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麻煩哪位姐姐帶我去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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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童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吸得極其緩慢,極其悠長,仿佛要將這冰窖之中積攢了數十年的陰寒之氣,都一並吸入肺腑,再與自己那糾纏不休的頑疾做個了斷。
氣息如冰線,初入喉時,依舊帶著她所熟悉的、刻入靈魂的寒意。
她幾乎已經做好了迎接那隨之而來的、熟悉的、如同萬千冰針穿刺經脈的劇痛的準備。
那是數十年來,每一個日夜,每一個時辰,都縈繞著她,折磨著她的夢魘。
然而,就在那氣息即將沉入丹田,引發舊患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縷原本冰寒的氣息,竟在段譽那一道精純無比的北冥真氣引導與中和之下,倏然一變。
就仿佛一塊萬載玄冰,被投入了溫暖的春水之中,迅速消融,化開。
陰寒刺骨的痛楚並未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溫和而又沛然的暖流。
那暖流,不像烈火般灼熱逼人,而是如同春日初升的太陽,溫暖而不炙烤,柔和卻又充滿了生機。
它緩緩地流淌過她那些因為常年修煉有缺陷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而變得有些鬱結、甚至略有損傷的經脈。
暖流所過之處,經脈壁上那些仿佛凝結了的寒霜,開始絲絲融化。
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感,取代了往日那如影隨形的滯澀與刺痛。
就仿佛一條被冰凍了太久太久的河流,終於在春風的吹拂下,開始解凍,重新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這感覺,太過於陌生,太過於美好,以至於讓天山童姥這等心誌堅毅如鐵的人物,都在那一刹那產生了片刻的恍惚與難以置信。
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因為痛苦了太久,而產生的某種幻覺。
但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身體的感受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清晰。
那暖意是如此的真切,正持續不斷地溫潤著她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
她下意識地,更加專注地去體會體內的變化。
那暖流,不僅是在流淌,更似乎是在以一種極其玄妙的方式,滋養和修複著她那些連她自己都以為已然無救的經脈暗傷。
這……這簡直是神跡!
她活了九十六年,曆經滄桑,武功見識早已臻至當世絕頂之境,自問普天之下,已少有能讓她動容之事。
然而,此刻體內發生的這一切,卻徹底顛覆了她過往的認知。
她猛地睜大了那雙原本因痛苦而時常微眯的、屬於女童的清澈眼眸,目光如電,直直射向眼前依舊保持著單掌輕撫她背心姿勢的段譽。
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
那是一種根基於數十年武道經驗被打破而產生的駭然。
更夾雜著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名為“希望”的不可思議的情緒。
這小子的北冥真氣,精純得簡直不像話!
不,不僅僅是精純。
那真氣的品質,其凝練的程度,其內在所蘊含的那股生生不息、仿佛能包容並化育萬物的獨特意境,竟然遠遠超出了她自身巔峰時期所修煉出的北冥真氣!
這已經完全超脫了普通內功真氣的範疇,達到了一種近乎“道”的層次。
這已經不能單單用“傳承”二字來解釋了。
即便是無崖子師弟親至,即便是師父逍遙子複生,恐怕也未必能擁有如此至高至純的北冥真氣吧?
他年紀輕輕,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這究竟是什麽手段?”
童姥的聲音,依舊帶著女童特有的稚嫩與清脆。
但若仔細分辨,便能聽出那嗓音深處,蘊含著一絲極力壓製,卻依舊不可避免流露出的沙啞與顫抖。
這細微的聲線變化,暴露了她內心此刻正如怒海狂濤般洶湧澎湃的驚駭。
她縱橫江湖近一甲子,執掌靈鷲宮,威懾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什麽神奇武功,什麽玄妙手段沒有見過?
卻從未想過,這困擾了自己大半生,讓自己每隔三十年便要經曆一次散功返老還童之苦,平日裏更是無時無刻不受陰寒反噬折磨的功法頑疾,竟能被如此輕易地,如此迅速地緩解。
不,這不僅僅是緩解。
這分明是向著根治的方向,邁出了堅實而不可思議的一步!
