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手指僵在半空，呼吸幾乎停滯，目光死死鎖定那道封印裂痕邊緣——那裏正緩緩滲出一粒紅點。係統界麵在他眼前一閃，【能量波動：0】，【威脅等級：無】。他緩緩鬆了口氣，掌心的冷汗在岩石上留下一道濕痕。
    “沒事了。”他低聲說，“它被鎖死了。”
    虞媚兒立刻靠過來，扶住他肩膀。李鐵柱一屁股從碎石堆裏跳起來，盾牌還卡在半塌的岩壁間，他衝過去猛地一踹，金屬嗡地一聲彈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
    “老子活下來了！”他吼了一嗓子，聲音在山洞裏撞出回響。
    小王癱坐在地，聽見這話，忽然笑了一聲，接著越笑越大聲，最後幹脆仰麵躺倒，雙手拍地：“我還以為我死定了！我連遺言都想好了！”
    沒人接話，但氣氛鬆了下來。吳一處慢慢站直，肋骨處那股鈍痛還在，像有人拿錘子不緊不慢地敲。他沒管，抬腳朝洞口走去。
    洞外風冷，吹得人一個激靈。天邊灰蒙蒙的，雲層裂開一道口子，透出點微光。吳一處站在巨岩上，回頭看了眼漆黑的洞口，忽然咧嘴笑了。
    “咱們……真把那玩意兒關住了。”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團火光，猛地往上一拋。信號火球轟然炸開，赤紅焰尾拖出幾十米高，在陰沉的天空下燒出一道刺眼的光痕。
    李鐵柱抬頭盯著，忽然一把摟住剛走出洞的小王，差點把他勒得翻白眼：“兄弟！明天的太陽咱們還能看見！不止明天，後天、大後天，老子要連著睡三天！”
    虞媚兒站到吳一處身邊，輕聲問：“你還撐得住？”
    “死不了。”他晃了晃手裏的空藥瓶，隨手扔進空間，又從裏麵掏出一疊東西，“不過，該辦正事了。”
    他攤開手掌，幾件寶光流轉的裝備靜靜躺著。
    “李鐵柱。”他抬眼。
    “到！”李鐵柱立馬站直，差點把小王撞倒。
    “扛住落石護陣，盾都沒撒手，這身玄鐵重鎧，給你。”吳一處一揮手，黑光一閃，一套泛著冷金屬光澤的重甲落在李鐵柱懷裏。鎧甲表麵刻著暗紋，隱隱有能量流動。
    李鐵柱愣了兩秒，低頭看鎧甲，忽然單膝一跪，把鎧甲抱在胸前：“頭兒，這太重了。”
    “你扛得動。”吳一處笑，“再說了，你塊頭最大，不給你給誰？穿上去別壓趴下就行。”
    眾人哄笑。
    “虞媚兒。”吳一處轉向她。
    她微微一怔。
    “靜心咒穩住全局，雷核炸那下要不是你控場，陣法早就崩了。這枚星紋法戒，加施法速度，減吟唱延遲，最適合你。”他遞出一枚銀白指環，戒麵鑲嵌著細碎星砂般的晶體。
    虞媚兒接過，指尖輕輕摩挲戒麵，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小王。”吳一處又叫。
    “在！”小王一個激靈。
    “全程記錄陣法數據，五個節點的能量波動你全記下來了，回頭寫報告，我請你吃一個月食堂加餐。這件烈焰披風，送你。”
    披風展開，赤紅如火，邊緣泛著金線，輕輕一抖，熱浪撲麵。
    小王雙手接過，臉都紅了：“這……這太貴重了！我就是記了個數……”
    “記數也是功勞。”吳一處拍他肩膀，“沒有數據，我們怎麽調整順序？你以為我真靠直覺？那是係統提示。”
    眾人又笑。
    吳一處最後從空間拿出一疊銅牌，每人發了一塊。銅牌不大，正麵刻著“封印見證者”五個字，背麵是五種元素的簡圖。
    “不是最貴的，也不是最強的。”他舉起自己的那塊，迎著天光，“但它是我們一起扛過來的。誰也別丟，洗澡都戴著。”
    李鐵柱把銅牌咬在嘴裏試了試，呸了一聲：“硌牙，但老子喜歡。”
    小王小心翼翼把銅牌塞進貼身口袋，拍了兩下。
    虞媚兒將銅牌掛在腰間，金屬輕碰發出清脆一聲。
    風從草原吹過，卷起幾片枯草。遠處山巒起伏，灰雲漸散。吳一處站在巨岩上，看著這群人，忽然覺得累得站不住。
    “歇會兒吧。”他說，“等會再走。”
    李鐵柱直接躺地上，鎧甲硌得他直哼哼：“舒服啊，躺平的感覺，比通關十層副本掉傳說還爽。”
    小王靠著石頭，摸出個小本子，開始寫寫畫畫：“我得把今天的數據整理出來，不然回頭係統日誌對不上。”
    虞媚兒走到吳一處身邊，從空間取出新的藥劑：“喝點？你臉色還是白的。”
    “先不急。”他擺手，“等會回公會再補。”
    她沒堅持，隻是站他旁邊，沒說話。
