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點地，藍光從裂縫中微微滲出，像一縷不肯熄滅的呼吸。吳一處眼神一凝，手腕輕轉，戰刃斜挑，刀背狠狠拍在那絲光亮上。
    “還活著呢？”
    地麵嗡地一震，藍光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蛇。虞媚兒抬手，指尖寒氣凝聚，一道銀白符紋憑空浮現，輕輕壓下。光暈扭曲片刻，隨即潰散，裂縫邊緣結出一層薄如蟬翼的冰晶，徹底封死。
    “斷氣了。”她收回手，指尖微顫，但語氣平靜。
    吳一處咧嘴一笑：“這玩意兒命真硬，死了都要冒個泡。”
    他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氣，係統界麵在腦海中展開。【環境探查】啟動，視野瞬間覆蓋整個集結點內部。廢墟深處，數十個微弱的生命信號閃爍著，有的蜷縮在倒塌的金屬架後，有的躲在斷裂通道的拐角，大多靜止不動，隻有兩三個在緩慢挪動，像是想悄悄溜走。
    “都在。”他低聲說，“一個沒少，全趴著裝死。”
    虞媚兒掃了一眼四周殘破的牆體和焦黑的地麵：“現在怎麽辦？等他們自己爬出來？”
    “不用等。”吳一處把戰刃扛到肩上，一步步往前走。每踏一步，刀身就輕輕磕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像是敲鍾。
    “咚、咚、咚。”
    聲音不大，卻在整個空間裏回蕩。那些原本安靜的生命信號，開始輕微顫抖。
    他走到一片塌陷的控製台前，一腳踢開半埋在瓦礫裏的殘骸，露出底下還在閃爍紅燈的終端。他蹲下，隨手拔掉一根數據線，扔在地上。
    “你們頭都炸成渣了，現在誰還想給他守靈？”他抬頭，目光掃過廢墟各處，“有骨氣的，現在就跳出來，我讓他走個痛快。”
    沒人動。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刀尖劃過地麵，拖出一串火星。
    “不想死的，把武器放下，走出來。三秒。”
    他抬起手，數道：“一。”
    角落裏，一塊鋼板微微晃動。
    “二。”
    一聲悶響，一把斷裂的長矛被扔了出來，砸在地上。
    “三。”
    陸續有人從掩體後爬出，雙手抱頭，武器丟在腳邊。有人腿軟得站不穩，直接跪倒在地。也有幾個老麵孔，曾經在組織者身邊出現過，此刻臉色鐵青，卻不敢抬頭。
    吳一處站在中央，環視一圈：“還有嗎？藏著的，再不出來，我不保證接下來的手法溫柔。”
    半晌，最後一道生命信號緩緩移動，一個披著灰袍的身影從通風管道爬下，默默放下手中匕首。
    “齊了。”他在心裏對係統確認。
    虞媚兒緩步上前，手中法杖輕點空氣，一圈淡藍色波紋擴散開來。她逐個走過投降者身邊，每經過一人，法杖頂端就會閃一下微光。
    “真言感應”正在起效。
    她在一名年長男子麵前停下：“還有別的集結點嗎？”
    “沒有。”男人聲音幹澀，“我們隻負責這一處。”
    “上麵還有人指揮？”
    “不知道。我們隻接收指令，不問來源。”
    虞媚兒回頭，朝吳一處點了點頭。
    他眯眼打量這群人，忽然笑了：“行吧，信你們一次。反正現在也沒人敢撒謊——剛才那一招，說謊心跳快半拍都會臉發紫，對吧？”
    沒人回應。
    “解散。”他揮了揮手，“愛走的走，愛留的留，別擋路就行。”
    人群騷動起來，有人踉蹌著往出口方向挪，有人癱坐在地不願起身。吳一處懶得管，轉身走向能量核心的殘骸。
    廢鐵堆裏，還能翻出不少好東西。
    他彎腰撿起一塊完整的符文石，表麵刻著複雜的導能回路，泛著淡淡的紫光。“三級魔能核心穩定器，修修還能用。”他順手丟進空間。
    接著是一塊未激活的傳送卷軸，邊緣燒焦了三分之一，但主體完好。“撿漏王今天又上線了。”他吹了口氣，收下。
    虞媚兒則蹲在一堆實驗殘頁前，小心翼翼地將紙張裝入特製封袋。這些是手寫記錄，字跡潦草，但內容涉及能量轉化公式和未知坐標。
    “這些不能丟。”她說。
    “當然。”吳一處正把一箱未損毀的雷晶礦錠搬進空間，聞言抬頭，“留著以後拍紀錄片，片名叫《我炸了反派老巢後都撿到了啥》。”
    她瞥他一眼：“你能正經點？”
    “不能。”他笑，“正經人哪有空在這兒撿破爛？”
    他繼續翻找，動作利落。一張燒了一角的戰術地圖、五枚未引爆的震蕩地雷、三瓶標注“基因穩定劑”的藥劑……全被塞進空間。他的背包容量比常人多出三倍，此刻已接近上限，但他仍精準取舍，優先保留高價值物資。
    “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站起身環顧四周，“該拿的拿了，該問的問了，該殺的也殺幹淨了。”
    虞媚兒將最後一個封袋收好，輕輕呼出一口氣：“這裏已經沒有秘密了。”
    吳一處走到她身邊，望著滿地狼藉。倒塌的導能柱像折斷的骨頭，冷卻液從斷裂管道滴落，在地上積成小窪。空氣中還殘留著燒焦的金屬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霜氣。
    他忽然彎腰，從碎石堆裏扒拉出一枚徽章。黑色底麵，中間刻著一隻閉合的眼睛。
    “差點漏了這個。”他摩挲著徽章邊緣，“他們的標誌，留作紀念。”
    “你要掛床頭？”
    “掛公會大廳正中央，下麵寫一行字：‘此地曾有一個不知死活的組織，試圖毀滅世界，結果被我順走了全部家當。’”
    虞媚兒忍不住笑出聲。
    他把徽章收進空間最裏層，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抬頭看向出口方向。
    “走吧。”
    她點頭，跟在他身後。
    兩人並肩穿過廢墟，腳步踩在焦土與碎石上，發出沙沙聲響。係統自動標記所有已清理區域，紅色警戒狀態逐漸轉為灰色。
    就在他們即將邁過最後一道坍塌的門框時，吳一處忽然停下。
    他低頭，右手握著的戰刃傳來一陣細微震動。
    刀柄上，一道之前未曾注意的裂痕，正緩緩滲出一滴暗紅液體，順著紋路滑落，滴在腳下焦黑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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