段譽聞言,緩緩收回了抵在童姥背心的手掌。
他臉上依舊帶著那抹從容不迫的、淡淡的微笑,神態自若,氣度雍容。
仿佛剛才所做的,並非是什麽驚世駭俗、足以改變一位絕頂高手命運的大事,而真的隻是隨手為這位脾氣不好的師姐拂去了肩頭的一點塵埃般輕鬆寫意。
“手段談不上,隻是對逍遙派的武學,略有幾分自己的心得罷了。”
他說話的語氣平和而自然,沒有絲毫的炫耀與居功自傲。
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水到渠成。
他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身形嬌小,氣勢卻依舊不凡的天山童姥。
“師姐,我這‘定金’的分量,現在您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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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童姥的耳中,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敲打在她的心上。
童姥沉默了。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白皙嬌嫩,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小手。
分量如何?
這何止是分量足夠?
這簡直是直接扼住了她的命脈!
這不僅僅是緩解了眼前的痛苦,這更是為她指明了一條她過去連想都不敢去想的,充滿了光明的道路——一條有可能徹底根治“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那可怕缺陷的康莊大道!
對於她這等武學已然達到巔峰,前方卻似乎因為功法缺陷而道路已盡的高手而言,這種“可能性”的誘惑,遠比任何神兵利器、財富權勢都要大得多。
那是一種超越生命本能的渴望。
她一生要強,性格乖張暴戾,從不服輸,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受製於人,尤其是受製於一個如此年輕的“師弟”。
但此刻,麵對這巨大得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以及眼前這個從出現開始,就一次次打破她認知,顯得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她那顆堅硬冰冷了數十年的心,那顆如同被萬載玄冰包裹的心髒,終於出現了一絲清晰的、無法忽視的鬆動。
她的小手,在寬大的、與她身形極不相稱的袖袍之中,悄然握緊。
指甲幾乎要嵌進那嬌嫩的手心肉裏,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才讓她勉強維持著表麵的鎮定。
她知道,自己恐怕真的遇到了一個無法用常理來衡量的“怪物”。
也或許……靈鷲宮,乃至整個逍遙派那撲朔迷離、四分五裂的未來,真的將因這個年輕人的到來,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誰也預料不到的變化。
福兮?禍兮?
此刻,已難以分辨。
“這筆‘定金’,姥姥收下了。”
童姥終於再次抬起頭,開口說話。
她的眼神恢複了往日的銳利,如同翱翔於九天之上的蒼鷹,直視著段譽,似乎想要穿透他那平靜的外表,看清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但你說要助我安然渡過這九十日,具體又該如何?”
她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一絲審視與質疑。
“若是那賤人親自殺上山來,你當真有把握?李秋水那賤人,武功陰險詭異,尤其擅長媚術與暗算,可不是那些不成器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廢物可比。”
她必須確認,這個師弟,是否真的有能力,成為她對抗李秋水的依仗。
段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甚至帶著幾分慵懶的弧度。
仿佛李秋水這個名字,並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壓力。
“師姐放心。”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
“李秋水師叔若來,自有我來應對。她雖武功高強,但我既然敢上這縹緲峰,自然便有應對之法。”
他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收起了方才那片刻的慵懶,顯得認真而專注。
“不過……”
他目光掃過童姥那嬌小的身軀,仿佛能透視她體內的經脈情況。
“方才的治療,隻是一個開始。它證明了方法有效,但絕非一蹴而就之事。”
他斟酌著用詞,盡量讓童姥能夠理解這其中的關竅。
“師姐體內的經脈,因長期受功法反噬之力侵蝕,沉屙已久,鬱結之處頗多,就如同一條被冰封了太久的大河。”
“強行破冰,或許能一時暢快,但那迸濺的冰塊,卻會嚴重損傷河道本身,得不償失。”
“故而,我需以溫養之法,徐徐圖之。以精純北冥真氣為引,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逐步化開經脈中的‘寒冰’,疏導鬱結,修複暗傷。”
他的話語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與權威,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從今日起,連續七日,我每日都會在固定時辰,為你行功一次。”
他伸出食指,強調道。
“每一次都至關重要,不可有絲毫間斷。”
“七日之後,憑借這連續的治療,你體內的頑疾便可被壓製大半,真氣運行將順暢許多。屆時,縱然是每日子午時分,陰陽交替,氣機感應最為劇烈之時,也絕不會再感受到往日那切膚蝕骨之痛。”
段譽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目光凝重地看向童姥,語氣也變得格外鄭重。
“但這七日之內,行功絕不能停。”
“一旦中斷,不僅之前積累的療效會付諸東流,更可怕的是,那已被引動卻未能徹底疏導的真氣,可能會產生劇烈反噬。”
“屆時,前功盡棄不說,恐怕還會讓師姐的經脈傷勢……雪上加霜,比治療之前,更加嚴重數分。”
段譽的話語聲音並不重,但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沉甸甸地壓在天山童姥的心頭。
她乃是武學大宗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種涉及經脈本源的高深內功療法,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最忌諱的便是半途而廢。
一旦開始,就必須堅持到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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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感受著體內那依舊殘留的、令人眷戀的溫暖氣息,又回想起往日那無休無止的陰寒刺痛。
兩者對比,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幾乎沒有太多猶豫,她便做出了決斷。
她點了點頭,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此刻滿是與她外形極不相符的鄭重與肅然。
“好,姥姥記下了。”
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意。
“這七日,縹緲峰上下,包括姥姥我在內,一切都聽你調遣!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靈鷲宮底蘊,任你取用!”
