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處盯著係統界麵，眉頭越皺越緊。
    那道低頻信號還在，斷斷續續，像心跳一樣微弱卻持續跳動。他剛才還笑得像個傻子，現在臉已經繃成了鐵板。
    “不是錯覺。”他說，“頻率完全對得上。”
    虞媚兒站在桌邊，手指輕輕敲著法杖頂端。她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變了。剛才的輕鬆氣氛蕩然無存。
    “你確定這和晶片裏的數據一致？”她問。
    “係統正在比對。”吳一處閉眼，意識沉入係統深處，“用‘共振節點圖譜_3a’做模板，過濾雜波。”
    片刻後，一行字在腦海中浮現：【匹配度97.6，確認為同類技術信號】。
    他睜眼：“是真的。這不是殘留，是有人在重新啟動設備。”
    虞媚兒走到桌子前，把三塊晶片重新擺成一排。她拿起最左邊那塊，邊緣焦黑，表麵有裂紋。
    “我們摧毀的那個裝置，隻是第一階段。”她說，“他們要的是群體同步控製，靠一個點根本做不到。”
    “所以這是備用節點。”吳一處點頭，“而且位置很刁——哨站西區地下管道層。那是軍事管製區，普通人進不去。”
    “那就不是普通人幹的。”
    兩人同時沉默。
    這意味著對方早就滲透進來，甚至可能在官方眼皮底下完成了部署。
    吳一處調出係統記錄的時間軸。信號首次出現是在三小時前，之後每二十分鍾增強一次，持續了五輪。第六輪剛剛中斷。
    “他們在測試。”他說，“等第七次成功連接，就說明係統穩定了。”
    虞媚兒翻看晶片上的日誌摘要。一段文字引起她的注意：“……通過地下魔導網絡實現多點聯動，主控終端可遠程激活所有子節點。”
    她抬頭：“舊城區的廢棄線路直通這裏。他們不需要露麵，隻要把設備埋進管道，就能一路連到哨站底下。”
    “高明啊。”吳一處冷笑，“打著維修管道的名義施工，誰能想到下麵藏著精神控製裝置？”
    “問題是，他們想控製誰？”
    “還能是誰？”吳一處指了指頭頂，“整個哨站的人都在這兒集合了。冒險者、監察官、技術人員——全是目標。”
    虞媚兒臉色發白。如果真讓對方完成聯網，所有人會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同步精神波動，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
    “我們必須上報。”
    “報不了。”吳一處搖頭，“門鎖死了，通訊也被切斷。監察官說是為了保護我們，實際上我們也成了囚犯。”
    “那就自己查。”
    “怎麽查？我們出不去。”
    虞媚兒盯著那塊仍在閃爍微光的晶片：“能不能反向追蹤信號源？用係統探查功能深入掃描？”
    “試過了。”吳一處攤手，“太深，障礙太多。係統隻能顯示存在異常，沒法精確定位具體位置。”
    “但你能感覺到它的節奏。”
    “嗯。”
    “那就利用它。”虞媚兒坐下來，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個波形圖，“每次信號出現，都記下時間、強度、持續時長。看看有沒有規律。”
    吳一處愣了一下：“你是說……預測下一次激活時間？”
    “對。”她點頭，“如果我們能提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動手，就能準備好應對方式。”
    “比如？”
    “比如幹擾。”她說，“我可以用冰係魔法製造低溫環境，破壞信號傳導效率。雖然不能徹底阻斷，但能讓它延遲或失真。”
    “好主意。”吳一處咧嘴一笑，“再加上我的係統預警，咱們可以搞個臨時反製係統。”
    他打開空間袋，翻找起來。幾秒後，掏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破損的魔導零件、廢棄的能量核心、半截電路板……都是以前打怪掉的垃圾，他全收著沒扔。
    “這些玩意兒拚一拚，說不定能做個信號幹擾器。”
    “你會做？”
    “不會。”他聳肩，“但我看過別人修，照葫蘆畫瓢唄。大不了炸一次，複活再來。”
    虞媚兒瞪他：“別拿命開玩笑。”
    “放心。”他嘿嘿笑，“我現在四級，死一次掉一級，還能剩三級。等我升到十級，複活一次隻降半級，到時候你想攔我都攔不住。”
