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在空中扭動，像一團被無形之手揉捏的墨汁。吳一處瞳孔一縮，戰刃橫在胸前，刀尖微微顫動。
    “這玩意兒……還真不怕死？”他低聲咕噥，腳底一滑，迅速調整站位，將虞媚兒護在身後半步。
    那團黑影緩緩凝聚，輪廓拉長，四肢分明，竟真的立了起來。沒有臉，也沒有五官，可它就這麽“站”著，直勾勾地對著他們，像是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子裏。
    地板上的黑液還在蠕動，像有生命般朝中心匯聚。虞媚兒法杖輕點地麵，寒氣剛要蔓延，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冰層瞬間龜裂。
    “它在吸魔力。”她聲音緊繃，“周圍殘餘的能量全被它吃了。”
    “吃就讓它吃。”吳一處咧嘴一笑，從空間裏抽出一塊泛著微光的晶石，“我這兒還有零食，專治消化不良。”
    係統界麵一閃，【環境探查】啟動。視野中，黑影體內有一處頻率極快的波動，每移動一次，原地都會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殘跡，持續不到半秒。
    “不是瞬移，是快得看不清。”他眯起眼，“哥們，你再快，也得踩地吧？”
    話音未落，他猛然將手中晶石砸向地麵。轟的一聲，雷光炸開，照亮整個廢墟。就在那一瞬，黑影左側顯現出一道模糊的軌跡——它剛剛的位置。
    “左三步，跳！”吳一處低喝。
    虞媚兒毫不猶豫躍出，法杖揮動，大片寒霜噴湧而出，貼著地麵鋪展，瞬間凍結了那片區域。緊接著，又是一道冰牆拔地而起，切斷了上方通道。
    黑影動作一頓，似乎沒料到會被預判路線。它停頓片刻，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金屬摩擦，又像無數人同時低語。
    然後，它開口了。
    “你們……逃不掉的。”
    聲音竟是吳一處的。
    他挑眉：“喲，還會模仿？挺下功夫啊。”
    “你也會變成容器。”那東西繼續用他的聲音說，語氣陰冷，“他們已經在看了。”
    虞媚兒呼吸一滯，指尖的寒氣晃了一下，差點失控反噬。
    吳一處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喉嚨，腦子頓時清醒。他大笑一聲：“我說，你學我能不能走點心？我平時說話有這麽裝嗎？”
    他往前踏一步，戰刃斜指地麵：“老子當年在傳奇裏通宵刷白野豬，一邊打一邊唱《愛情買賣》，那才叫精神汙染。你這點小把戲，連都沒有，也好意思嚇人？”
    黑影微微震顫，仿佛被這句話刺中了什麽。
    “而且——”吳一處眼神一凜，“你說‘他們’在看？那你算啥？快遞員還是直播助理？”
    他故意放緩腳步，肩膀放鬆，像是破綻百出。果然，黑影動了。它如箭般射出，直撲吳一處麵門，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但吳一處早有準備。
    就在它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虞媚兒法杖猛地下壓，一道極寒鎖鏈從冰牆中暴起，纏住黑影腰部，硬生生將它拽偏半尺。
    “就是現在！”
    吳一處怒吼，全身力量灌入右臂，戰刃高舉過頭，雷晶爆發出刺目強光。他整個人如炮彈般衝出，刀鋒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斬向黑影胸口那處頻率最密集的波動點。
    轟！
    刀刃切入黑影的刹那，整團物質劇烈扭曲，發出刺耳的尖鳴，像是金屬被強行撕開。黑霧瘋狂翻滾，想要掙脫束縛，卻被冰鏈牢牢牽製。
    “給我——碎！”
    吳一處雙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將刀身往下壓。戰刃一路劈開濃霧，直抵核心。那一團高速震動的黑色光點，在刀鋒下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炸開。
    可它沒散。
    黑影猛然分裂，化作兩股黏稠黑霧，分別向左右逃逸，地麵殘留的黑液也蠢蠢欲動，像是要重新聚攏。
    “想重組？問過我庫存沒？”
    吳一處冷哼，手腕一翻，從空間掏出三枚金邊符文。這是他早年在瑪法北境一個廢棄神廟順來的“淨化令”，據說是老道士鎮邪用的，一直舍不得花。
    他將符文拍在戰刃上，刀身頓時泛起淡淡金光。
    “最後一單清倉處理，不退不換！”
    他縱身躍起，戰刃橫掃，金光如鐮刀般劃過兩團黑霧。嗤——如同熱鐵烙雪，黑霧發出淒厲嘶鳴，體積迅速縮小，再也無法聚合。
    虞媚兒深吸一口氣，法杖頂端凝聚出一顆幽藍冰球。她雙手合握，猛然向前推出。
    “寒爆——終式！”
    冰球炸開，極寒衝擊波席卷全場。所有殘餘黑液瞬間凍結，連地板都被覆蓋上一層厚實堅冰。吳一處落地，戰刃拄地，喘了口氣，隨即抬腿一腳踹在冰麵上。
    哢嚓！
    冰層崩裂，碎片四濺。那些被凍住的黑液徹底粉碎，隨風飄散，再無動靜。
    廢墟陷入寂靜。
    隻有斷裂管道滴水的聲音，一下一下，敲在焦黑的地麵上。
    吳一處拄著刀，慢慢直起身。右手虎口裂開，血順著刀柄流下，在焦土上滴出一個個小坑。他抹了把臉，灰混著汗，在臉頰上劃出幾道泥痕。
    “這回……”他盯著黑影消失的地方，聲音沙啞，“是真的沒了。”
    虞媚兒走到他身邊，法杖輕輕靠在肩上，呼吸還未完全平複。
    “結束了。”她說。
    吳一處沒答，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又抬頭望向那片空蕩蕩的虛空。能量核心已成廢鐵，導能柱倒塌如枯枝，四周金屬架歪斜斷裂，空氣中還漂浮著焦糊與霜氣混合的味道。
    他忽然笑了笑：“你說，要是趙天霸知道咱們在這兒拆了個‘外星生物’，他會不會連夜改名跑路？”
    虞媚兒瞥他一眼：“你還能再欠揍一點嗎？”
    “不能。”他正色道，“我已經欠到頂格了。”
    兩人沉默片刻，誰也沒動。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地底深處還有什麽在運轉，又像是建築結構即將徹底崩塌的前兆。
    吳一處抬起戰刃，刀尖指向地麵一處仍在微微顫動的裂縫。那裏，一絲極淡的藍光正緩緩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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