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搞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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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龍仇鐵雲。
    如今被稱為虎俠的仇家之主。
    曾為武林盟蒼龍劍隊隊長的南宮震,與作為聖龍劍隊隊長的仇鐵雲向來不和。
    同為稀少的同齡後起之秀出身這點也是如此。
    當年龍凰之爭中,誰更強的話題也讓他們關係緊張。
    自尊心強的南宮震聽到這話可不會坐視不理。
    傲慢的貴公子當即找上仇鐵雲挑釁。
    卻慘遭敗北。
    南宮震記得。
    那鋪天蓋地的灼熱炎浪。
    還有火海中俯視自己的赤紅瞳孔。
    怎能忘記,那天的記憶至今仍在絞緊他的心髒。
    後來厭惡仇鐵雲的緣由雖不止於此,但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始終如一。
    南宮震恨透了仇鐵雲。
    既有可笑的自卑作祟,也懷著對摯友墮落的憤懣。
    更重要的是——
    錯失她固然是自己的罪孽。
    但得花不養,確是仇鐵雲的罪過。
    被無名女子蠱惑到放棄一切,這不是罪過又是什麽?
    即便知曉仇家秘辛,南宮震的想法也未曾動搖。
    月光下的劍刃寒光凜冽。當南宮震突破絕頂臻至化境時。
    天尊曾告誡他:
    ‘你內心空虛,先填滿它再說。’
    絕非指內力修為——這點悟性他還是有的。
    此後經年,他雖勤修不輟且身經百戰,武功境界卻停滯不前。
    不僅修為難有寸進,連鞏固世家家主地位都力不從心。
    世家投資造就的境界終究隻是半吊子。境界雖達化境,但對它的領悟卻未能真正融入身體。
    這莫非是走火入魔的一種?
    某日祖父恰好下令召來神醫。
    南宮震找到了神醫。適時讓神醫診斷,但神醫檢查完南宮震的身體後斷然說道。
    不知您希望得到何種診斷,但家主的肉體沒有任何問題。
    神醫說氣息與肉體皆無異常。最終這意味著作為武人遇到了瓶頸。
    作為南宮世家的家主,需要力量來穩固地位。
    南宮世家本就是武學世家,作為武人若家主實力不濟,便難以守住應有之位。
    南宮震的境界雖是半吊子,但既已達化境,便足以躋身中原百強高手之列。
    但要坐上大南宮世家的王座仍顯不足。所以才拚命想從別處借力。
    即便是憎惡的仇家也好,或是其他途徑也罷。
    咣啊啊!
    劍尖挾著風聲掠過南宮震的臉頰。說要讓十招的心思早不知丟哪兒去了。
    現在正忙著在漫天劍影中尋找破綻。
    速度是南宮震占優。
    力量也同樣。
    不賭內力?這種程度本該毫無影響。畢竟揮劍歲月的差距擺在那兒,理當如此。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究竟為何我擋不住那柄劍。就算說南宮震又遇到瓶頸,境界也並未改變。
    可即便如此,居然被區區一個後起之秀逼到這般地步。
    仇陽天身上絲毫看不出一個劍客應有的基本招式。
    乍看像是胡亂揮舞,細看又仿佛隻是采取了必要的最低限度動作。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堂堂蒼天劍王南宮震,此刻竟連後起之秀的動作都捕捉不到。
    並非因為動作遲緩而看不見,純粹是無法理解罷了。
    ‘就算是做夢,也不該荒唐至此…!’
    長劍劃破虛空。
    南宮震的招式充滿章法。這本是場僅憑劍術決勝負的比試。南宮震既是劍王,論劍術就更不該落於下風。
    咻 咻!破風聲越發清晰。超越絕頂境界的肉體無需刻意調動丹田之氣,內力早已自然流轉全身。
    縱使無法運使內力催動武功,速度上也不該輸人。
    南宮家的絕技帝王劍形雖強,卻是非內力不可施展的神功。
    但南宮家的劍法也不止於此。
    沒有內力亦可施展劍術。
    定下心神的南宮震手中,蒼穹無涯劍法已然展開…
    鏘!
    “…!”
    南宮震手中劍尖衝天而起。
    仇陽天抓住他因不用內力而產生的劍招破綻猛擊所致。
    劍勢潰散的同時,南宮震胸前也露出巨大空門。
    ‘糟了…!’