    她沒接話，低頭繼續整理資料。
    吳一處也不再調侃，專心篩選材料。他挑出兩個能量核心，又找了塊還算完整的接收模塊，用導線連在一起。
    “試試看。”他低聲說。
    剛接通電源，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震顫。
    嗡——
    桌上的晶片突然亮了一下。
    兩人同時抬頭。
    “信號回來了！”吳一處立刻調出係統界麵，“第七次激活，開始計時！”
    屏幕上，波形圖緩緩上升。
    “強度比上次高12。”他快速記錄，“持續時間預計四十秒。”
    虞媚兒握緊法杖，魔力開始凝聚。
    “等它達到峰值，我就釋放寒流。”
    “別急。”吳一處按住她手腕，“先觀察。我們要摸清他們的操作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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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遲疑一秒，收回魔力。
    三十秒過去，信號達到頂峰，隨後慢慢衰減，最終消失。
    房間裏安靜下來。
    “他們在校準。”吳一處分析，“每一次都在調整參數，等所有節點頻率統一，就能形成共振場。”
    “最多還有三次測試。”虞媚兒說，“第四次就是正式激活。”
    “我們隻剩不到十二小時。”
    “可我們什麽都不能做。”
    “不。”吳一處站起身，把剛組裝的簡陋裝置放在桌上，“我們可以拖時間。”
    “怎麽拖？”
    “幹擾它。”他說，“每次他們準備激活，我們就用這個小玩意兒撞一下信號。不用強，隻要讓它出一點偏差就行。”
    “他們會發現。”
    “當然會。”吳一處笑，“但他們不知道是誰幹的。隻要我們動作快，藏得好，他們就得花時間排查問題。”
    “一點點耗盡他們的耐心。”
    “對。”他拍了下桌子，“讓他們以為是設備故障，而不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虞媚兒看著他，忽然說：“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燒腦的事嗎？寧願衝上去砍怪也不願動腦子。”
    “那是以前。”他低頭檢查導線接口，“現在我知道，腦子比刀有用。”
    她輕哼一聲：“難得見你說句靠譜話。”
    吳一處沒回嘴，而是突然伸手，從空間裏取出一本破舊的魔法書。封麵寫著《基礎魔導工程學》，頁角卷曲，明顯被翻過很多遍。
    “這是我撿來的。”他說，“當時沒人要，覺得是廢品。結果裏麵講了信號屏蔽原理。”
    他翻開一頁，指著一段公式：“照這個改，能讓幹擾效果提升三倍。”
    虞媚兒湊近看了看，點頭：“可行。但需要更多能量源。”
    “有。”吳一處又掏出三塊小型電池，“都是之前攢的備用電源。”
    兩人立刻動手改裝。一個多小時後，一台粗糙但結構完整的幹擾裝置擺在桌上。外殼是鐵皮盒子，正麵有個旋鈕，側麵伸出兩根天線。
    “起個名字。”吳一處得意地問。
    “叫它‘搗蛋鬼’吧。”
    “行。”他扭動旋鈕，“那就讓‘搗蛋鬼’上線。”
    剛接通電源，係統提示彈出：【檢測到外部信號幹擾源，是否接入協同監測？】
    吳一處笑了：“這家夥還認主。”
    他選擇“是”。
    下一秒，幹擾器上的指示燈由紅轉綠。
    【已同步，等待下一輪信號激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人守在桌前，誰也沒動。
    窗外陽光斜照進來，映在晶片上，反射出一道細長的光痕。
    突然，係統震動。
    【警告：異常信號正在加載，預計8秒後達到峰值】
    吳一處伸手握住旋鈕。
    虞媚兒舉起法杖。
    倒數第三秒，他猛地旋轉。
    幹擾器發出嗡鳴。
    光痕在晶片表麵劇烈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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