她隨即揚起聲音,對著冰窖那厚重的石門外喊道,聲音雖然稚嫩,卻蘊含著她精純的內力,清晰地傳了出去。
“梅劍,蘭劍,竹劍,菊劍!你們都進來!”
石門應聲而開。
早已守候在外,心中焦灼不安的梅蘭竹菊四劍婢,立刻帶著兩名同樣神情緊張的護衛,快步走了進來。
冰窖內的寒氣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但她們的目光,卻第一時間齊刷刷地投向了端坐在寒玉床上的天山童姥。
“尊主!您沒事吧?”
梅劍作為四女之首,率先開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緊張與關切。
然而,當她們的目光真正落在童姥身上時,卻齊齊愣住了,臉上瞬間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隻見童姥雖然依舊是那副女童模樣,身形嬌小,但那張常年因痛苦與戾氣而顯得有些扭曲、有些蒼白的小臉上,此刻竟然煥發出一種她們許久未曾見過的光彩。
那常年籠罩在眉宇間的,因極度痛苦而產生的陰鬱與暴戾之氣,竟如同被陽光驅散的烏雲般,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健康的紅暈,浮現在她的雙頰之上。
她的呼吸,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綿長、平穩、有力,不再像往日那樣,偶爾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刺痛而微微一滯。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
那雙原本因為痛苦和仇恨而時常閃爍著凶戾寒光的清澈眼眸,此刻其中的寒意消融了許多,眼神中的光彩,更是比之前她們進來時,明亮了數分,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機與活力。
這……這是……
四女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驚與狂喜。
她們冰雪聰明,日夜侍奉在童姥身邊,對童姥的身體狀況再了解不過。
眼前這幾乎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絕不可能是憑空而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這位豐神俊朗、氣質出塵的段公子!
“尊主,您的氣色……太好了!這真是……真是太好了!”
梅劍驚喜交加,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眼眶甚至微微泛紅。
她們四姐妹自幼被童姥收養,雖名為主仆,實則情同母女盡管童姥的外形是女童),童姥所受的每一分痛苦,她們都感同身受。
此刻見到尊主明顯好轉,如何能不激動萬分?
天山童姥將四女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雖然心中依舊對段譽保持著三分源於多年江湖經驗的本能警惕,但身體的舒適與變化,卻是實實在在,做不得假的。
這種感覺,實在太久違了。
她指了指站在一旁,麵帶微笑的段譽,對四女,同時也是對那兩名護衛肅然道:
“段公子乃是我的同門師弟,更是我靈鷲宮前所未有的貴客。”
她特意加重了“前所未有”四個字。
“從今日起,他的命令,便等同於我的命令!無論他有何要求,你們必須無條件遵從,好生侍奉,不得有絲毫怠慢,更不得有任何質疑!聽明白了麽?”
梅蘭竹菊四女聞言,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尊主何其高傲,性子何其乖戾,她們再清楚不過。
即便是麵對當年那位無崖子師叔,尊主也從未如此放下身段,說出“一切聽其調遣”、“命令等同於我”這等話來!
