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石碣村阮氏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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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剛亮,宋江便在生物鍾的作用下醒了過來。
被窩很暖和,還帶著淡淡的幽香。
雖然腦袋因為宿醉而很是昏沉,但他是個極為自律的人,掙紮著便要起身。
可剛一動,身體就猛地一僵。
被子裏並不隻有他一個,貼著他睡的,是個女人。
黑發如瀑,肌膚雪白,皮膚滑嫩的如若錦緞。
再看自己,渾身赤裸裸的,兄弟也溜了骨髓很是無精打采。
“你……閻婆惜?你……我……怎麽?”
想他宋公明一向潔身自好,怎會酒後亂性上了這個女人?
這要是被江湖人知曉,如何看我宋江?
“押司!”
閻婆惜幽幽醒來,如乳燕投林嬌羞道:“押司昨晚好生凶猛,可真是折騰死奴家了。”
說罷,將一塊染血的手帕遞到宋江麵前。
宋江隻覺頭皮發麻,一時語窮:“……”
“押司,可是嫌棄奴家是風塵女子?可奴家自幼學唱,並不曾接客,押司昨晚是驗證過的。”
感受著投入懷裏的軟玉溫香,宋江無奈一聲歎,問道:“昨晚那位王公子,後來去哪了?”
人是自己請來賣唱的,最後卻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要說被人算計,這實在有些牽強附會。
王禹還真沒有安排這個節目,隻是讓閻婆惜代為照顧。
眾所周知,男人喝醉了,其實是十更不起來的。
隻是閻婆惜這個女人心裏有算計,既然抓住了機會,那便下起了重注。
押司,雖隻是個小吏。
可在鄆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誰不賣他宋江三分麵子。
便是縣尊時文彬,閑暇時撫琴會客,忙迫裏飛筆判詞,也多與宋江往來。
她閻婆惜一個歌伎,下九流的行當,攀附上了宋江,自是一步便上了岸,今後再不必為生計發愁。
可惜,這個女人不知足,風塵女子也多放蕩。
“押司,王公子贈了些銀子,讓奴家照顧押司起居。”
宋江望著那二十兩一錠的銀子,頷首道:“你拿著便是,以我的名義去租個二層屋子,將老娘也接來,我時不時便來住。”
閻婆惜俯身一拜,將渾圓的臀部高高翹起:“多謝押司恩德,奴家做牛做馬,也難報押司的大恩。”
見此模樣,宋江深吸一口氣,這才壓下心頭的躁動。
取了內衣、長衫,便往身上套。
見宋江如此急躁,閻婆惜光溜著嬌軀便為他著衣。
宋江哪受得了這個,迅速穿戴完,取了招文袋便推門而去。
可沒片刻,他又折返了回來,問道:“婆惜,可看見我那花榮兄弟的書信?”
閻婆惜嬌滴滴送上,又為他正了正衣冠,端的是如膠似漆。
宋江又去尋王禹四人,可哪還能尋到,隻能打開書信讀完,往衙門上職去了。
至於王禹四個,早早便出了鄆城縣,往石碣村來。
梁山泊西南靠近石碣村的窪地,被當地人稱作石碣湖,與梁山泊乃是相通一脈之水。湖風卷過,大片的蘆葦搖晃作響,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
遠遠瞧見偌大的湖麵,走近了又是重重疊疊的蘆葦,縱目四望,青鬱鬱山峰疊翠,綠依依桑柘堆雲。
又是一番詢問,這才到了石碣村。
隻見四邊流水繞孤村,幾處疏篁沿小徑。茅簷傍澗,古木成林。籬外高懸沽酒旆,柳陰閑纜釣魚船。
看上去很有古意,其實也是破敗不堪。
入了村子,湖邊枯樁上纜著數隻小漁船,疏籬外曬著幾張破魚網,倚山傍水,約有十數間草房。
王禹四個大漢,各持棍棒,自然惹人注目。
“爾等是何人?來石碣村作甚?”
