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天剛亮出一絲青灰，公園東門的花壇邊已經站著一個人影。
    吳一處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速幹t恤，手裏拎著兩個保溫杯，熱氣從杯口嫋嫋升起。他沒看表，也不需要看——身體已經記住了這個時間。十四天，每天準時出現在這裏，連晨練的老大爺都開始衝他點頭打招呼了。
    “今天不等虞媚兒？”旁邊遛狗的大媽隨口問了一句。
    “她昨兒說要加班。”吳一處笑了笑，“我先跑個五公裏熱身。”
    話音落下，他把保溫杯輕輕放在花壇沿上，活動了兩下肩膀，抬腿就衝了出去。
    前兩公裏像踩在彈簧上，腳步輕快，呼吸均勻，心跳穩穩壓在一百三十以下。風吹過耳側，樹葉沙沙作響，他甚至還有餘力數著步子，一邊默念當年公會戰前鼓舞士氣的口號：“小怪清完是精英，精英刷爆掉神裝！”
    到了第三公裏，腿部肌肉開始傳來熟悉的酸脹感，像是有根細線在筋膜裏來回拉扯。換作兩周前，這時候他已經想停下走路了。但現在，他隻是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轉移到腦海裏的“經驗值條”上。
    “三公裏達成，經驗+30。”
    “四公裏完成，力量屬性微漲。”
    “五公裏衝刺，敏捷提升，解鎖成就：鐵人初成！”
    最後一圈，他提速到幾乎接近短跑的狀態，雙腿蹬地有力，肺部擴張如風箱般高效運作。當他踩過那塊帶裂紋的地磚時，手表顯示配速6分10秒，比第一天快了一分二十秒。
    “爽！”他雙手撐膝喘了兩口氣，直起身來，仰頭看了眼逐漸泛藍的天空，“這可不是遊戲裏嗑藥堆出來的數據，是實打實練出來的。”
    回到起點，他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溫水，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手機震動了一下。
    虞媚兒發來消息：“你是不是又偷偷升級了？我昨晚靜坐的時候，左手涼得像泡過冰水，但特別舒服。”
    他咧嘴一笑，回道：“恭喜，月光法師正式進入第二階段，建議加點‘冥想效率’。”
    “少貧。”她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今晚我去你那兒，教我那個引導方法。”
    “行啊，記得帶拖鞋，別光腳踩地毯，容易著涼。”
    晚上八點整，吳一處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中央，閉目凝神。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空調低鳴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他沒有急著調動氣息，而是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畫麵——瑪法大陸，新手村外的小山坡，那天他第一次學護盾術，導師站在麵前，掌心浮起一層微微扭曲的空氣波紋，像夏日柏油路上蒸騰的熱浪。
    指尖先是麻，然後熱，最後有一股力量往外推。
    他回憶著那種感覺，慢慢將意念沉入丹田，想象那裏有一團暖流緩緩升起，沿著脊柱向上攀爬，最終匯聚到雙掌之間。
    十分鍾過去，掌心開始發熱。
    不是皮膚表麵的溫度，而是從骨頭縫裏透出來的溫熱感。他知道，這是能量開始響應的信號。
    他緩緩抬起雙手，掌心向前，像當年施法那樣，低聲默念自己編的口訣：“聚氣為盾，凝神成障。”
    空氣忽然輕微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在他雙掌前方約半尺處，一道近乎透明的弧形波紋浮現出來，像水麵被風吹皺的一瞬。雖然隻持續了短短三秒，但它確實存在過。
    吳一處睜開眼，盯著那片空間，嘴角一點點揚起。
    “真成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紋還帶著微微發紅的痕跡，像是剛做完一組高強度握力訓練。但那種掌控感，前所未有。
    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心理作用。他在現實世界，真的打出了一道屬於自己的魔法護盾。
    “係統沒提示，經驗值也沒跳，但這事兒比刷出屠龍刀還帶勁。”他自言自語，“畢竟，那是別人寫的代碼，這是我自己練出來的。”
    九點剛過，門鈴響了。
    虞媚兒換了居家服，頭發鬆鬆紮著，手裏拎著一盒暖宮貼。“聽說你今天搞出了護盾？我怕你走火入魔，特地帶了點物理降溫的東西。”
    “我是練功，不是烤紅薯。”吳一處接過盒子扔進茶幾抽屜，“不過你來得正好，剛突破，急需見證者。”
    “那你演示一個看看。”
    “你以為這是按按鈕嗎？”他盤坐回去，“得狀態，得節奏，還得有點儀式感。”
    “比如呢？”
    “比如……”他一本正經地說，“得有人在旁邊喊一句‘會長牛逼’。”
    虞媚兒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卻突然正色，雙手合十：“願月光照耀你的前路，偉大的守護者大人。”
    吳一處差點笑岔氣，但就在這一瞬間，心境反而沉了下來。
    他閉上眼，重新引導氣息。這一次，過程比之前順暢許多，仿佛體內有條隱秘的通道已經被打通，能量流動更加自然。
    約莫十五分鍾後，掌心再度泛熱。
    他雙手前推，口中輕喝：“起！”
    空氣再次波動，護盾再現，這次維持了將近五秒，邊緣甚至泛出一絲極淡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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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媚兒睜大了眼睛：“我看到了！剛才那層膜，像月亮照在湖麵上的樣子！”
    “怎麽樣，信了吧？”吳一處收回手，額頭沁出汗珠，但滿臉都是笑意，“我不是忽悠你玩角色扮演，咱們真在變強。”
    “可為什麽是你先成功？”她皺眉，“明明我也練得不少。”
    “因為你太認真了。”他擦了擦汗，“在瑪法，最厲害的法師從來不是背書最勤的那個，而是能把咒語當順口溜念的。你現在就像個考試前熬夜複習的學生，緊張得連魔力都不肯認你。”
    虞媚兒瞪他一眼：“所以你是說我心態不行？”
    “我說你該放鬆點。”他拍拍身邊位置，“來，坐下，別想著非要出效果。就當咱倆在這兒吹牛聊天，順便等個技能cd。”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依著他教的方法閉眼調息。
    幾分鍾後，她忽然睜開眼：“奇怪……這次不是左手，是整個胸口，有種往下沉的感覺，像……像有個月亮吊墜掛在心口。”
    吳一處眼神一亮：“這是氣感下沉，入門標誌之一。說明你的親和方向穩定了，確實是水月係。”
    “那我能放冰箭嗎？”
    “現在不行，但你可以試著讓那股涼意順著手臂走一圈。”
    她依言而行，片刻後猛地抬頭：“指尖涼了一下！就像……碰到了冬天的欄杆！”
    “恭喜。”吳一處伸出手，“新人玩家正式晉升見習法師。”
    她笑著伸手握住，正要說什麽，吳一處忽然眉頭一動。
    體內那股溫熱的氣息，竟又自行湧動起來，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
    他低頭看向自己掌心，原本消散的能量紋路，竟在皮膚下隱隱浮現，如同烙印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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