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你究竟是什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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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順著天花板流淌的積水凝結成珠墜落。
    這是個充滿虛無感且潮濕陰冷的空間。
    雖說地下本該如此。
    但此處給人的感覺尤為強烈。
    恐怕。
    位於地下核心的冰晶研究室正是緣由。
    仿佛無止境延伸著。
    在幽深地底更下方的空間裏,矗立著巨大的冰晶體。
    真是格格不入。
    也不是冬季,本該不存在這等冰宮。
    武林盟中竟有如此冰晶,說來真是。
    咯吱——
    將這般疑問拋諸腦後。
    舉著小火把的女子在寬闊幽暗的空間裏挪動步伐。
    這條路她走過足有數千次,閉著眼也能走。
    實際上女子確實沒有睜眼。
    女子沉穩優雅的步調逐漸放緩。
    想必是抵達了目的地。
    嗚嗚——
    當女子停步時。
    刺骨寒氣混著風從正麵襲來。
    女子的麵紗被風掀起,但挺拔的身姿紋絲不動。
    緊接著。
    舞姬。
    聽到耳畔傳來的渾厚嗓音,女子立即屈膝跪地。
    南宮家的雷小子似乎斷聯了。
    「…是。恐怕出了什麽岔子。」
    真是蹊蹺。
    「我會立刻派人查明情況。」
    舞姬隨即準備聯係盟內派人。
    畢竟這事關重大。
    六龍三鳳中,南宮家的雷龍,某種意義上是最初的實驗體。
    為了觀測將神力納入肉身者會如何。
    或者說。
    能撐到何種程度。
    正是為此。
    雷龍才被選中。
    因他的處境與條件都恰到好處。
    當然,以舞姬的立場看來這聖職者人選未免草率。
    但她的主人似乎另有考量。
    舞姬覺得那樣就足夠了。
    主人的意見就是自己的意見。
    咯咯咯
    舞姬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笑聲。
    原本低著頭的舞姬抬起了頭。
    沒必要那樣。
    「…誒?」
    這回答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主人明明說過這是重要的事。
    怎麽會是這種反應。
    就在舞姬滿腹狐疑時。
    南宮家...聽說那個小鬼也在那裏。
    主人開口道。
    「您是說…那個孩子…啊。」
    舞姬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因為她意識到主人在說誰。
    主人提到的人物。
    是聯盟和主人都沒預料到的伏兵。
    也是近來引起主人興趣的年輕武者。
    ‘真龍。’
    這個不知何時悄然嶄露頭角的新人。
    展現出不遜於後起之秀的實力橫掃比武大賽。
    雖然計劃因此有些偏離。
    但主人似乎並不在意。
    反而。
    給人一種樂見這種意外變數的感覺。
    更何況巧合的是。
    剛聽說真龍此刻正在南宮家。
    ‘那麽主人此刻提及,莫非’
    是認為雷龍遭遇的問題。
    與真龍有關?
    ‘那個後起之秀哪有這等能耐’
    既非持有主人‘碎片’的存在。
    也非通過天眼映入視野的人物。
    原本的話。
    不過是會被歲月衝刷、連名字都未能留下便湮滅的渺小存在罷了。
    舞姬無法理解。
    這樣的劣等人竟會跟雷龍失聯扯上關係。
    其一,無論原因為何。
    此事絕非輕易能發生的狀況仍未改變。
    特別是最後與雷龍連接中斷的時刻。
    因為並不清楚連接為何會突然斷開。
    ‘就在某個瞬間’
    當雷龍試圖向她質問什麽時,連接突然切斷了。
    仿佛被其他存在強行截斷般的違和感。
    舞姬對此耿耿於懷。
    若這真是真龍所為…
    有意思。
    或許因看穿了舞姬的心思。
    主人發出咯咯笑聲。
    「…您沒事吧」
    所指何事。
    「屬下擔心…計劃是否會出紕漏…」
    舞姬的憂慮令周遭空氣瞬間凝滯。
    異變中舞姬低垂著頭。
    紕漏?倒是好聽的措辭。
    「…哎?」
    比起按部就班,計劃出現破綻與變故才更令人興致盎然啊。
    聲音裏意外飽含笑意。
    明明應是主人期盼已久的事態。
    舞姬不明白主人為何如此反應。
    聽著。
    主人開口時舞姬的頭垂得更低了。
    莫要深究雷龍之事。
    「…明白了。」
    回答沒有猶豫。
    雖然疑惑與好奇並存,但舞姬並未說出口。
    隻要順從就好。
    偉大存在的話語不容置疑。
    這是自舞姬誕生之初就深植於腦海的思想。
    舞姬。
    「是….主人。」
    聯係幫主。就說我要見他。
    「遵命。」
    舞姬低頭行禮後退出。
    黑暗中獨留主人一人。
    血魔在虛空中輕聲低語。
    哎呀呀,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完成金王未竟之事。
    毛頭小子。
    血魔想起曾經遇見的那個凶暴男孩。
    遙遠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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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像極了那個將自己囚禁於此、把問題推向未來的無能之輩。
    身上還殘留著凶暴過往的執念。
    說的正是那個體內潛藏著異界之王的少年。
    真像啊。
    同樣將怪物藏在身體裏。
    這是巧合嗎?
