魏雪兒猛地推開馬車門衝過來抓住我的手。
    「怎麽辦….全亂套了…」
    昨天她精心包紮的手因劇烈動作完全散開毀壞了。
    「少爺您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如你所見。」
    「那就是傷得非常嚴重的意思啊!」
    「...我是說毫發無損,你到底看到哪裏受傷了?」
    「臉…!」
    「哈?」
    這是在diss我長相?仗著自己漂亮就嘲諷我是吧?
    魏雪兒小心翼翼觸碰我的臉頰。
    「少爺看起來好疲憊,簡直像我家爺爺。」
    「我長得這麽顯老?」
    「雖然少爺長相可怕,但不是顯老啦!」
    「說實話....你就是在損我對吧?」
    遲來的侍從看到魏雪兒後大驚失色,連忙把她拉開。
    「雪兒!不能隨便摸少爺的臉!」
    魏雪兒發出‘嗚哇’聲摔倒在地。
    被她這麽誇張地躲開,我也有點受傷啊。
    「少爺。」
    魏雪兒被其他侍從抓住拖走,沒過多久武延就叫我了。
    回頭看去,角犬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小山。
    魔物的皮毛骨頭多少能換些錢,所以每次魔境門關閉後,隻要能帶走的魔物屍體大家都會盡量帶走。
    「仇家的劍隊已經到了。」
    「什麽?這麽快就到了?」
    事發還不到一個時辰。再快也不可能現在就趕到啊?
    循著新出現的動靜望去,發現竟是熟麵孔——正是當初在九龍會出現過的劍隊成員。
    「四劍隊副隊主赫朱焰。見過仇公子。」
    此人曾在九龍會作為四劍隊隊主代理出席。
    「是李長老派我們來的。雖日夜兼程還是來遲了……實在抱歉,是在下失職。」
    「李長老?」
    突然冒出個意料之外的人物。明明聽說他早就出發了,這又是唱的哪出?
    見我麵露疑惑,赫朱焰反而慌張起來。
    「您沒聽說嗎?李長老明明說要與公子同行……」
    「什麽意思?李長老根本沒跟來啊……」
    這老頭又搞什麽名堂,事情怎麽越來越亂了?
    ‘該不會是偷偷跟來了吧?圖什麽呢?’
    要真跟來也該在魔境門開啟時搭把手,何必用這麽麻煩的方式。
    遠處有個劍隊成員朝我們走來。
    「副隊長,角犬都處理幹淨了。看起來沒有廢料,接下來怎麽安排?」
    「十一隻全都完好?」
    「啊有兩隻是被刺穿了側腹,不過損傷不算嚴重。」
    ...那是在說我的所作所為,所以我緊緊閉著嘴。
    「沒法全帶走,就剝下皮毛剔出骨頭帶走。」
    「明白了。」
    「至於剩下的….」
    赫朱焰話到嘴邊停住了。因為和站在我身後的武延對上了視線。
    武延朝赫朱焰微微低頭行禮。赫朱焰短歎一聲繼續道:
    「說是要休息,打算回家躺平,結果到頭來還是擔任著危險的職位?」
    是認識的人嗎?
    對於赫朱焰的問話,武延沒有回答。赫朱焰也看不出特別在意的樣子。
    「適可而止就回來吧,隊長不也說了不是你的錯。」
    「...是。」
    說完該說的話就幹脆收尾的赫朱焰又看向我:
    「剩下的事我們會處理。公子也請回去休息吧。」
    赫朱焰離開後我盯著武延。見他露出為難的表情,便不予理會直接回到馬車上。
    雖然有點在意,但覺得如果是該說的事他自然會開口。
    剛進馬車魏雪兒又拿著布條撲過來,我命侍從牢牢按住她後靠坐在椅上。
    本就紛亂難解的思緒裏又摻進更大問題的感覺。
    「想過個安生日子可真他媽難。」
    或許是方才噩夢的緣故,總覺得接下來幾天都睡不安穩。
    仇陽天的居所。
    居所內站著劍尊和李長老。劍尊手裏握著那柄如今已很熟悉的掃帚。
    緩緩清掃庭院的劍尊對李長老說道:
    「多謝了,仇輪。」
    「嗯….」
    劍尊的話讓李長老幹咳了一聲。臉上掛著相當尷尬的表情。
    「我也沒做什麽特別的事。」
    「不管怎麽說,不都是為了我們家孩子才出麵的嘛。」
    通常到了長老級別就不會為世家出麵。更何況九龍會這種事本就不需要長老親自處理。
    李長老會出手,全因劍尊的請托。
    「順帶也想看看我們家孩子,就當散步走一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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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老尷尬地回答道。
    劍尊的孫女魏雪兒。
    李長老特意參加九龍會的理由正是為了魏雪兒。
    反正他也好奇劍尊孫女的情況,半是自願地順道去看看。
    「對前輩心懷感激,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雖說劍尊會待在仇家本身就夠令人驚訝了。
    當初家主和劍尊首次托付魏雪兒安全時。
    李長老還說過劍尊要麽親自去,要麽幹脆別讓雪兒參加九龍會。
    之所以立刻改變主意,全因當時劍尊的表情。
    那副仿佛背負著無盡沉重的疲憊神情,就連劍尊當年背負正派名譽縱橫中原時都未曾顯露過。
    ‘連天下劍尊也會為心魔所困啊。’
    作為與劍尊同時代活動的人,看到他這般模樣實在惋惜。
    ‘倒也不是完全麻煩的差事。’
    李長老背對著劍尊,想起了仇陽天。
    說起仇陽天,既是家主的痛點,也是個從各方麵都令人扼腕的孩子。
    雖頂著仇家之名,卻因天生懶散怠惰,見我就逃已成家常便飯,武學天賦在李長老看來更是差得遠。
    若非仇家獨苗,早該放棄的少年。
    就連這份堅持都該慢慢放手的時候了。
    但重逢的仇陽天卻有些不同。
    仇炎火輪功突破至二星本非奇事。
    光是仇妍淑便已達三星境界。
    ‘但心法凝練程度截然不同。’
    仇妍淑體內運轉的心法尚顯雜亂。
    仇炎火輪功縱不顯於外,也須在體內循環不息。
    仇妍淑的循環生澀滯礙,速度時快時慢,力道時粗暴時虛弱。
    更何況未臻純熟之境,難免受情緒左右。
    倒非說仇妍淑資質不足——她分明已遠超同輩。
    問題在於比較對象是仇陽天。
    雖丹田蓄氣淺薄至極。
    但駕馭這份淺薄氣勁的造詣,與仇妍淑判若雲泥。
    九龍會久別重逢時,內心何等震撼。
    仇陽天氣海中的火輪光環始終勻速流轉。
    即便九龍演武時因過激發言激怒他,體內火輪仍維持著恒定轉速與形態。
    這昭示著對功法透徹的領悟與掌控。
    莫說身為長老的自己,縱是家主也需邁過而立之年方能企及的境界。
    此後李長老更從二人比試中確信:
    ‘那孩子在刻意藏拙。’
    雖不知緣由 但李長老確信無疑。
    正在整理思緒的李長老 聽見劍尊開口道。
    「話說仇輪老弟。」
    「嗯?」
    「把彭家小子揍個半死 還讓你家孩子當眾出醜 真不要緊麽?」
    「傳聞多有訛誤 倒也沒到半死的地步。」
    「...後半句倒是坐實了 當真無妨?」
    「您指什麽 前輩?」
    「聽說家主近日正在到處尋你。」
    “....”
    李長老迅速借故離席。
    他打算躲家主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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