    過了會兒，李鐵柱忽然坐起來：“頭兒，那堆寶藏呢？就這些？咱們從邪神老巢搬出來的可不止這點吧？”
    吳一處一笑：“當然不止。”
    他雙手一揚，空間開啟，轟隆幾聲，七八個大箱子從虛空中掉落，砸得地麵一震。
    箱蓋彈開，金光、寶光、魔光混在一起，照得人睜不開眼。
    “裝備、材料、藥劑、卷軸，全在這。”他說，“待會每人自選三件，按貢獻排序，優先挑選權我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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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李鐵柱眼睛都直了，“這下發財了！”
    “別急著數錢。”吳一處掃視眾人，“這次行動，沒人掉鏈子。但功勞有大小，分配就得講規矩。我不想聽誰背後嘀咕，所以話放這兒——有意見當場提，回公會後別鬧。”
    沒人出聲。
    “好。”他點頭，“另外，這批資源我會抽三成進公會庫，用於後續任務補給。剩下的，按人頭分。”
    “合理！”李鐵柱舉手，“頭兒英明！”
    小王小聲嘀咕：“三成……其實可以再多點……”
    “你說什麽？”吳一處偏頭。
    “沒！我說三成正合適！”小王立刻改口。
    眾人又笑。
    虞媚兒看著那堆箱子，忽然問：“你呢？你拿什麽？”
    吳一處一愣，隨即笑了：“我？我有空間，有係統，還怕沒東西用？再說了——”他拍拍腰間的銅牌，“我這塊最值錢。”
    她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伸手，把星紋法戒摘下來，塞回他手裏。
    “你拿著。”她說，“我有備用的。”
    吳一處皺眉：“你幹嘛？這可是加施法速度的極品。”
    “你更需要。”她語氣平靜，“剛才封印時，你魔力輸出超載了三次。下次，未必有這麽幸運。”
    他沉默幾秒，沒再推辭，把戒指收下。
    “謝了。”他低聲說。
    她點頭，轉身走向箱子堆，開始翻找。
    吳一處看著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又從空間取出一枚黑色晶體，隻有指甲蓋大小，表麵布滿裂紋，像是隨時會碎。
    這是從邪神殘骸裏找到的“核心碎片”，據說能解析遠古魔法結構。他本想留著研究，猶豫片刻，還是收了起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鐵柱忽然從箱子裏翻出一把巨斧，通體漆黑，斧刃泛著血光：“這玩意兒誰用？”
    “禁用。”吳一處瞥了一眼，“附帶詛咒，持有者每小時掉一點精神值，持續七十二小時。”
    “啊？那放著幹嘛？”
    “交公會煉金組，拆解做材料。”
    “真浪費……”
    “命比裝備重要。”吳一處說，“別總想著撿漏。”
    小王抱著一堆卷軸跑過來：“頭兒，這些是古代陣法圖譜，我能拿走研究嗎？”
    “拿去。”吳一處點頭，“但別熬夜，上次你通宵寫報告，差點在會議室睡著。”
    “我記住了！”
    虞媚兒走回來，手裏拿著一瓶淡藍色藥劑：“這個給你。不是治療用的，是恢複類，能緩和魔力紊亂。”
    吳一處接過，沒喝，揣進空間。
    “行了。”他環視一圈，“東西分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了。”
    沒人動。
    “不想走？”他笑。
    “這地方……”李鐵柱望著山洞，“剛封印完，有點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不敢信。”小王低聲說，“就這麽結束了？”
    吳一處抬頭，看那道漸漸消散的信號火球餘燼。
    “結束了。”他說，“它出不來。”
    他最後回望山洞一眼，抬手一揮。
    隊伍整裝，踏上歸途。
    風卷起他的衣角，銅牌在腰間輕響。
    他邁出第一步，身後，那粒從裂痕滲出的紅點，悄然縮回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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