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暗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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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殿深處,禁製重重的密室內,空氣仿佛凝固。藥塵子閣主的淨世青蓮火與火煉真人的純陽真火,如同兩條溫順卻強大的靈蛇,持續煆燒著懸浮在半空中的暗紅色魔紋內核。內核表麵,那如同活物般蠕動的血管狀魔紋,在青碧與金紅交織的火焰下,扭曲、掙紮,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絲絲縷縷粘稠如血的黑紅色汙穢之氣被不斷煉化、湮滅。
    雲嵐長老雙手虛按,浩瀚精純的星辰之力化作溫柔的星河,將內核緩緩包裹,不僅壓製著魔紋的反抗,更如同最耐心的醫者,試圖安撫內部那飽受折磨的星辰核心。天樞子長老則全神貫注,手中星辰羅盤投射出穩固的空間壁壘,隔絕著淨化過程中任何一絲可能外泄的汙穢魔能與意念衝擊。
    剝離已至最關鍵的階段。外層汙穢魔能構築的“殼”已被祛除大半,露出了內核深處那一點頑強閃爍的暗銀色光芒——星殞槍核心碎片的本源所在。那光芒微弱,卻蘊含著穿透萬古的寂滅歸墟之意,每一次搏動,都牽動著葉辰識海中的星隕佩,也牽動著星隕殘魂無聲的悲鳴。
    “穩住!核心碎片的本源正在複蘇,但其被汙染侵蝕的部分與這魔紋內核已深度糾纏,如同毒瘤根植!剝離需慎之又慎!”藥塵子聲音凝重,額角汗珠滾落。
    就在火煉真人操控著一縷細若發絲的純陽真火,小心翼翼地灼燒向一條連接著暗銀光點的核心魔紋時——
    嗡!!!
    異變陡生!
    那暗銀光點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光芒!並非之前那種充滿憤怒與不甘的意念衝擊,而是一種…深沉、古老、帶著無盡絕望與冰冷死寂的…空間裂隙的氣息!
    這股氣息甫一出現,整個密室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絕對零度!並非物理意義上的寒冷,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對無盡虛無與混亂本源的恐懼!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天樞子布下的空間壁壘劇烈波動,甚至出現了細微的、如同蛛網般的黑色裂痕!
    “這是…?!”雲嵐長老絕美的容顏瞬間變色,浩瀚的星輝之力猛然加強,死死壓製住那股逸散的恐怖氣息。
    “暗淵!是暗淵的氣息!”天樞子失聲驚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中的星辰羅盤光芒大放,拚命穩固空間,“這碎片…竟被長期浸泡在暗淵裂隙的邊緣?!它的汙染源頭,直接連通著九幽之下的禁忌之地!”
    暗淵!
    這兩個字如同魔咒,讓在場所有人心頭巨震!傳說中萬魔之源、邪神沉眠的歸墟之地!其氣息的出現,徹底坐實了血冥教“暗淵計劃”的終極目標——接引邪神意誌降臨!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就在那股冰冷死寂的暗淵氣息爆發的刹那,暗銀光點周圍,被煆燒得近乎透明的魔紋內核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這恐怖的氣息“激活”了!
    數點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般的乳白色光點,突然從那暗淵氣息的包裹中掙脫出來!這些光點純淨、溫和,帶著一種浩然正大、卻又充滿了悲愴與不甘的意念!它們迅速匯聚、交融,竟在眾人麵前,投射出一幅極其模糊、如同隔著一層厚重水霧的破碎畫麵!
    畫麵中:
    一個身著破舊青雲宗長老服飾、須發淩亂、麵容依稀可見昔日威嚴卻布滿血汙與疲憊的老者,正身處一片光怪陸離、空間不斷扭曲崩裂的恐怖絕地!他周身籠罩著黯淡的青色光罩,光罩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顯然已至強弩之末。老者手中,緊緊握著一塊閃爍著星輝的金屬碎片正是星殞槍碎片!),碎片的光芒同樣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
    “淩虛子師伯?!”火煉真人失聲叫出,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畫麵中的老者,赫然是青雲宗上一代掌門,二十年前探索一處上古遺跡時神秘失蹤、被認定已然隕落的——淩虛子!
    畫麵閃爍,斷斷續續,伴隨著老者虛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碎片,強行灌入在場每個人的識海:
    【“…蝕星…大陣…節點…不止一處…血祭…召喚…”】
    【“…暗淵裂隙…就在…遺跡…核心…他們…想強行…撕開…”】
    【“…阻止…必須…毀掉…核心陣眼…”】
    【“玉清…師弟…不…不可信…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當年…那枚…‘九幽引魂玉’…就是他…”】
    轟——!!!