    恐怕不是。
    這世上不存在偶然。
    那麽這必然也是定數。
    同時血魔想起了將自己囚禁於此的那個人。
    或許對他而言那是最佳選擇。
    但終究不過是把未來災禍推給後代的蠢行罷了。
    輪回輾轉回到原點。這就是他的宿命。
    破碎崩壞,而後焚毀消亡。
    這世界本就該如此終結。
    無論怎樣掙紮,都不過是渺小螻蟻的徒勞之舉。
    隻是可笑的垂死掙紮。
    但,你會不同嗎。這讓我很好奇。
    不得而知。
    萬事萬物皆有其定數。
    正如往昔,無數世界為求存續留下掙紮痕跡。
    雖可笑又可歎。
    那亦是命運使然。
    你能否成為那柄匕首。
    刺穿我刻意留出的微小縫隙的匕首。
    血魔感到好奇。
    想看看那把孱弱的匕首是否真能貫穿一切。
    不由想起某個時刻。
    那時天魔正欲踏足莽原。
    恰逢三尊中有二人殞命。
    神劍尚被稱為小劍聖的時期。
    也是那些隻顧各自逃命的正派人士剛結盟之際。
    因天魔偉力墮落成魔人者不可計數。
    魔教軍勢滔天,敗亡幾率微乎其微。
    雖魔教高手隕落數量不遜正派。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隻要天魔尚在,魔教便永不會傾覆。
    遠處可見莽原大軍。
    盡是精銳匯聚的強悍武者。
    天魔見狀卻神色如常。
    黑炎。
    聞天魔呼喚,我抬起低垂的頭顱。
    …在。
    想要答案嗎。
    天魔問道。
    問我是否想獲得問題的解答。
    我輕輕頷首。
    雖然不敢相信自己竟敢向本教的天穹發問。
    但此刻似乎終於能問出口了。
    所以問了。
    本座為何想要中原。我說我對此感到好奇。
    天魔從何處來。
    是何等存在。
    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並不好奇。
    因為對這些產生好奇,已經太遲了啊。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知道一件事。
    你覺得理由會是什麽。
    …不知道。
    名為天魔的存在,為何非要席卷中原並淩駕天穹之上。
    甚至不惜奪走無數生命。
    其攀登的目標究竟是什麽。
    我想要知道。
    對此天魔流露出一絲笑意。
    黑炎啊,你對疑問的緣由裏。摻雜著私心呢。
    ….
    因天魔的話語而閉口不言。
    是在害怕嗎。
    天魔的視線轉向我這邊。
    是害怕我指尖會提起你懷中女人的首級嗎。
    想象一閃而過。
    在天魔掌中流血而亡的她。
    用怨恨目光凝視我的她啊。
    是在害怕這個嗎?
    ….
