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妖魔的幾個存在大概在什麽位置？”
    “回大人，那地方在城東約二十裏處。”朱環稍作遲疑，又補充道：“不過屬下鬥膽建議，探查之事不妨明日再去“
    ”這夜間目力受限，若遇妖魔..."
    “可以。”
    衛青點頭應允。
    他自然明白朱環言下之意。
    常人皆以為妖魔畏光，實則不然。
    那些夜間妖魔實力倍增的說法，不過是常人在黑暗中心生畏懼的錯覺罷了。
    之所以答應朱環的建議。
    是在確認心裏的判定後，他需要做些準備。
    很快。
    婉拒了方又霆入住縣衙的好意後，朱環將他安頓在青城最上等的"星雲客棧"。
    “衛大人，您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辰時卑職準時來接您。"
    "有勞了。"
    待朱環離去，衛青信步下樓。
    櫃台後的掌櫃抬眼望來，突然神色一凜，恭敬拱手："夜梟衛張之洞，見過衛大人。"
    衛青眉梢微挑："你認得我？"
    張之洞展顏笑道："天境司派大人前來除魔這等要事，夜梟衛豈能不知。“
    ”我本打算明日登門拜見，不想大人竟直接下榻小店。”
    衛青指尖輕叩櫃台："關於妖魔蹤跡，夜梟衛可有新發現？"
    張之洞神色一肅："三日前雁蕩山傳來急報，有村民聽到詭異鳴嘯，聲震十裏，但夜梟衛二次探查時，卻未見異常。"
    他壓低聲音繼續道：“同日深夜，黑霧荒原突現血色異光，持續半個時辰，屬下派機關炎雀探查，歸來時...”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柄墨色短刀，"身上插著這個。"
    衛青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天境司特製的墨刀！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關於雁蕩山和黑霧荒原的信息。
    雁蕩山，高百米，南北縱橫百裏，乃冀州和幽州的分界線。
    明興三年，冀州和幽州天境司聯合絞殺一隻三品大妖，完成對雁蕩山的清理。
    黑霧荒原，終日被一片濃霧籠罩，進入之人，從未有人出來過。
    雖傳聞有妖魔盤踞，卻始終未能證實。
    “取一壺‘黑玉露’來。”衛青沉聲道。
    “是。”
    張之洞會意，在櫃台某處一按，機關輕響間暗格彈出。
    他從暗格內取出一個紅色的藥瓶遞到衛青麵前。
    收下瓶子，衛青轉身回了房間。
    一夜無話。
    天剛蒙蒙亮，衛青便已醒轉過來。
    忽然。
    他耳尖微動，門外三丈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未等來人抬手，房門已"吱呀"一聲從內打開。
    朱環舉在半空的手頓住，隨即抱拳行禮：“衛大人，早！”
    “朱捕頭，早，請進。”
    說著，衛青已經走到房間的桌子前坐下。
    朱環笑著提起手中食盒：“料想大人尚未用早膳，特地備了些青城特色。”
    說著揭開食盒。
    指著金黃酥脆的鳥形點心：”這是黃金金絲雀，用山雀肉糜裹以蜜汁，外酥裏嫩。”
    又指向碧玉般的方糕：”四味糯米糕，取四季時令食材製成。“
    最後是泛著琥珀光澤的薄餅：”雲菇香餅，采自雁蕩山雲霧中的珍菌。"
    “一起吃。”
    朱環連忙擺手：“卑職已用過早膳，大人請自便。”
    “那我就不客氣了。”
    衛青先是吃了一個雲菇香餅。
    酥皮在齒間碎裂的脆響中，濃鬱的菌香混著豬油渣的葷香在舌尖迸發。
    讓他不由眉峰一挑。
    三兩下解決完香餅，他又拈起一塊四味糯米糕。
    輕咬之下。
    板栗的綿甜，臘肉的鹹鮮，荷葉的清香層層遞進，最後被糯米的彈牙口感完美調和。
    衛青忍不住讚歎：“這滋味，比起國都龍興齋的招牌點心也不遑多讓。”
    朱環聞言，眼角笑紋更深：“大人喜歡就好。"
    最後嚐那“黃金金絲雀”時，衛青刻意放慢動作。
    酥皮破開的刹那，果木熏烤的肉汁裹著鬆仁與筍丁的鮮香湧入口中。
    衛青夾起一塊金絲雀，開口問道：“朱捕頭對此番作祟的妖魔可有什麽看法？”
    “這個…請恕卑職見識淺顯，對於這次的妖魔暫時沒有絲毫頭緒。”
    衛青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既然如此，你先帶我前往龍洞村看看吧。”
    “是。”
    ...…
    有朱環引路，二十裏官道策馬不過半個時辰。
    路上，衛青隨口問道：“不知出了這事，對幾個村子的村民影響大不大？”
    朱環忍不住搖頭歎息：“確實不小，有些門路的都投奔親戚去了。“
    ”在城裏有活計的便租間便宜客棧暫住。
    “沒升生計，想要離村的，方大人也暫時為他們安排了住處。”
    “哦，方大人，還真是體恤百姓啊。”
    “方大人的確是個好官，十五年來，為了治理好青城及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頭發都熬白了大半。”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麵對妖魔肆虐，方大人一直選擇堅守在青城，並積極解決妖魔帶來的後患。”
    “其他我知道，凡是有妖魔霍亂的地方，知縣都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像方大人這樣的父母官，我不能說沒有，至少我暫時還沒有遇到。”
    說到方又霆，朱環臉上滿是佩服之色。
    衛青聞言，微微頷首。
    想要找出一個麵對妖魔，能夠堅持十年以上的官員。
    至少在他記憶中，天境司的檔案資料庫內，是沒有的。
    不多時。
    兩人到了龍洞村。
    村口的一片片金黃色的麥田，卻無一人在田中收割。
    明明是收獲的季節，卻顯得死氣沉沉。
    “大人，前麵就是龍洞村了。”
    朱環指著百米外的一排排民房，沉聲道。
    在村口還有四名衙役值守，幾人臉色緊張，時不時回頭看向村子裏麵，好似怕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衝出來般。
    "是朱頭兒！"
    "朱頭兒您可算來了！"
    見到朱環身影，幾人頓時如見救星，緊繃的神色為之一鬆。
    朱環抬手介紹道：“這位是天境司衛青衛大人，專程來降服那作祟的妖魔。"
    "天境司"三字一出，幾名衙役渾身一震。
    再看向衛青時，眼中已滿是敬畏：“見過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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