人未顯,粗魯的嗓音直接響起。
緊接著一個壯漢從草房裏麵走出來,生得如何,但見:瞘兜臉兩眉豎起,略綽口四麵連拳。胸前一帶蓋膽黃毛,背上兩枝橫生板肋。
臂膊鼓脹脹,似乎有千百斤氣力,一雙眸子寒光畢露,隱隱然有殺氣。
這是“立地太歲”阮小二!
“我等從青州而來,聽聞水泊裏有躍了龍門的黃河大金鯉,嘴饞不過,特地尋來一嚐。”
王禹朝著那漢子拱拱手,聲音洪亮至極,絲毫不像一個書生能道出來的。
聲如洪鍾,如果不是天生,便是練武的高手。
那漢子微微一驚,知道來人不凡,皺眉說道:“隔湖對岸的寥兒窪有酒樓,何不去那消費?”
來者不是尋常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遠遠打發了便是。
王禹笑道:“酒樓哪有現捕自個兒來烹飪有滋味,我觀兄台乃是水中的好漢,若是能打來大鯉魚,我這裏銀子少不了你的……”
“多大才算大?”
“好漢自個兒掂量,我等要一尾最大的,做道鯉魚培麵。”
“論水中的本事,俺阮小二自認是梁山水泊裏數一數二的一個,隻是……”阮小二捏起三個手指搓了搓。
“銀子少不了你的,喏!”
王禹丟出一塊銀子,大約三兩,說道:“這是定金,要是打來的鯉魚合我心意,十兩八兩也舍得……”
阮小二伸手撈住銀子,掂量了兩下,說道:“公子豪爽,你稍等嘍……長則一個時辰,俺必趕回來。”
將枯樁上纜著的小船解下一隻,樹根頭的長篙拿起一把,隻一蕩,小船便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此人好大的氣力,水上功夫也是了得。”
“我們要是上了船,落了水,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哥哥便是為他而來的吧!”
對於武鬆、史進、李忠三人的詢問,王禹隻大馬金刀坐在枯樹枝上,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兄弟們且稍坐,等著便是。那漢子,我確實看中了。”
…………
阮小二蕩著船進入了蘆葦蕩,輕車熟路拐過幾道彎,揚起嗓子吆喝一聲,叫道:“小七,看見五郎了麽?”
隻見蘆葦叢中搖出一隻船來。
那人: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渾如生鐵打成,疑是頑銅鑄就。
“活閻羅”阮小七是也!
阮小七頭戴一頂遮日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腰係著一條生布裙,把船一搖,問道:“二哥,你尋五哥做甚?”
“村裏來了個富家公子,闊氣得很,若是能捕到黃金大鯉魚,要賞咱個十兩八兩……”
阮小二手裏拋著那角銀子,笑容滿麵:“你別不信,定金已經給了。”
“一尾便給十兩?”
“那倒不是,隻說需要一尾中意的。俺思量著,若要捕到中意的大鯉魚,怕不是要去水泊那邊去捕,而今梁山泊來了一夥匪人,少不得又生事端!”
“二哥怕那落地的舉人做甚?我去尋五哥,今日必打上一尾二三十斤的大鯉魚,讓那公子吃舒服了,往後必尋我們打魚吃……”
“不過,他說是打青州來的,可能也隻是一樁買賣。”
“便是一樁買賣,十兩銀子,那也不少了。”
兩隻船在湖泊裏快速的行駛,不多時,劃到個去處,周圍都是水,高埠上有七八間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兒在麽?”
那補漁網的老婦人,臉上滿是滄桑,氣不打一處來,抱怨道:“魚又不打,連日去賭錢,輸得沒了分文,早上討了我頭上釵兒,去鎮上賭了。”
阮小二苦笑了一聲,將銀子扔上岸,說道:“老娘,你把銀子收好,若是再給老五拿去賭了,今後俺也不管你了。”
說完,便把船劃開,揚聲道:“小七,俺隻道一個時辰便回,得抓把勁才是。”
阮小七撐船如箭:“那是得抓緊了,不能丟了俺們阮氏三雄的信譽。說一個時辰那便是一個時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