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的筆尖在紙上劃出最後一道批注，墨跡未幹，紙角已被指尖磨得微微卷起。他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案頭那摞文件隻薄了一寸，可外麵遞進來的申請單還在不停堆高。
    “三百七十二人，按等級分十二隊，每隊配兩名老隊員帶訓……”小王抱著一疊登記冊衝進來，話沒說完就被門口湧進的弟子打斷。三四個年輕人爭著往前擠，手裏舉著各種證明材料。
    “會長！這是我救下落水商隊的憑證！”
    “我參加過三次副本攻堅，戰績都在這兒！”
    “我能通宵守崗，連熬七天沒問題！”
    吳一處抬手，人群立刻安靜。他沒說話，隻是把剛批完的名單遞給了虞媚兒。她接過掃了一眼，眉頭微皺：“這些人裏，有四十七個沒實戰經驗，純靠刷低級怪攢等級。”
    “那就篩掉。”吳一處說，“赤焰不養閑人。”
    李鐵柱扛著新鎧甲從門外晃進來，鎧甲撞得台階哐哐響。“頭兒，你說讓我管訓練，可這名單你一個人批，我管個啥？站著看熱鬧？”
    “你現在管的是執行，不是決策。”吳一處站起身，走到牆邊掛起的瑪法大陸地圖前，“等製度建起來，你帶的不隻是體能訓練，是赤焰未來的底子。”
    小王舉手：“我已經設計好數據係統框架了，可以記錄每個人的成長軌跡、戰鬥反應時間、團隊協作評分……還能預測潛力值！”
    “別整太複雜。”虞媚兒翻著冊子，“有些人一看就是熱血上頭才來的，撐不過三天。”
    “那就三天後淘汰。”吳一處轉身，“明天荒原試煉，活下來的進預備隊。小王，你全程記錄數據；虞媚兒，你負責戰術評估；鐵柱，基礎體能和抗壓測試歸你。”
    李鐵柱咧嘴笑了：“總算有事幹了！我這就去準備沙袋、負重樁、還有那批從邪神洞裏撿回來的震地錘——那玩意兒一砸，膽小的直接跪了！”
    “別把人練廢了。”虞媚兒提醒，“我們要的是戰士，不是殘兵。”
    “放心，我心裏有數。”李鐵柱拍著胸甲，“誰要是扛不住，我就親自扶他起來再練一次！”
    話音剛落，門外通報聲又起。
    “鐵爐堡商會代表求見！”
    “風語遊俠團使者到！”
    “白塔煉金盟學者派弟子送來回函！”
    吳一處看了眼案上未簽的合作文書，對虞媚兒點頭：“請他們去議事廳等，我馬上來。”
    議事廳內，三人分坐兩側。鐵爐堡的商人開門見山：“我們願意提供三年物資優先權，但需要你們拿出一項擔保——比如，交出一枚核心成員的空間印記，以防你們哪天卷款跑路。”
    李鐵柱當場炸毛：“你這是信不過我們？”
    “生意而已。”商人攤手，“聲望不能當飯吃。”
    風語遊俠團的使者冷笑：“我們更關心實戰。聽說你們剛封印邪神？那好，下個月黑沼副本開啟，我們組隊進去，你們敢不敢同行？”
    吳一處沒急著回應。他調出係統界麵，快速探查——白塔學者此刻正在實驗室翻閱資料，桌上擺著他派人送去的焰心碎片。能量讀數穩定，對方的研究進度已推進到第三階段。
    “白塔那邊怎麽說？”他問。
    使者搖頭：“還沒回音。”
    “他們快了。”吳一處淡淡道，“我已經送去了他們需要的材料，他們不會拒絕。”
    商人眯眼：“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我沒讓他們吃虧。”吳一處取出一份新擬的文書，“這是《互助契約執行細則》。三條原則：第一，合作任務全程記錄，數據共享；第二，資源調用按需分配，事後結算；第三，危機互援不強製，但必須響應。”
    風語使者挑眉：“聽起來像臨時組隊規則。”
    “但它能跑通。”吳一處盯著他，“你們想驗證實力？行，黑沼副本，我帶隊。但有個條件——你們的人，得聽指揮。”
    “你指揮？”使者笑出聲，“憑什麽？”
    “憑我剛把邪神關回地底。”吳一處站起身，“你們可以懷疑我的誠意，但別質疑我的戰績。”
    滿廳寂靜。
    片刻後，風語使者緩緩點頭：“好，我答應。黑沼見真章。”
    鐵爐堡商人沉吟許久：“擔保的事……可以暫緩。但第一批物資交接，我要親眼看著你們用在實處。”
    “成交。”吳一處伸手，“明天荒原試煉，歡迎你們來參觀。看看赤焰是怎麽煉人的。”
    白塔弟子這時遞上回函——一份加蓋公章的合作意向書，末尾寫著：“願參與材料寄存試點，首批實驗品三日後送達。”
    會議結束，三人陸續離開。虞媚兒收起文書，低聲問：“真讓他們看試煉？不怕泄密？”
    “不怕。”吳一處走向主廳，“真正的實力，不是藏出來的。是打出來的。”
    回到案前，他翻開新的文件夾。這是第一份管理層職責分工草案。
    他提筆寫下：
    虞媚兒——戰術審核與人員評級總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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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鐵柱——體能篩選與基礎集訓主管
    小王——數據檔案係統建設與運營專員
    寫完，他抬頭看向窗外。天色漸暗，公會廣場上仍有新人在排隊登記，燈火一直亮到街角。
    李鐵柱湊過來，看著草案，撓頭：“頭兒，我就管訓練？你不讓我進決策層？”
    “你現在就是決策層。”吳一處合上文件，“隻不過你的戰場，從怪物堆變成了訓練場。你以為帶新人比打boss容易？”
    李鐵柱愣住。
    “我以前也覺得，衝在最前麵才算英雄。”吳一處靠在椅背上，“可現在我知道，能讓別人也變成英雄的人，才真正厲害。”
    李鐵柱沉默片刻，忽然挺直腰板：“行！那我明天就讓他們知道，什麽叫赤焰的門檻！”
    小王舉著平板跑進來：“頭兒！數據係統上線了！我還加了個功能——‘成長倒計時’，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離正式隊員還差多少分！”
    “挺好。”吳一處點頭，“但別搞成排行榜，容易起攀比。”
    “明白！隻顯示個人進度，不公開排名！”
    虞媚兒走來，遞上一份簡報：“第一批預備隊員的戰術模擬測試安排好了，後天上午九點，演武場。”
    “好。”吳一處拿起筆，在日程表上劃下標記。
    就在這時，門外腳步急促。
    一名弟子衝進來，臉色發白：“會長！不好了！城南角鬥場那邊……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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