這位段公子,究竟用了什麽神仙手段,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尊主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震撼之餘,是無比的感激。
她們立刻齊齊轉向段譽,不再有絲毫猶豫,盈盈下拜,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鶯出穀,充滿了真摯的感激之情。
“屬下梅劍蘭劍竹劍菊劍),參見段公子!”
“多謝公子施展回春妙手,為尊主療傷!此恩此德,如同再造,我等姐妹,萬死不辭!”
她們的感激,確實是發自內心,毫無虛假。
尊主是她們的天,是她們的神。
段譽此舉,無異於將她們的天重新撐起,將她們的神從痛苦的深淵中拉回,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四位姐姐快快請起。”
段譽上前一步,並未親手去扶,隻是袍袖微拂,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沛然勁風便憑空而生,輕輕將四女托起。
他溫和地笑道,笑容如春風拂麵,讓人心生好感。
“我與童姥師姐既是同門,相互扶持,本就是分內之事,何須言謝?師姐身體安康,亦是吾等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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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語微微一頓,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之色,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況且,為童姥師姐疏導經脈,化解沉屙,也著實耗費了不少心神。”
他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如今功行圓滿,精神一鬆,反倒覺得有些頭昏腦漲,氣力不濟了。”
他目光掃過四女,帶著一絲歉然。
“故而,還想勞煩哪位姐姐,為我安排一間清淨的靜室,讓我稍作歇息,調息片刻,恢複些精神才好。”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為童姥這等高手梳理鬱結多年的經脈,確實需要極度集中精神,操控真氣需得如臂使指,精細入微,不能有絲毫差錯,對心神的消耗自然是極大的。
但以他如今那身深厚無比、已然臻至【大宗師】級別的北冥神功修為,這點消耗,還遠不至於到“頭昏腦漲”、“氣力不濟”的地步。
他之所以如此說,自然是另有目的。
那源自係統賦予的、已然融入他靈魂本源的頂級魅魔體質,以及與生俱來的、對女性高達百分百的初始好感度,可不是擺設。
他需要在一個相對輕鬆私密的環境下,進一步拉近與靈鷲宮核心人員的關係。
而梅蘭竹菊這四位貼身侍婢,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果然,梅蘭竹菊四女一聽段譽此言,再看他臉上那毫不作偽的疲憊之色,頓時心疼不已,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是啊,如此神奇的療傷手段,豈是輕易能夠施展的?
必定是耗費了段公子極大的心力與內力!
我們竟然隻顧著為尊主高興,卻忽略了恩公的損耗,實在是太大意,太不應該了!
“是屬下等疏忽了!還請公子恕罪!”
梅劍連忙再次躬身,語氣充滿了自責。
“公子這邊請,我這就為您安排靈鷲宮內最好、最安靜的天樞閣作為下榻之處,那裏靈氣最為充裕,最適合調息恢複!”
蘭劍、竹劍也連忙附和,臉上滿是關切。
“不必勞煩梅劍姐姐親自引領了。”
段譽目光在四位各有千秋、皆具殊色的少女身上緩緩掃過,最後落在了身姿最為嬌俏靈動、眉眼之間還帶著一絲未曾褪盡的天真爛漫氣息的菊劍身上。
他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柔聲道。
“我看這位妹妹笑容甜美,眼神清澈,想必是個心思靈巧、路徑頗熟的可人兒。不如,就由這位妹妹帶我去吧,路上也好為我簡單介紹一下這靈鷲宮的景致。”
被段譽目光鎖定,並親口點到的菊劍,隻覺得心頭猛地一跳,仿佛有一頭調皮的小鹿在裏麵亂撞。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噌”地一下從脖頸湧上了臉頰,讓她那白皙嬌嫩的小臉,瞬間染上了兩抹動人的紅霞。
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不敢再與段譽那仿佛帶著漩渦的明亮眼眸對視,心中又是羞澀,又是受寵若驚,還有一絲難以抑製的竊喜。
段公子……他居然注意到了我……還誇我笑容甜美,心思靈巧……
梅劍、蘭劍、竹劍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們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此刻哪裏還不明白段譽的心思?