    最後一句意念碎片,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寂靜的密室之中!
    玉清…師弟…不可信…他一直都知道…九幽引魂玉…
    玉清子掌門?!
    畫麵戛然而止,那幾點乳白色的光點如同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瞬間黯淡、消散。暗淵的氣息也隨著暗銀光點的光芒收斂而緩緩退去。密室內,隻剩下火焰灼燒的細微聲響,以及…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四位長老,連同葉辰,全都僵立在原地!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雲嵐長老絕美的臉上,血色盡褪,星眸之中充滿了震驚、疑惑,以及一絲…冰冷徹骨的寒意。她緩緩收回星輝之力,目光投向天樞子和藥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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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樞子長老握著星辰羅盤的手微微顫抖,古拙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與駭然交織的神情。淩虛子師兄…竟然可能還活著?而且是在暗淵裂隙邊緣?玉清…他…
    藥塵子閣主臉色鐵青,淨世青蓮火都出現了瞬間的搖曳。九幽引魂玉…那是傳說中能溝通九幽、引導邪魂的禁忌之物…玉清師弟…怎麽會?
    火煉真人更是雙目圓睜,須發皆張,胸膛劇烈起伏,如同憤怒的公牛,死死盯著那已經恢複平靜、但暗銀光點依舊閃爍的魔紋內核,似乎想從裏麵再挖出些什麽。淩虛子師兄是他的授業恩師!當年失蹤,他悲痛欲絕!如今竟得知如此驚天秘聞!
    葉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現任掌門玉清子…這位一直以來威嚴仁厚、執掌青雲宗的最高存在…竟然可能與二十年前前掌門的失蹤、與暗淵裂隙、甚至與血冥教的陰謀有關聯?那句“他一直都知道…九幽引魂玉…”如同毒蛇,盤踞在他的心頭,帶來無邊的寒意與驚悚!
    星隕殘魂在葉辰識海中發出無聲的歎息:“小子…這潭水…比老夫想象的還要深…還要渾啊…人心叵測,仙門之內,未必不是魔窟…”
    沉默,死寂的沉默,持續了足足十息。
    最終,雲嵐長老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她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深邃與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今日所見所聞,涉及宗門最高隱秘與前代掌門行蹤,更關乎現任掌門聲譽。在未得確鑿證據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字!違者…以叛宗論處!”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刃,緩緩掃過天樞子、藥塵子、火煉真人和葉辰。三位長老神色凜然,重重點頭。葉辰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道:“弟子明白!”
    “天樞師兄,藥塵師兄,火煉師弟,淨化繼續,務必保住碎片本源靈性。此物是唯一能證明淩虛子師兄下落的線索,也是未來對抗暗淵的關鍵。”雲嵐長老繼續吩咐,聲音不容置疑,“我會親自向掌門…稟報淨化進展,隻言發現暗淵氣息與淩虛子師兄殘留的求救意念,隱去…其他。”
    “師妹!”火煉真人忍不住開口,眼中滿是焦急與不甘。
    “火煉師兄!”雲嵐長老打斷他,星眸中帶著一絲警告,“衝動無濟於事,徒增變數。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任何猜疑都可能引發宗門動蕩,正中血冥教下懷!此事…需從長計議,暗中查證!”
    火煉真人張了張嘴,最終頹然一歎,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禁製光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淨化工作繼續在一種極其壓抑的氛圍中進行。葉辰作為唯一能清晰感應碎片共鳴的弟子,被要求留下輔助雲嵐長老,嚐試溝通碎片殘存的靈性。
    數個時辰後,在藥塵子與火煉真人精疲力竭、雲嵐長老浩瀚星力的持續溫養下,那暗紅色的魔紋內核終於被徹底淨化幹淨,化作飛灰湮滅。核心處,一塊約莫嬰兒拳頭大小、通體暗銀、布滿了細微裂痕與奇異星辰刻痕、散發著寂滅歸墟與星辰悲愴氣息的金屬碎片,靜靜懸浮在半空。正是星殞槍的核心碎片之一!