    仇陽天若就此揮劍比試便告終結。南宮震腦中閃過是否該在這刹那使用內力的卑劣念頭。
    雖曾習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理,但身為武者殘留的些許自尊令他對此頗為抵觸。
    最終兩難抉擇的南宮震已預感到敗北,然而出乎意料,仇陽天的劍鋒並未襲來。
    「這算什麽意思?」
    對方反倒收劍靜立,向南宮震發問。
    「說好要認真較量,如今這般愚行又是為何。」
    南宮震此刻完全無法理解仇陽天的言語。
    疑心是否要羞辱自己,但仇陽天神色異常認真。
    「全力以赴尚嫌不足,你竟仍被表象迷惑看不清前路?」
    「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麽。」
    莫名言論讓南宮震怒火中燒,恨不能立刻催動雷氣。
    真想燒爛那張該死的嘴。
    「堅持不用內力值得讚賞,但如此狹隘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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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情凝重的仇陽天話到中途突然噤聲。
    隨後麵容逐漸扭曲。南宮震盯著他的臉質問:
    「那表情究竟什麽意思....為何用那種眼神看我?」
    完全不懂對方為何露出這般神情。南宮震茫然無措。
    麵對質問,仇陽天與神老頭隻能報以頹然苦笑。
    「難道...」
    [您這是怎麽了]
    神老頭並未回應仇陽天的疑問。
    神老頭就像是要展示這個似的,在南宮震麵前開始揮舞起劍來。和剛才使用的劍術截然不同。原本神老頭就沒用能稱得上是劍術的東西戰鬥過。
    既沒打算使用梅花劍法,也沒必要非用不可。神老頭望著南宮震,腦海中一直盤旋的疑問似乎此刻才解開。
    隨著神老頭的手勢,劍路接連展開。在旁觀看的仇陽天眼裏,這劍路莫名透著熟悉感。
    「……我承認你這廝的才能,但竟敢對我指教…!」
    本要發出飽含憤懣之聲的南宮震,似乎也被神老頭施展的劍法奪去了視線,一時語塞。
    隨後他下巴都快掉下來似的張大了嘴。這程度意味著他受到了極大震撼。
    神老頭的招式明顯不是華山劍法。但確實是見過的招式。而且見過太多次了。
    […為何,老頭您為何會使那套劍法?]
    仇陽天用顫抖的聲音向神老頭發問。
    雖未蘊含殺氣,但那分明是南宮劍法。準確說是與前世魔劍後所用的劍法極為相似。
    若說她施展的劍法因飽含殺心更顯狂暴狠厲,此刻神老頭展示的劍路則有著正直沉穩的差異。
    這是消除了南宮劍法原本固有缺陷的劍法。正是當年魔劍後滅門南宮氏時所用的劍術。
    並非完美複現。下半身幾乎沒動,隻是手臂小幅移動著模仿,但招式中蘊含的完成度依然天差地別。
    又揮了幾劍後,他停下動作凝視南宮震。
    確認南宮震表情的神老頭開口了。他的情緒裏滿載苦澀。
    「果然,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啊。」
    「剛才、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南宮震的語調變了。
    「到底剛才、做了什麽…!」
    「明明在眼前施展了你家族傳承的劍法,卻先顯露好奇而非殺意,看來很是急躁啊。」
    “…!”
    即便說是僅模仿了形製與框架,剛才使用的確實是南宮之劍。那濃鬱到不容錯認的色彩就是明證。
    [老頭]
    ‘一直很疑惑。記憶中那些南宮家的劍招片段不該如此粗劣不堪。這可是名震天下的南宮啊。’
    本該是雷氣纏劍、戴著帝王麵具的怪物們肆虐的地方。在神老頭的記憶裏分明如此。
    雷天一劍南宮明,是能以雷霆之勢運劍、瞬息間揮出數十劍的快劍高手。
    他建立的功績連神老頭都數不清,但要說最偉大的成就。
    在於完成了南宮之劍。
    完成。
    這是極端完美主義者南宮明敢說出口的話。
    那倒黴蛋笑著喝酒,說是給後世留下了些東西。那天的劍法,說是南宮明全部悟道的集合體也不為過。
    這個男人將曆經世紀緩慢演變的劍術,瞬息間拔高到了新境界。
    「所以本不該是這樣才對…」
    歲月流逝。當華山劍仙神徹睜眼時,許多事物已然改變。
    然而,華山峰上依舊有梅花瓣紛飛。
    自己死後的華山,曆經時光依然熠熠生輝。
    其他地方也理應如此。
    至少那天五人留下的種子不該白費。
    「…本該如此,可那半吊子般的東西算怎麽回事。」
    [您是說如今南宮家的劍法有問題]
    ‘若論對錯,當屬正確。那也確實算得上卓越劍術。’
    [那問題究竟在...]
    ‘不過是退化了,不知是他們未能傳承,還是自己遺忘。’
    去向何方。
    南宮明留下的功業究竟去了何方。
    是那個半吊子般的家夥有問題嗎?
    ‘…雖是個連牆都翻不利索的半吊子。’
    仇陽天的肉體已達絕頂。縱使在同境界者中因前世經驗更勝一籌。
    神老頭能如此輕易看透明顯已臻化境的南宮震肉身,實屬蹊蹺。
    功虧一簣。如今的南宮震正卡在化境門檻。
    隻差毫厘。就因這毫厘未悟而躊躇不前,實乃傲慢急躁、壓力崩潰、尊嚴盡失等問題的綜合體現。
    南宮震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請告訴我….方才那是什麽?您,您到底是何身份。」
    若外人使本家武功,當場擒住發泄怒火都嫌不足,南宮震卻被急躁裹得嚴嚴實實。
    希望嗎,對這微不足道的重演為何懷抱如此希望。
    以至於南宮震開始懷疑起方才還無視的仇陽天身份。
    「別誤會,我確是仇家仇陽天。」
    […既然要這麽說就請先把語氣裝得像樣點吧。]
    ‘沒眼力見就別插嘴老實待著。’
    [這和我拜托您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馳….您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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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曾疑惑南宮家的孩子為何沒能繼承劍龍之名麽。’
    [您是說現在南宮劍法有差池才導致如此嗎?]
