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爬上廢墟邊緣，吳一處已經站在一塊塌陷的石梁上，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滑動。係統界麵無聲展開，【環境探查】的掃描波紋如水波般向遠方蕩開，十裏外那片被迷霧籠罩的峽穀逐漸顯形——岩壁內嵌著斷裂的符文回路，地底有微弱但持續的能量脈動，像某種沉睡的生物在呼吸。
    他眯了眯眼，嘴角微揚。
    “果然不對勁。”
    身後營地裏，火堆隻剩焦黑的木樁，幾個隊員還在打盹，李鐵柱躺在一塊破毯子上，嘴裏叼著根草莖，眼皮忽然一跳，睜開了。
    “頭兒，你又站高處裝雕像？”
    吳一處沒回頭，“我在看下一頓飯在哪。”
    “剛炸完趙天霸的老窩，你就惦記下一家？”李鐵柱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兄弟們昨兒拚到斷氣，你倒好，天沒亮就開始盤算新副本？”
    “不是我盤算。”吳一處收起界麵，轉身跳下石梁，落地時靴子碾碎了一塊焦石，“是係統提醒我，瑪法大陸從不給誰留慶功酒喝到天亮的機會。”
    虞媚兒從帳篷裏走出來，手裏拎著個藥瓶，眉頭微皺：“你又沒睡？”
    “睡了三小時。”吳一處接過藥瓶晃了晃，“回靈藥膏還有多少？”
    “夠十個人用。”她盯著他，“你自己呢？肋骨那傷沒好全。”
    “能跑能跳，還能扛著你翻山。”他咧嘴一笑，順手把藥瓶塞進空間，“等進了新地界，我背你走前五裏，後五裏你背我。”
    “誰要你背。”她白他一眼，卻沒再追問。
    李鐵柱撓了撓頭：“所以……真不歇了？昨兒炸得那麽狠，萬一趙天霸還有後手？”
    “他沒後手。”吳一處拍了拍腰間的破魔刃，“有手也炸沒了。但我們不能停。瑪法這地方，你停一步，別人就踩你頭上建塔。”
    他掃視一圈陸續起身的隊員，“咱們破曉公會，不是靠炸一個基地出名的。是從毒蛇穀一路滾血爬出來的。現在有人覺得可以喘口氣了？”
    沒人說話。
    “那我換個問法。”他聲音抬高，“想不想知道，為什麽趙天霸選那地方建基地？”
    李鐵柱撓頭：“地勢險？易守難攻？”
    “錯。”吳一處指向遠處山脈，“因為那底下有東西。他想挖，沒挖成。現在，輪到我們了。”
    “啥東西？”有人問。
    “不知道。”他坦然道，“但係統剛掃到，那峽穀底下有活的能量流，不像自然形成，倒像是……被封印的古代裝置。”
    “封印？”虞媚兒眼神一凝，“會不會是陷阱？”
    “八成是。”吳一處點頭，“但剩下兩成，是咱們翻身的機會。頂級材料、失傳技能、甚至……能改命的玩意兒。你們說，走不走？”
    李鐵柱一拍大腿：“走！不就是迷霧深山？老子昨兒在火堆邊說要姓吳，今天就得幹票大的證明！”
    “你昨晚喝多了。”虞媚兒冷笑。
    “但我沒說錯！”他跳起來，抄起戰斧往肩上一扛，“頭兒，我跟你衝！”
    一個隊員舉手：“我藥還夠撐半天。”
    另一個摸了摸背包：“我裝備損了三成，但能撐到補給點。”
    吳一處點頭，從空間取出一疊回靈藥膏分發下去，“重傷的優先用，輕傷的省著點。靜滯符每人一枚，複合炸彈隻剩一個，留著救命。”
    “你還藏著複合炸彈？”李鐵柱瞪眼。
    “我說過沒了？”吳一處挑眉，“我說的是‘隻剩一個’。”
    “你這人真不能信。”李鐵柱搖頭，“嘴比空間還深。”
    “所以你才活到現在。”吳一處笑完，收起笑容，“出發前說清楚：不逞強，不落單。每十裏休整一刻，遇險全員警戒。我們不是來送死的，是來拿屬於我們的東西。”
    隊伍開始收拾裝備，有人檢查弓弦，有人清點藥水，動作比昨夜清醒許多。
    虞媚兒靠近吳一處，壓低聲音：“你到底看到什麽了？剛才你站那麽高，不隻是為了探查吧？”
    “你猜對了。”他低聲回應，“係統顯示，那峽穀入口有魔力回路殘跡，像是古代傳送陣的引線。如果能激活……咱們可能不用一步步爬山。”
    “你能修傳送陣？”她不信。
    “我不能。”他笑，“但我空間裏有本《廢土機械手劄》，昨兒打趙天霸時順的。裏麵提過類似結構。”
    “你連字都懶得看。”
    “但我有係統。”他眨眨眼，“它能翻譯，還能模擬。現在就差一塊能量核心。”
    “你早計劃好了。”
    “我隻是不喜歡走路。”他聳肩，“尤其是爬山。”
    李鐵柱走過來，手裏拎著半塊燒焦的肉幹：“頭兒，我剛想起來，昨兒你那虛空凝膠，是不是從趙天霸密室第三格拿的？我看見你掏瓶子。”
    吳一處不答，隻笑。
    “你還不承認？”李鐵柱一拍腦門，“我說他怎麽死守那破基地！那玩意兒整個瑪法都沒幾瓶！”
    “現在有了。”吳一處拍拍空間，“而且，我還有兩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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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屁！你剛說隻剩空瓶！”
    “那是騙你的。”吳一處咧嘴，“商業機密，概不外傳，第二次了。”
    “你這人沒救了。”李鐵柱翻白眼，轉身就走，“等進了新地圖，我第一個搶寶箱！”
    隊伍整備完畢，吳一處最後檢查了一遍係統探查結果。峽穀側翼有一處緩坡，岩層斷裂處露出半截石階，像是人為開鑿。他抬手一指：“走那邊。正麵迷霧太厚，容易中埋伏。我們繞上去，找入口。”
    “你咋啥都知道？”一個新隊員小聲問李鐵柱。
    “因為他有個腦子，外加一個比公會倉庫還大的空間。”李鐵柱嘀咕，“再加上係統天天給他指路，他要是還迷路，就該去賣烤紅薯了。”
    隊伍開始移動，踏過焦土，穿過殘垣，朝山脈側翼進發。
    陽光灑在破損的公會旗幟上，那“破曉”二字雖被火燎過，卻依舊清晰。
    虞媚兒走在吳一處身側，忽然問：“如果那底下真是封印，放出來的是好是壞？”
    “不好不壞。”他望著遠處山影，“在瑪法，活著就是好，死了就是壞。咱們要做的，不是評判對錯，是搶在別人前麵，把能用的都拿到手。”
    “你越來越像條老狐狸了。”
    “那是因為，”他腳步不停，“我帶的是一群狼。”
    山風卷起塵土，隊伍的身影逐漸融入崎嶇山路。
    吳一處悄然開啟係統探查，畫麵中，那峽穀深處的符文回路突然閃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他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調出能量波動曲線。
    “不對……這頻率……”
    他猛地停步。
    虞媚兒察覺，立刻抬手示意隊伍暫停。
    “怎麽了？”
    吳一處盯著係統界麵，瞳孔微縮。
    “那不是封印。”他低聲說，“是鎖。有人在用整個峽穀當籠子，關著東西。”
    “關什麽？”
    他沒回答。
    因為就在這一刻，係統探查的視野盡頭，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轉過身，朝著他的方向，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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