    碎片的光芒雖然黯淡,卻純淨了許多,那股被汙染的怨毒與混亂大大減弱。它靜靜地懸浮著,仿佛一個飽經滄桑的戰士在沉睡。
    雲嵐長老小心翼翼地以星輝將其包裹,收入一個特製的星辰玉盒中,施加重重封印。
    “碎片本源受損嚴重,靈性沉寂,強行喚醒恐有消散之危。需以星辰本源之力溫養一段時日,待其穩定,再嚐試溝通。”雲嵐長老對葉辰道,“辰兒,你與它同源感應最強,溫養之事,便交給你,在星雲洞天中進行。”
    “弟子遵命!”葉辰鄭重接過玉盒。入手冰涼沉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盒內碎片那微弱卻堅韌的搏動,以及一股沉甸甸的責任感。
    星衍殿,葉辰專屬的靜室。
    玉盒被安置在聚星陣法的核心,濃鬱的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玉盒,滋養著內部的碎片。
    葉辰盤膝而坐,卻心緒難平。密室內那驚鴻一瞥的畫麵和淩虛子斷斷續續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中反複回蕩。
    “玉清…不可信…他一直都知道…九幽引魂玉…”
    現任掌門玉清子…二十年前…暗淵裂隙…前掌門淩虛子的失蹤…
    這一切,如同一張巨大的、充滿陰謀的網,籠罩在青雲宗的上空,也籠罩在葉辰的心頭。他本能地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無意中,觸碰到了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宗門、甚至整個青州格局的驚天秘密。
    “師尊…似乎也在懷疑…”葉辰回想起雲嵐長老在密室中那瞬間的冰冷眼神和之後的安排。她選擇隱瞞部分信息,隻向掌門匯報“暗淵氣息”和“求救意念”,本身就說明了她心中的疑慮。她在爭取時間,暗中查證。
    “我必須做點什麽…”葉辰握緊了拳頭。星隕殘魂的遺願,宗門的安危,甚至自己的命運,似乎都與這深埋的真相緊密相連。他不能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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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調查掌門?這無異於蚍蜉撼樹,自尋死路!他一個小小的築基弟子,憑什麽去查證一宗之主二十年前的隱秘?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
    就在葉辰心潮起伏,苦思冥想卻找不到任何頭緒之時。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響起!
    靜室角落,一處陰影如同水波般微微蕩漾!一道細若牛毛、通體漆黑、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飛針,如同從虛空中鑽出,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射向葉辰的麵門!
    這偷襲來得毫無征兆,詭異到了極點!飛針本身不帶任何殺意和靈力波動,完美地融入了陰影與環境,直到近身破空才被察覺!
    “鎮源!”葉辰瞳孔驟縮,生死危機下,混沌星渦與星隕佩同時爆發!一層凝練的星輝光膜瞬間在身前浮現!
    叮!
    黑色飛針精準地釘在了星輝光膜之上!針尖與光膜接觸的瞬間,沒有爆炸,沒有穿透,飛針竟如同冰消雪融般,瞬間化作一縷漆黑的煙霧消散!
    煙霧並未攻擊,而是迅速在空中凝聚,化作一行散發著濃鬱血腥氣息、扭曲猙獰的血色小字:
    “欲知淩虛子生死,暗淵真相,三日後子時,葬魂穀底,星殞埋骨之地!隻身前來,過時不候!桀桀桀…”
    血色小字懸浮片刻,如同有生命般扭曲了幾下,再次化作黑煙,徹底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靜室內,死寂無聲。
    葉辰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甚至比在秘境麵對夜影護法時更加凝重!
    血色邀約!
    地點:葬魂穀底,星殞埋骨之地星穹散人坐化之地!)
    內容:淩虛子生死,暗淵真相!
    要求:隻身前往!
    這封信,如同惡魔的低語,精準地戳中了葉辰此刻最深的疑惑和最大的軟肋!對方不僅知道他調查的方向,更知道他身負星隕殘魂的使命!甚至…連星穹散人的坐化之地都一清二楚!
    是血冥教?是夜影護法背後的主使?還是…隱藏在青雲宗內部的那隻黑手?
    無論是誰,這都是一場赤裸裸的、充滿惡意的挑釁與陷阱!
    葬魂穀…那個他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地方…星殞埋骨之地…那更可能是對方精心布置的絕殺之局!
    去,九死一生!
    不去…淩虛子的線索、暗淵的真相、甚至星穹散人的遺願…可能就此斷絕!
    星隕殘魂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難以壓製的激動對星殞埋骨之地):“小子…這是陽謀!赤裸裸的陽謀!他們算準了你會去!葬魂穀…星殞埋骨之地…老夫能感覺到…那裏確實有另一塊碎片的氣息…而且…似乎處於一種極其不穩定的狀態…恐怕…真的與暗淵有關!”
    葉辰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青雲宗深處那雲霧繚繞的主峰方向,眼神銳利如刀,深處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血色邀約已至。
    葬魂穀…星殞埋骨之地…
    龍潭虎穴,看來,是不得不闖一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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