這位段公子,顯然是對她們的小妹菊劍,生出了幾分好感。
不過,這並非什麽壞事。
段公子相貌英俊,武功深不可測,人品似乎也極佳能為尊主療傷且不居功),更是尊主無比看重的同門師弟。
若菊劍真能得他青睞,無論是對於菊劍本人,還是對於靈鷲宮,或許都是一樁好事。
梅劍作為大姐,立刻會意,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對菊劍吩咐道。
“也好。菊劍,那你便帶段公子去天樞閣。記住,一路上要好生為公子介紹,到了閣內,一切用度都需準備周全,務必讓公子休息妥當,萬不可再有絲毫怠慢,聽明白了麽?”
“是,梅劍姐姐。菊劍明白了。”
菊劍低著頭,聲如蚊蚋地應了一聲,心跳依舊快得厲害。
“那就有勞菊劍妹妹了。”
段譽衝她溫和一笑,那笑容仿佛蘊含著某種神奇的魔力,如同陽光穿透烏雲,直接照進了菊劍的心底,讓她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臉頰更是燙得厲害。
她小聲應了一句“公子請隨我來”,便幾乎是逃也似的,率先轉身,向著冰窖外走去。
隻是那步伐,似乎比平時更加輕快了幾分。
段譽對童姥和梅蘭竹三女微微頷首示意,這才不緊不慢地跟在菊劍身後,走出了這間陰寒刺骨的冰窖。
一步踏出石石門,外麵的光線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雖然縹緲峰頂依舊是天寒地凍,白雪皚皚,但相比於冰窖之內那幾乎能凍結靈魂的極致陰寒,這外麵的寒意,反而帶著一種清新的、屬於人間的氣息。
溫暖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紗幔,從天空傾瀉而下,灑在他的身上,臉上,帶來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與冰窖內的世界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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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眼望去。
但見群峰拱衛,雲海翻騰。
縹緲峰作為天山山脈的主峰之一,地勢險峻,氣象萬千。
此刻陽光正好,照耀在峰頂那一片依山而建的、風格古樸而宏偉的瓊樓玉宇之上。
那些宮殿樓閣,大多以巨大的白色石塊壘砌而成,與周圍的冰雪世界渾然一體,在明媚的陽光下,反射著聖潔而耀眼的光輝。
飛簷鬥拱,雕梁畫棟,隱約可見。
其間有薄霧繚繞,宛如為這片建築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
真可謂是人間仙境,不外如是。
菊劍走在前麵,身姿窈窕,步伐輕盈。
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衣裙,在這白雪與白色建築為主色調的環境裏,顯得格外醒目,如同一隻活潑靈動的蝴蝶。
淡淡的,屬於少女的處子幽香,隨著微寒的山風,若有若無地飄入段譽的鼻尖,沁人心脾。
她心中此刻依舊是忐忑不安,又充滿了難以抑製的好奇。
一顆芳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漾起圈圈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她不時地,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跟在自己身後半步之遙的段譽。
隻見他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側臉的線條完美得如同玉石雕琢,嘴角似乎永遠掛著一抹令人心安的笑意。
他步履從容,姿態優雅,仿佛不是走在險峻的山路上,而是在自家庭院中漫步一般。
這位段公子,真是個奇人。
他看起來年紀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上一些,可武功卻深不可測,連尊主那樣神仙般的人物,都對他另眼相看,甚至將靈鷲宮的權柄都暫時托付。
而且……而且他長得真好看。
比自己見過的任何男子,不,甚至是任何女子,都要好看。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恰到好處。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當他看向自己的時候,那目光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仿佛會說話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沉醉其中。
他剛才……是特意選我的嗎?
他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呢?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菊劍就感覺自己的臉頰又開始發燙了,心中又是羞澀,又是莫名的歡喜。
她趕緊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大不敬”的雜亂念頭拋開,專心帶路。
可是,那如同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卻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耳邊,提醒著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山風吹拂,掠過山巔的積雪,帶起些許雪沫,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點。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踏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緩緩向著那座位於最高處、最為幽靜典雅的天樞閣行去。
少女的心事,如同這山間悄然彌漫的薄霧,朦朧而美好。
而在他們身後,那深邃的冰窖之內,天山童姥緩緩閉上雙眼,再次仔細感受著體內那久違的平和與溫暖,心中對於未來的九十日,第一次生出了強烈的、名為“信心”的東西。
梅劍等人則安靜地守候在一旁,看著尊主安詳的側臉,心中對那位段公子的感激與敬畏,已然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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