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最終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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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劍穀,肅殺的死寂被徹底打破。
劍無涯如同被激怒的凶獸,掙紮著從冰冷的地麵爬起,胸骨塌陷,嘴角不斷溢出汙血,寂滅星焰殘留的侵蝕之力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經脈中肆虐,焦黑的傷口邊緣繚繞著絲絲縷縷的暗銀色寒氣,阻止著任何形式的修複。他金丹巔峰的修為雖在,卻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狂暴而混亂。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葉辰,充滿了怨毒、瘋狂,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懼。
“星辰禁製…是你!是你引動了它!”劍無涯的嘶吼如同砂紙摩擦,他指向葉辰,又指向絕劍淵入口處那塊兀自流轉著暗銀星辰紋路的黑色巨石,“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和這葬劍穀深處的秘密,到底有何關係?!”
他的質問,如同驚雷,在穀中回蕩。雷厲、張烈、李岩三位長老,以及所有正在激戰或剛剛結束戰鬥的修士,目光都聚焦在葉辰身上。那塊巨石散發的亙古星辰之力冰冷而浩瀚,絕非築基修士所能引動,更與天劍宗傳承的鋒銳劍意格格不入。葉辰身上的謎團,越發深重。
葉辰在柳依依和木婉清的攙扶下,緩緩踏前一步。他無視劍無涯的咆哮,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穿透那混亂的戰場,越過垂死掙紮的敵人,牢牢鎖定著絕劍淵深處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識海中,星隕佩的震動前所未有的強烈,如同久別的遊子感受到了故鄉的呼喚,一股冰冷、蒼茫、帶著無盡寂滅與古老星辰本源的氣息,如同沉睡的巨龍在深淵之底緩緩複蘇,與星隕佩遙相呼應。
“攔住其他人。”葉辰的聲音嘶啞而冰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劍無涯…還有他身後的深淵…交給我。”
他的話語平靜,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原本準備圍殺劍無涯的雷厲等人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狂妄!就憑你這油盡燈枯的廢物?!”劍無涯被葉辰的徹底無視徹底激怒,僅存的理智被瘋狂吞噬,“本座就算根基盡毀,殺你亦如碾死螻蟻!既然你找死,那就用你的血和那古怪的玉佩,來平息本座的怒火!正好…血溟那廢物還有點用!”
他眼中閃過殘忍而決絕的光芒,猛地探手一抓!一股強大的吸力隔空攝向癱軟在不遠處、被禁靈鎖鏈捆縛、氣息奄奄的血溟!
“不…劍無涯…你…!”血溟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發出驚恐絕望的嘶鳴。
噗嗤!
劍無涯沒有絲毫猶豫,五指如鉤,狠狠刺入血溟殘破的胸膛!一股濃鬱粘稠、蘊含著血煞本源的精血,被他強行抽取出來!血溟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眼中最後的光芒徹底熄滅,化作徹底的怨毒與不甘。
“血祭·萬劍歸葬!”
劍無涯將血溟的殘軀如同破麻袋般甩向絕劍淵入口的星辰屏障,同時雙手瘋狂結印!他周身燃燒起慘烈的血色火焰,那是他燃燒自身金丹本源和精血的征兆!抽取自血溟的汙穢精血混合著他自身的本源之力,化作無數道扭曲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瞬間烙印在葬劍穀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柄殘劍斷刃之上!
轟隆隆隆——!
整個葬劍穀劇烈地顫抖起來!大地龜裂!無數埋葬在泥土中、插在岩壁上的殘破古劍,仿佛被注入了邪惡的生命,發出尖銳刺耳的悲鳴!劍身劇烈震顫,一道道或淩厲、或暴虐、或怨毒、或衰敗的殘缺劍意,被那血色符文強行喚醒、抽取、扭曲!穀中彌漫了無數年的肅殺劍氣,此刻如同煮沸的開水般狂暴翻騰,被劍無涯以邪法強行糅合,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由無數破碎劍罡和血色怨念組成的毀滅風暴!
這風暴的核心,正是那道冰冷的星辰屏障!
“以萬劍殘魂為引,以血煞本源為祭!給本座…破開它!”劍無涯七竅流血,麵目猙獰如同厲鬼,發出了最後的咆哮!他整個人如同燃燒的血色流星,裹挾著那足以絞殺金丹初期的毀滅劍罡風暴,朝著星辰屏障,朝著絕劍淵入口,朝著葉辰,瘋狂撞去!
這是他搏命的一擊!燃燒金丹本源,獻祭血溟殘軀,引動葬劍穀積累萬載的殘劍怨念!威力之恐怖,遠超他全盛時期的萬象劍訣!
“不好!快退!”雷厲長老臉色劇變,厲聲嘶吼!那毀滅風暴的餘波,就讓他感到心驚肉跳!
張烈、李岩立刻撐開最強的防禦,護住身後的弟子!柳依依和木婉清臉色煞白,拚命將靈力注入葉辰體內,試圖帶他後退!