    神老頭的話讓仇陽天難以苟同。南宮天俊確實出色——僅就同齡而言。
    雖確有堪稱天才的資質,但英風比他更為出眾罷了。
    即便神老頭所言非虛,也無法輕易理解他此刻非要如此行事的理由。
    「不承載內力就無法大成的劍,當真配稱為像樣的劍麽?」
    「這是什麽….」
    「本想點撥些什麽,既如此便毫無意義了….」
    南宮震乃至南宮天俊所使的南宮家武功,若不承載內力便無法發揮真正威力。
    其他武功大抵如是,但仇陽天從神老頭話中聽出更深意味。
    使劍時那些頻頻斷裂的細微破綻。唯有灌注內力方能穩定的劍路。
    這隻是用來遮掩的東西。那些幾乎看不出破綻的間隙,隻要注入內力就會消失。境界在不斷攀升,按理說本不必在意這些。
    我見過南宮明的劍。
    也見過魔劍後的劍。
    我和神老頭都能明白那差距有多大。
    而且神老頭方才短暫施展的劍術,分明與南宮家的劍法相同,卻讓人清楚意識到那細微差別導致的品質差距。
    就連不諳南宮劍法的仇陽天都能看出來,南宮震的劍該有多不同。
    [看來內力已經無關緊要了]
    那是張癡迷的臉。被這柄短劍蠱惑到無法自拔的表情。
    活像生吞了一捧鴉片膏的模樣。
    仇陽天為何能使劍,又為何有這等實力,如今似乎都無所謂了。
    那些曾潑向自己的侮辱性言辭,周圍倒地呻吟的部下們,都從南宮震的視野裏消失了。
    現在內力似乎完全無關緊要了。
    名門望族的當家竟是這般模樣,雖像是窺見了他人極力遮掩的醜態般令人不適,卻也無可奈何。
    「…我輸了。是我輸了…。」
    南宮震承認了敗北。明明實力差距顯而易見,這個死纏爛打比劍的人,卻在方才那記短促招式前徹底崩潰。
    「要跪便跪,若要道歉定當遵從,若有想要之物也悉數奉上…。」
    這是在詢問所求為何吧。
    [簡直是瘋了]
    按理本該先追問這劍法從何習得才是。
    老頭施展的劍法有那麽震撼嗎?連冷靜和理性思考都徹底喪失的模樣。
    堂堂化境武者竟如此。這明顯不對勁。
    [精神出什麽問題了嗎]
    「…哼。」
    神老頭對著南宮震噴了個鼻息。看來老頭也察覺到異常。
    不,似乎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想知道嗎?」
    [老頭?]
    聽到神老頭的話我急忙喊出聲。真打算突然傳授這個嗎?
    ‘為何這副模樣,雖非你期待的方式,但終究不是贏了嗎’
    [不是、那個…真要教?]
    ‘教什麽?’
    [雷天一劍用過的劍術啊]
    若與雷天一劍是故交,惋惜他們劍法退步尚可理解,但此刻突然要傳授什麽實在荒謬。
    老頭像聽到蠢話般對我說。
    ‘那招我怎麽教?連招式都不甚了了’
    [啊?]
    這說的什麽話。
    南宮震幾乎要被神老頭的話壓得單膝跪地。那個傲慢到骨子裏的人竟如此輕易崩潰。
    既然已露出這般醜態,再用天賦當借口就太勉強。既然使出了南宮家劍法,更何況展示了更進化的劍招,必須另尋說辭。
    莫非老頭也想到了這點。
    [那您現在這樣是要…]
    ‘剩下的當然該你自己琢磨’
    [您說什麽?]
    這老家夥剛才說了什麽混賬話。
    說什麽讓我看著辦?突然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居然要我教南宮震南宮家的劍術。
    腦海中閃過不祥的預感,慌忙喊道。
    [老頭…等等,您要幹嘛]
    喊聲似乎被當耳旁風,神老頭對南宮震說道。
    「今後你得把我當師父看待。」
    [這…瘋子…]
    簡直是荒唐透頂的爆炸性發言。急著想說什麽,但身體控製權仍在神老頭手裏。
    更糟的是。偏房方向正湧來火光。是接到消息的仇家人和南宮霏兒。
    趕到的南宮霏兒看到披頭散發的南宮震和完好無損的仇陽天,眼睛瞪得滾圓。
    「糟透了…」
    剛奪回身體控製權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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