    實在無法否認。
    雖然也無法完全承認。
    因為我清楚地知道,某種情緒正逐漸膨脹。
    天魔的紫晶色眼眸轉向這邊。
    雖然此刻就想低下頭。
    無法低頭。
    因為天魔不允許我這麽做。
    本以為你會更加冰冷無情。
    指尖逼近。
    托起下巴強迫我抬頭。
    黑炎隊長依舊如故呢 絲毫未褪熱忱。
    抱歉…
    既未犯罪 便不必致歉。
    說完這句話的天魔毫無遲疑地轉身。
    天魔的武服翻飛間 魔氣洶湧奔騰。
    仍是難以名狀的氣息。
    甚至懷疑這真是人類能達到的境界。
    黑炎啊。
    側耳傾聽天魔的話語。
    望著逐漸逼近的莽軍 低聲念誦天魔名號。
    這個嘛。
    天魔輕輕抬起手。
    四方氣息向那掌心奔湧匯聚。
    逐漸在指尖凝聚的氣場。
    那分明是災厄。
    是轉瞬間就能席卷整片區域的災厄。
    宛如匯聚世間所有惡意的黑球。
    矛盾的是 它看起來比任何事物都純粹。
    因為我是魔族嗎。
    亦或是 天魔的力量本就如此異質。
    連這點也無從知曉。
    當魔氣混雜在氣流中 空間開始扭曲變形之際。
    天魔對我說。
    本座的職責便是如此 理所當然。
    說著這話的天魔向襲來的軍隊輕移步伐。
    那時看到的天魔表情。
    總覺得像是在笑著。
    以那個場景為終點睜開了眼睛。
    「…啊。」
    不自覺地歎了口氣環顧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但至少比那時的夢境令人安心。
    「真是狗屎般的夢。」
    一如既往地,想做夢時總是噩夢。
    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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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才會這麽抗拒入睡啊。
    「哈。」
    按住抽痛的腦袋撐起身子。
    不僅是頭痛欲裂,全身都像被撕裂般疼痛。
    尤其是丹田附近狀況糟糕。
    能感受到仿佛被徹底掏空的虛無感。
    以及由此產生的劇痛才是問題。
    ‘真他媽糟透了。’
    短期內已經無法進行需要運氣的修煉了。
    掛著空虛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能怪誰呢,畢竟我是罪人。」
    嘖。
    咂了下舌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門而出。
    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但總不能踉蹌著癱在原地。
    好歹又不是仇家,不能這副德行。
    剛走到室外時。
    混合著淡淡晨香的風正徐徐吹拂。
    與此同時,在清風徐來中。
    注意到有人正站在我房門前。
    本以為會是紅華。
    但顯然不是她。
    立刻確認身份的我皺起眉頭開口。
    「看起來挺精神啊?」
    聽到我的聲音,那家夥轉過身來。
    “….”
    其真身正是昨夜交手的南宮天俊。
    昨天受的傷看起來大部分都好了。
    胸口的骨頭接上了。
    扭曲的手臂也複位了。
    剩下的傷,也就是被拔掉指甲還燒焦著的手指而已。
    而且。
    那家夥看我的眼神和昨天截然不同了。
    充滿惡意與殺意的癲狂已經消失。
    眼中隻剩下困惑與疑問。
    或許還摻雜著一絲恐懼吧。
    ‘也是當然的。’
    我知道那家夥不得不這樣的理由。
    原本南宮天俊肉身裏流淌的血氣。
    全都被我身體吸收了。
    從積累的量來看,似乎接收了相當多。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意圖把那種氣運送給南宮天俊。
    ‘這個嘛現在開始聽他說就行。’
    至少能聽到那家夥知道的部分。
    我在此期間仍持續觀察著南宮天俊的肉身。
    準確地說。
    與其說是南宮天俊的身體。
    不如說是看著丹田內萌生的魔氣才對吧。
    ‘…太鮮明了。鮮明到誇張的程度。’
    南宮天俊體內萌生的魔氣。
    異常鮮明。
    就像擁有意誌般,能明顯看到正緩慢滲透進肉身。
    原本是血氣停留的位置,現在隻是填補了空缺。
    問題在於那魔氣已被南宮天俊的身體所接納。
    逐漸滲入肉身意味著。
    南宮天俊正在慢慢變成魔人。
    而且。
    把他變成這樣的。
    正是昨晚的我。
    與我的境界相呼應逐漸進化般變化的魔功中。
    曾幾何時想起過一句話。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能把別人變成魔人呢。
    這本該是天魔的眷屬物。
    原以為隻有天魔才能使用的異能。
    想起後笑著否定說怎麽可能的我。
    那時,心裏其實在害怕。
    早就知道了。
    本能地明白隻要想做就能做到。
    根本無需特意驗證。
    就像有人告訴過般隱約知曉的事實。
    但即便如此仍祈禱不要成真。
    ‘這下被證實了啊。’
    看著眼前的結果不得不接受。
    南宮天俊正因我的魔氣逐漸魔人化。
    很快就要成為魔人了。
    「這到底…!」
    「跪下。」
    咚…!
    “…!”
    一句話就讓南宮天俊毫無反抗地屈膝跪地。
    「操。」
    看到這一幕,我不自覺露出苦笑並爆了粗口。
    我一聲令下,南宮天俊體內的魔氣便擅自操縱了他的身體。
    如同遵循意誌般。
    每句話都像施加禁製。
    真是可怕的力量不是嗎。
    「這…是…. 這就是….」
    南宮天俊用充滿恐懼的臉仰望著我。
    他似乎並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你…. 究竟是什麽人?」
    這是他對我的質問。
    問我是什麽人?
    麵對那個提問,我苦澀地笑著回答。
    「就是啊。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是什麽。」
    事到如今連我自己也不明白了。
    不,隻是不願麵對罷了。
    至少這次是。
    因為若按我的預想發展本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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