然而,葉辰卻如同腳下生根,紋絲不動!他猛地掙脫柳依依和木婉清的攙扶,踉蹌一步,獨自麵向那毀天滅地的血色風暴!他體內枯竭的經脈在劇痛中呻吟,但識海深處,星隕佩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並非向外,而是向內,瘋狂地抽取、引導著來自絕劍淵深處那股越來越清晰的、冰冷浩瀚的星辰本源之力!
“前輩!助我!”葉辰在識海狂吼。
“小子!敞開你的識海和丹田!接納坐化之地的星辰源力!老夫…拚了!”星隕殘魂的聲音帶著決絕與最後的瘋狂,它燃燒起自身殘存的最後一絲魂力,化作一道橋梁,溝通絕劍淵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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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葉辰眉心處的星隕佩驟然脫離,懸浮於他身前!不再是玉佩形態,而是化作一個瘋狂旋轉的暗銀色漩渦!漩渦中心,那一點極致的黑暗深邃無比!與此同時,絕劍淵深處,那道冰冷寂滅的星辰意誌轟然降臨!一道肉眼可見的、如同星河般璀璨的暗銀色光柱,無視了空間阻隔,穿透了那狂暴的血色風暴,精準地注入到星隕佩所化的漩渦之中!
轟!!!
星隕佩漩渦瞬間膨脹!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寂滅、仿佛能終結紀元、讓星辰歸墟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宇宙意誌蘇醒,轟然降臨!這股威壓之下,那由萬劍殘魂和血煞怨念組成的毀滅風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速度驟減,無數破碎的劍罡發出哀鳴,血色的怨念被凍結、分解!
“星殞…槍…歸來…”
一個更加古老、更加蒼茫、仿佛跨越了無盡時空的低沉聲音,並非來自殘魂,而是來自絕劍淵深處,透過星隕佩的漩渦,在葬劍穀中回蕩。
漩渦中心,那一點極致的黑暗猛地亮起!一道模糊的、由純粹寂滅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槍影,緩緩探出!槍身之上,纏繞著星河崩滅、萬星沉淪的虛影!僅僅是虛影的顯現,就讓周圍的空間寸寸凍結、湮滅!
“不——!這是什麽力量?!不可能!!!”劍無涯臉上的瘋狂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取代!他感覺自己燃燒生命換來的力量,在那道冰冷槍影麵前,渺小得如同螢火之於皓月!那是本質的差距!是生命層次的碾壓!
“寂滅…星殞!”
葉辰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仿佛被那古老的星辰意誌所同化。他雙手虛握,如同握住那無形的槍柄,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迎麵撞來的劍無涯和血色風暴,遙遙一刺!
無聲無息。
那模糊的星辰槍影,如同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瞬間消失,又在劍無涯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出現在他眉心之前!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湮滅。
星辰槍影所過之處,狂暴的血色風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畫跡,無聲無息地消散。劍無涯燃燒著血焰的身軀,從眉心開始,如同沙雕般寸寸崩解、化為最原始的粒子,然後徹底歸於虛無!連同他體內那顆布滿裂痕、即將自爆的金丹,也一同被那冰冷的寂滅之力徹底抹去!
一切的瘋狂,一切的怨毒,一切的掙紮,在絕對寂滅的星辰之力麵前,都化作了微不足道的塵埃。
風暴平息,萬籟俱寂。
葬劍穀內,隻剩下那道緩緩消散的星辰槍影虛影,以及懸浮在葉辰身前、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的星隕佩。絕劍淵入口,那道星辰屏障依舊冰冷矗立,隻是其上流轉的紋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噗通!
葉辰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鮮血如同泉湧,從他七竅和崩裂的皮膚中汩汩流出。強行引動坐化之地的星辰源力,駕馭那遠超他境界的“寂滅星殞”虛影,對他本就瀕臨崩潰的身體和靈魂造成了無法想象的反噬!經脈寸寸化為齏粉,丹田如同破碎的瓷器,識海更是如同被億萬根鋼針同時穿刺!星隕佩光芒徹底內斂,化作一道微光沒入他眉心,殘魂的氣息微弱到了極致,陷入徹底的沉睡。
“葉師弟!”柳依依和木婉清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拚命將保命的丹藥和靈力渡入他體內。
雷厲、張烈、李岩三位長老看著眼前的一幕,震撼得無以複加。劍無涯…一個曾經的金丹巔峰強者,就這麽…徹底湮滅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倒在血泊中、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少年所為!
“快!不惜一切代價!救治葉辰!”玄青子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凝重。他深知,此子絕不能有事!
……
天劍宗山門的戰鬥,隨著劍無涯的徹底湮滅和血溟的隕落,再無懸念。所有負隅頑抗的邪修被迅速剿滅,殘餘弟子投降。玉清子掌門親臨葬劍穀,當他看到葉辰那慘烈的傷勢和感受到此地殘留的那一絲令人心悸的寂滅星辰氣息時,這位執掌青雲宗數百年的強者,眼中也充滿了深深的震撼與後怕。
“封鎖葬劍穀!絕劍淵列為宗門禁地,非掌門令諭不得擅入!”
“將葉辰…立刻送回星衍峰!請雲嵐師妹親自出手!動用宗門一切資源!務必保住他的性命和根基!”
“通告青州!天劍宗勾結血煞門,行滅絕人倫之邪法,圖謀血神子禍亂蒼生,今已伏誅!首惡劍無涯、血溟,皆已授首!此役,我青雲宗核心真傳葉辰,孤身犯險,取回鐵證;伏牛斷根,力挽狂瀾;葬劍誅魔,功蓋當世!當為青州楷模!”
玉清子的聲音通過法力,響徹整個天劍宗廢墟,也通過傳訊玉符,飛向青州各地。
消息如同颶風般席卷了整個青州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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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宗覆滅!血煞門護法伏誅!驚天陰謀粉碎!
而這一切的關鍵人物,竟是一個築基中期的年輕修士——葉辰!
青雲宗,葉辰!這個名字,一夜之間,響徹青州!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核心真傳,一躍成為拯救青州於危難、挽狂瀾於既倒的少年英雄!他的事跡被無數人傳頌:天羅城血戰、孤身取鐵證、伏牛嶺指揮若定、葬劍穀誅殺金丹巔峰魔頭…每一個片段都充滿了傳奇色彩!尤其是最後那引動星辰之力、湮滅劍無涯的驚天一擊,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
無數修士慕名而來,想要一睹這位傳奇少年的風采。青雲宗山門前所未有的熱鬧,星衍峰更是被列為重地,閑人免進。各派巨頭、世家家主紛紛攜帶重禮前來青雲宗,一是為誅魔聯盟的勝利道賀,二則是為了向那位還在生死線上掙紮的少年英傑表達敬意。
然而,外界的喧囂與榮耀,與星衍峰星雲洞天內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星髓靈池中,粘稠如液態星辰的池水包裹著葉辰殘破不堪的身軀。他浸泡其中,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燭火。身上猙獰的傷口在池水的滋養下緩慢愈合,但體內的情況卻糟糕到了極點。
雲嵐長老一襲月白衣裙,靜立池邊,清冷絕美的容顏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她那雙仿佛蘊藏了無盡星河的眸子,此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心痛與凝重。她纖細的玉手不斷掐動著繁複玄奧的法訣,引動洞天核心最精純的星辰本源之力,混合著自身浩瀚的星辰真元,化作一道道溫潤而磅礴的星輝光柱,源源不斷地注入葉辰體內。
同時,數枚散發著七彩霞光、蘊含著恐怖生機的丹藥,被她以精妙的手法化開,融入池水,滋養著葉辰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瀕臨斷絕的經脈。
“經脈…近乎全碎…丹田布滿裂痕…識海受創嚴重…更有一種極其霸道的寂滅之力盤踞在核心…排斥著外來的生機…”雲嵐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從未見過如此重的傷勢,這簡直是將自己從內到外徹底毀滅了一次!
“師尊…葉師弟他…”柳依依跪坐在池邊,眼睛紅腫,聲音哽咽。木婉清也在一旁,臉色凝重,協助雲嵐穩定藥力。
“命是暫時吊住了。”雲嵐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他的根基受損太重。那股寂滅之力…既是毀滅的根源,似乎…也是他新生的契機。破而後立…隻是這‘破’得太過徹底,‘立’起來…難如登天。”
她看著池水中少年緊鎖的眉頭,仿佛在昏迷中依舊承受著無盡的痛苦。她知道,葉辰體內藏著巨大的秘密。那引動葬劍穀星辰之力的威能,絕非尋常。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他活下來,如何讓他在毀滅的灰燼中,重新點燃生命的火種。
時間一天天過去。星雲洞天內星輝流轉,不分晝夜。
葉辰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浮。劇痛如同永恒的潮汐,反複衝刷著他的靈魂。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走馬燈般閃現:天羅城的血與火、腐沼溶洞的絕望奔逃、伏牛嶺的慘烈廝殺、劍無涯湮滅時那驚恐的眼神…還有,絕劍淵深處,那道冰冷、蒼茫、帶著無盡寂滅與古老星辰本源的呼喚…
“碎片…坐化之地…重燃其靈…”星隕殘魂最後虛弱卻執念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在他識海深處微弱地跳動。
“活下去…我答應過…要回去…”這是葉辰意識深處最頑強的執念。
不知過了多久,在星髓靈池浩瀚的生機和雲嵐長老不惜代價的星辰本源灌注下,在體內那股寂滅星元與新生的星辰之力微妙的平衡與對抗中,葉辰破碎的身體終於開始出現一絲極其緩慢的自我修複跡象。最細微的經脈末梢開始重新連接,丹田的裂痕邊緣,一絲絲帶著冰冷星芒的新生星元如同蛛網般悄然蔓延。
這一日,當雲嵐再次將一道精純的星辰本源注入葉辰體內時,他那沉寂了許久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那如同萬年寒冰般緊閉的眼睫,也微微顫動起來。
漫長的黑暗,終於透進了一絲微光。戰後艱難的休整與新生,在這星輝流淌的洞天中,悄然拉開了序幕。而青州之外,更廣闊的天地,以及那絕劍淵深處埋葬的秘密,都在等待著這位從毀滅中掙紮歸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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